古婆婆無欲無求的看著眼前的五爺。
給她正名又能如何?
她不過是一個沒兩年可活的將死之人,古家又只剩下她和弟弟兩人了,而弟弟又無血脈子嗣,給她正名,除了昭告天下先皇還有她這麼一位宮妃,別無益處,相反還會連累兒子名聲,何必呢?
之後,屋子裡的三人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沒辦法,分別了二三十年了,驟然見面,除了驚訝、意外,心中雖也有歡喜高興,可是卻沒法親熱起來。
半晌後,古婆婆主動開口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中州?」
古堅也迅速看了過來,眼中帶著疑惑和嫌棄。
堂堂九五之尊,竟被幾個娃娃的捉住了,說出去真是丟人。
五爺面露赧然,沒法,古堅眼中的嫌棄之色太過明顯了,被幾個孩子抓,他心裡也十分的不得勁兒。
「前不久錦翎衛抓了幾個端王的探子,從他們嘴裡撬出,端王手中可能掌握了一座金礦,經過多番打探,應該就在寧門府。」
「端王?!」
古婆婆和古堅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古堅冷聲道:「你已繼位多年,他現在還不安分?」
五爺一臉淡漠:「面上倒是規規矩矩的,可私底下卻沒少活動。前些年還好,這兩年北方邊境不怎麼穩定,他們可能覺得有可趁之機,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
古堅凝眉:「後宮那位對萬家可是恨之入骨,蔣家能允許他如此蹦躂?」
五爺面露嘲諷:「父王生前最疼愛的就是老八,萬貴妃死後,為了安撫老八,直接賜了他一塊免死金牌,除非涉及謀逆大罪,否則根本奈何不了他。」
「再者,自從我親政之後開始逐漸收攏大權,蔣家對我也是防備得厲害,留著老八也能和我相互制衡,如此他們才能趁機獲取更大的利益,哪裡還會對付老八。」
古婆婆面露不贊同:「就算要找金礦,你派心腹來尋就是了,何必親自出京?」
五爺神色頓了頓:「除了找金礦,這次出來,也有想找您二位的打算。前幾年錦翎衛在河東豐白地界發現了你們的蹤跡,我早就想過來看看了。」
他這次出來也是抱著僥倖之心的,沒成想還真讓他找著人了。
古婆婆:「.別跪著了,起來坐下說話吧。」
五爺看了一眼古堅,見他沒說話,這才揉著雙腿站了起來。
別說,被繩索捆綁著塞在箱子裡運了一路,又跪了這麼一會兒,他的雙腿都有些發僵發麻了。
「對了,那小姑娘是?」
古婆婆臉上露出了笑意:「那是你舅舅收的徒弟,是寧門府知府顏大人家的嫡長女。」
五爺見母親和舅舅的面色一下就變得柔和起來,心下微動,笑道:「顏致高是個不錯的,有能力、能辦事,教養的子女也都挺.」
想到顏家姑娘隨身攜帶迷藥和彈弓,顏家公子動不動就往嘴裡塞汗巾子,他就有些夸不下去。
禁衛射殺了鷹隼不敢隱瞞,吳經義也想上山瞅瞅情況,便提著被一箭封喉的鷹隼來到了桃花庵。
站在院門口伸長著脖子往裡面看了看,可惜,什麼也沒看到,只好將鷹隼遞給了魏奇。
魏奇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堂屋中,古堅看到魏奇手中死去的鷹隼,臉頓時就冷了下來:「這鷹隼是陽小子放在這裡的,你們射死了他的鷹隼,自己看著辦吧。」
五爺面露詫異:「您二位已經見過陽兒了?」
古婆婆頓時眉眼帶笑道:「陽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上山這條路就是他和稻花兩人一起修建的。」
五爺愣了愣,隨即又急忙問道:「那他知道您二位」
古堅沒好氣的截過話:「我們雖老了,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是知道的。」
五爺訕訕道:「舅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主要是擔心你們的安危,陽兒畢竟還太年輕,萬一在外人面前流露了什麼信息,被蔣家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古堅哼了哼:「我們從來就沒想過要告訴他。」
屋子裡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五爺想了想,笑問道:「陽兒.和顏家兄妹很熟?」
古堅斜了一眼五爺:「怎麼,你有意見?」
五爺笑著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意見,只是好奇,陽兒那小子在京城的性子可不咋好,到了中州,我看倒是長進不少。」
古堅頓時冷哼了一聲:「京城那邊竟是一些烏七八糟的人和事,陽小子身邊又沒有知冷知熱的父母庇護他,你能指望他長成啥樣?」
說到這個,古婆婆也忍不住問道:「小九後院到底是怎麼回事?」
五爺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陰鷙起來,隨即嘆氣道:「小九從小養在那位身邊,性子被養得十分驕縱,做事顧頭不顧尾,耳根子又軟,好在他對我這個兄長還算敬重。」
聞言,古婆婆和古堅心中都是一凌。
古婆婆:「小九和蔣家走得很近?」
五爺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寒光。
當年若不是舅舅留了一手,沒有毒死父王,蔣家要扶持他來對抗老八,太子之位可落不到他頭上。
他心裡很清楚,當時才幾歲什麼都還不懂、易受控的小九才是蔣家最屬意的皇位繼承人。
想到蔣家私下尋找金礦,五爺眼中的寒光越發盛了。
古婆婆和古堅都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古堅開口道:「我是絕嗣之人,古家就只剩下你和小九了,他有什麼不對的,你好好管教他。」
五爺明白古堅的意思,頓時笑道:「當然,您二位放心,小九雖和蔣家親近,可對我卻沒有任何莫逆之心的。」
聽了這話,古婆婆和古堅提著的心才鬆懈了下來。
皇權誘人,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為了那個位置搞得兄弟反目成仇。
五爺又道:「那顏家姑娘」
古婆婆:「稻花,你叫她稻花吧,都是一家人,別那麼生分。」
五爺面露詫異,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過來,舅舅的徒弟,說是一家人倒也說得過去:「稻花認識荊草,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想到還處於昏迷中的小徒弟,古堅臉色又不好了:「這我們哪知道,她人現在還暈著呢。」
五爺有些訕訕,舅舅還是這麼的護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