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稻花等人在花神廟後頭的草地上放紙鳶,李梓欣顧不得腳疼,非要拉著李梓璇過來玩。
兩人一到,就看到孫嘉月正拿著一支紙鳶在和房良吉說著什麼。
「這個孫嘉月真是太不要臉了,不知道房大哥已經定親了嗎?還纏著他不放!」
李梓欣對孫嘉月頗為不喜,當即冷了臉。
李梓璇臉色雖也不好,不過她更在意的是房良吉的反應和態度,看到房良吉面露不耐的拒絕了孫嘉月,並避嫌的去了文修表哥那邊,神色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走吧,我們過去。」
兩人朝著顏文修等人走去。
「梓璇!」
看到李梓璇,房良吉頓時面色一喜。
家裡給他定了李梓璇,他心裡其實是很滿意的。
他記得年前在李家宴會上,李梓璇上台彈了一曲箜篌,曲子他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他至今還記得梓璇那清麗動人的嬌容。
有別於其他商家姑娘身上的那種富麗氣息,梓璇身上倒是多了一種讀書人家的書卷氣。
這種書卷氣,他很喜歡。
李梓璇瞥了一眼房良吉,見這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心中有些羞惱,在姑姑家跟著沈夫子學習了幾個月的禮儀規矩,讓她更加在意自身的言行舉止了。
沒有理會房良吉,李梓璇笑著和顏文修、房皓行了禮,看到不遠處的孫嘉月等人,也微笑著點頭打了下招呼。
房皓這是第一次見李梓璇,觀察了一下她的言行舉止,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房明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和李家姑娘相比,那個孫家姑娘真的不是差了一點半點。
「梓璇,我帶你去放紙鳶吧!」
看著遠處玩鬧得歡快的稻花等人,房良吉忍不住對著李梓璇說道。
李梓璇臉色一紅,剛想拒絕,就聽李辰逸笑道:「去吧?今天是花朝節,難得出來一次?玩得開心些。」
聽大哥這麼說了,李梓璇才紅色臉點了點頭。
見她同意,房良吉咧嘴一笑:「那邊空曠一些,我們去那邊。」
不遠處,孫嘉月看到房良吉一臉溫柔小意的帶著李梓璇去放紙鳶?臉上就浮出了怒意?一把就將手中的紙鳶給扔在了地上。
「什麼破紙鳶,我才不要放它。」說完?作勢還要去踩兩腳。
見此,孫永逸面色一怒?忍不住呵斥道:「你給我消停點,若不然,你現在就給我回家。」
見哥哥也不幫自己?孫嘉月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
孫永逸無聲一嘆?看了一眼被李梓璇吸收了全部注意力的好友:「別在想著房良吉了?爹娘會為你挑選一門比房家更好的人家的。」
孫嘉月:「我不要別人?我只要......」
「閉嘴!」孫永逸一臉嚴肅,「你要不想被關在家裡?這樣的話最好不要在說了。」
商家是不怎麼注重規矩?可世俗的規則還要遵守的。
姑娘家開口閉口的說男人?這一點?就算是商家也忍受不了。
孫嘉月有些被嚇住了?抿嘴不言,淚光點點的看著和李梓璇開心放紙鳶的房良吉。
見妹妹這樣?孫永逸心裡也不好受。
他爹雖貴為中州省商會會長,也和一些官員關係不錯,可這關係都是靠著銀子堆積出來的?一旦他們生意不景氣,銀子少送了?這些關係說破就能破,遠不夠李家和顏家的姻親關係來得牢靠。
別說房家,就是他們家也打過和李家結親的主意。
可惜,房家搶了先。
看著舉止嫻靜的李梓璇,孫永逸也有些可惜,以前他並沒有多注意這姑娘,可今天一瞧,倒真的比以往見過的姑娘端莊溫婉得多。
再看看任性急躁的妹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回家後,得讓娘給你請個教導規矩禮儀的夫子了。」
......
「看什麼看,好好放你的紙鳶!」
見稻花頻頻往李梓璇和房良吉那邊看,蕭燁陽忍不住出聲制止。
稻花收回視線,『哼』了一聲。
蕭燁陽往那邊瞥了一眼:「人家好好的,你哼什麼哼呀?」
稻花沒好氣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前一刻還在接受孫嘉月的餵食,這一刻就若無其事和表姐放紙鳶,她對著房良吉的感官真的很不好。
蕭燁陽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稻花看了他一眼:「就是說,男人不是好東西,見一個喜歡一個。」
蕭燁陽無語了:「你這話太絕對了吧。」
稻花反問:「那我問你,你這一生會一心一意只喜歡一個姑娘嗎?」
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讓蕭燁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一時間直接愣住了。
稻花撇了撇嘴,也沒指望他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你是小王爺,身份尊貴,日後肯定是少不了三妻四妾的,怎麼可能會一心一意只喜歡一個姑娘?問你也是白問。」
說著,又看了看房良吉和李梓璇那邊,看著李梓璇臉上甜蜜的笑容,嘆了一口氣。
「但願日後房良吉和那個孫皎月不會糾纏不休。」
蕭燁陽嘀咕了一句:「我看你表姐和房良吉挺好的呀。」
稻花呵了一聲:「如今正值感情的蜜月期,當然是你儂我儂了,可激情退去,日子歸於平淡,再加上佳人主動投懷送抱,有幾個男人坐得住?」
「孫嘉月投餵糕點的時候,房良吉說是為了顧及好友的面子,可內心裡,怕也是多多少少有些顧及孫嘉月的感受吧。」
「要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總是會找到理由拒絕的。」說著,又瞥了一眼梓璇表姐和房良吉。
「對於房良吉來說,梓璇表姐只不過是比孫嘉月更適合做他媳婦一些,遠遠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若兩個人的感情真的足夠熾烈和真摯,自然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哪裡容得第三個人來破壞。」
「這樣摻雜著利益的感情,真的讓人有些憋屈。我若是表姐......」
說到這裡,稻花沒在繼續。
她心裡清楚,古人結親,是兩個家庭的結合,新人雙方想擁有愛情什麼的,就要看運氣和人品了。
蕭燁陽卻是追問道:「你若是你表姐你會怎麼樣?」
稻花當即冷笑了一聲:「自然是能離多遠是多遠,一個婚前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的男人,你指望他對感情有多專一?感情不專的男人,要來有何用?讓自己當備胎呀!」
蕭燁陽脫口就想說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嗎?可一想到稻花見別的姑娘餵了塊糕點給未來表姐夫反應都這麼大,很識相的沒有說出口。
他怕這傢伙會跟他急眼!
稻花這時卻是神色一嘆,有些落寞的說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這個時代,怕只能是可望不可及的白日夢了吧?」
聽到這話,蕭燁陽神色一震,有些驚愕的看著稻花。
一生一世一雙人?!
突然間,蕭燁陽覺得自己好像明白稻花的一些出格舉動了。
為何她會那麼反感她父親的妾室?
為何她會討厭房良吉?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她對未來丈夫的要求嗎?
見蕭燁陽滿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稻花冷哼了一聲:「看什麼看,你是覺得我是妒婦嗎?我就妒了,怎麼著吧?」
說著,自嘲了一聲,「算了,跟你這種人也是說不清的。」
蕭燁陽不幹了:「我是哪種人呀?」
稻花嘴角一扯,似嘲似諷的說道:「你是對三妻四妾這種規矩習以為常並覺得理所當然的人。」
「我......」
「別否認,你要是今天說了大話,日後沒做到,我可是要打你臉的。」
蕭燁陽梗著脖子道:「那我要是做到了呢?」
稻花眸光一轉,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你別想蒙我了,我聽靜婉說了,像你們這種家世的人,成親之前,家中長輩肯定會在你房裡放幾個丫鬟服侍的。」
「周大哥都有,你能沒有?」
說完,還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蕭燁陽。
見稻花這樣,蕭燁陽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咬牙切齒道:「顏怡一,你不要太過分了啊,你這是在侮辱我!」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倒是有丫鬟伺候,可來了中州後,身邊一應事物都是得福在打理,哪裡有什麼丫鬟。
稻花見他急得青筋都冒了起來,頓時大感納悶:「真的沒有?」見蕭燁陽要發狂,又連忙安撫,「沒有就沒有嘛,這麼著急做什麼?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蕭燁陽深呼了幾口氣,才將心中的怒意壓了下去,咬牙道:「顏怡一,你懂得倒是挺多的嘛,竟還知道通房丫頭!」
稻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那帶著探究的眼神讓蕭燁陽惱火萬分,將線頭往稻花手中一放,就氣呼呼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