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楊家

  周家的船走的是大運河,行程較快,不到十天,顏家的年禮就進了京城。

  楊府。

  楊老太太剛帶著家中女眷參加完宴會回來,正聚在屋子裡說話呢。

  臨近年末,各家的宴會都多了起來,雖說家裡的大老爺只是一個四品官,不過收到的貼子也不少。

  「祖母,袁家小姐的那套頭面可真好看,人家也想要一套。」

  「祖母,我也要。」

  楊家大房、二房、三房的女兒此刻正圍坐在老太太身邊,撒嬌討好賣乖,順便為自己爭取點好處。

  顏家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也不阻止。

  顏老太太本不是很想答應的,可向來好強的她,想到宴會各家小姐的衣著首飾都比自己的要好上許多,加之,幾個孫女又生得嬌憨可愛,一咬牙就答應了。

  「好了,祖母給你們買,一人一套。」

  下方,四夫人顏思語見老太太提也沒提女兒秀筠,心中頓感悲涼。

  她是媳婦,不得婆母待見,她理解,可是女兒同樣是老太太的孫女,為何老太太就如此偏心?

  「娘!」

  楊秀筠感覺到母親情緒不對,立馬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對於祖母的偏心和無視,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若是祖母突然哪一天對她好了,她才會吃驚呢。

  顏思語苦澀一笑,回握了一下女兒的手。

  都是她這個當娘的不好,若是她能強硬一些,也不至於讓女兒跟著她一起受苦。

  好在,兒子弘睿讀書不錯,得大伯看重,要不然,她在楊家,可就真的是沒什麼立足之地了。

  「老太太!」

  突然,楊老太太身邊的管事婆子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四夫人,然後快速走到老太太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楊老太太聽了婆子的話,抬眼看了看小兒媳婦,臉上有些詫異:「老四媳婦,你們顏家和周家有關係?」

  顏思語沒想到婆婆竟會開口問自己,愣了一下:「周家?哪個周家?」

  楊老太太:「吏部侍郎周家。」

  這話一出,不僅顏思語驚住了,就是楊家三位夫人也愣住了。

  吏部侍郎周家,這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之家,深得皇上器重。

  顏家最高就一四品官,想要結交周家,那是連機會都沒有。

  楊家大夫人:「娘,你沒說錯吧,四弟妹家怎麼可能會認識周家?」

  楊老太太沒有理會大夫人,見小兒媳婦一臉茫然,皺了皺眉頭,對著身旁的婆子確認道:「你確定是周家?」

  管事婆子點了點頭:「確定,老奴詢問了好幾遍,就是前任首輔的周家。」

  楊老太太心頭震動了一下,小兒媳婦的大哥確實是在周首輔的老家中州省為官,難不成顏家時來運轉,攀上了周家?

  震動歸震動,楊老太太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看向小兒媳婦:「老四媳婦,顏家的年禮到了。」

  顏思語一下就高興得站了起來。

  若是平時,小兒媳婦如次不淡定,楊老太太肯定是會出聲責罵的,不過這一次,卻是什麼都沒說:「說是搭乘周家的船上來的,顏家這次也來了人,你去見見吧。」

  「是!」

  顏思語心中有些激動,她沒想到這次娘家竟還派了人過來,對著老太太行了禮,就匆忙拉起女兒離開了。

  看到迫不及待的樣子,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嗤笑了一聲。

  「不過一點年禮罷了,瞧把弟妹高興的。」

  「二嫂,弟妹嫁妝不多,自然是看重年禮的。」

  楊老太太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後院垂花門。

  李夫人派來送年禮的方娘子,正一臉親近的拉著楊家的下人打聽顏思語在楊家的情況呢。

  得知,姑爺楊博弈房中有好幾房妾室,兒子也生了好幾個,方娘子心中頓時氣得不行。

  這時,顏思語帶著楊秀筠過來了。

  「奴婢給四姑娘請安,四姑娘安好!」

  方娘子立馬給跪下磕頭。

  「快起來。」顏思語急忙上前,親自將方娘子給扶了起來,然後打量了一下方娘子,「你是......孫媽的兒媳婦,方姐姐?」

  孫伯孫媽一家,在顏思語很小的時候就賣身到顏家了,兩人的兒子成親,她還沒出嫁呢,所以,見過方氏。

  「是我呢,四姑娘!」方氏也是一臉激動,自從楊家舉家搬遷至京城,他們得有六七年沒見過顏思語了。

  想到在遠方的親人,顏思語神色有些哽咽:「家裡人還好嗎,母親身體怎麼樣?」

  方氏立馬笑道:「好著呢,去年老爺就把老太太接到了身邊照顧,一家人在一起,老太太沒有不高興的。」

  「今年,老爺又升任了興州知州,大爺、三爺、四爺又去瞭望岳書院讀書,老太太心裡就更痛快了。」

  「如今呀,每天都和大姑娘一起,養養花、打打拳,沒事到莊子上住上幾天,小日子別提過得有多美了。」

  「只是,老太太心裡記掛著姑娘,老是說,若是姑娘也在身邊,一家子可就團圓了。」

  顏思語被方娘子出說來的信息給驚住了,好一會兒後,才激動問道:「你說什麼?大哥升任知州了?」

  見顏思語這樣,方娘子愣了愣:「四姑娘不知道嗎?給你報喜的信,是夫人親自當著老太太的面寫的,你沒收到?」

  聽到這話,顏思語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楊秀筠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馬上上前安慰:「娘,好多人看著呢,你這樣若是讓外祖母知道,她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顏思語抽泣了幾下,將臉上的淚痕擦去,不好意思的看著方娘子:「姐姐見笑了,我就是太高興了。」

  看著她這樣,方娘子只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雖說夫人猜測過四姑娘在楊家的日子不好過,可沒想到會這麼艱難,連家信都收不到。

  方娘子強行扯出了一絲笑容:「四姑娘,這次因為搭乘周家的船,便宜,老太太可讓我帶了好些東西呢。」

  「有她自己種的各種蔬菜、養的盆栽、釀製的果酒,反正呀,她老人家覺得好的,都給你帶了一份,說是也要讓你嘗嘗。」

  聞言,顏思語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楊秀筠急忙安慰。

  「這就是表小姐吧?」方娘子笑著看著楊秀筠,「這模樣隨了四姑娘,生得真是花容月貌。」

  顏思語邊擦眼淚邊說:「方姐姐快別夸這丫頭了,仔細她尾巴翹了起來。」

  楊秀筠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笑道:「娘,我們還是回屋再說吧。」

  顏思語連連點頭。

  以前娘家送年禮的時候,都沒有來人,只有家信,這一次,家裡來了人,她心中有好多話想要問呢。

  方娘子自無不可,落後母女兩半步,邊走邊說:「這次除了老太太,大姑娘也有東西要送給表少爺、表小姐的呢。」

  顏思語頓了頓是:「你說的是大哥的嫡長女吧?」

  方娘子點了點頭:「正是呢,四姑娘,你不常在家,不知道咱們家大姑娘那可真真是個開心果,老太太有她陪著,每天都樂呵呵的。」

  楊秀筠默默的聽著,聽了外祖母和表姐的相處日常,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羨慕和嚮往。

  若是她的祖母也這般,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