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偏僻小城的一間客棧里,本朝的一段隱秘正被層層剝開,逐漸指向了一個驚天的陰謀。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這段宮闈往事已經過去了百餘年,但即使從現有的一些蛛絲馬跡中,也足以清理出諸多詭異的線索。
在亥言看來,作為此事的最大受益者,太宗自然擁有足夠的動機來實施這一陰謀。
而且,從帝王傳位的角度而言,無論是他以「兄終弟及」的方式得以繼位,還是又以「父死子繼」的方式將帝位傳之自己一脈子孫,所有的結果於他而言皆是最佳之選。
「所謂陰謀論,往往只有一事之巧合,可在此案之中,巧合實在太多了。」亥言道,「太祖二子之死已是疑點不少,何況那太祖幼弟廷美之死也是不明不白。」
「還死了一個?這廷美又是如何死的?」武松連忙問道。
「若照三傳約之說,這廷美正是太宗應傳位之人。」靜覺大師道,「依官史所記,雍熙元年,也就德芳死後三年,廷美以謀逆之罪被貶至房州,因憂悸成疾而卒。」
「謀逆?」武松也是一怔,「可有實證?」
「據聞廷美曾有『望官家早日晏駕』的大逆之言。」靜覺大師道,「後被宰相趙普知悉之後上奏,又言廷美縱容下人驕橫作亂,目無綱紀,因而伏罪。」
「這沒道理啊,若是三傳約之說,這廷美便是儲君,又何必急於一時。」武松道,「若是獨傳約之說,他又怎會說出望官家早死之言。」
「是唄,是不是自相矛盾。」亥言道,「反正廷美就這麼死了,死時僅有三十八歲。」
「看來,這太宗還真是處心積慮,心恨手辣啊!」武松不禁捶了一下桌子。
此時,柳如煙在一旁道:說起這三傳約之說,奴家方才又想起來一樁本朝舊案。」
「哪樁舊案?娘子快說。」亥言道。
「那便是太宗晏駕之後,廢立太子之案。」柳如煙道,「其中主謀之一也是當年引太宗入宮即位之人。」
「柳女俠說的可是太祖當年的內侍王繼恩?」靜覺大師道。
「正是此人。」柳如煙道,「此人當年以金匱之約助太宗即位,其後自然飛黃騰達,權傾一時。他還曾外放為官,以劍南、兩川招安使之職統兵剿滅了蜀中叛亂,驕橫一時。不過,在太宗晏駕之後,他卻與參政知事李昌齡、殿前都指揮使李繼勛等人合謀,欲廢太子趙元侃,另立新主。好在,被時任宰相呂端識破,將其囚禁,才避免了一場宮闈之爭。真宗即位之後,這王繼恩被貶至均州。」
「哦,莫非這便是『呂端大事不糊塗』的由來?」亥言道。
柳如煙笑著點了點頭。
「這閹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此時,武松道,「不過此案與我等所說之事有何干係?」
「哥哥可知,這王繼恩欲擁立之人是何人?」柳如煙道。
「是何人?」
「是太宗長子趙元佐。」柳如煙道。
「這??」武松還是不明白,「雖說有長幼之分,但皆是太宗之子啊。」
「哥哥有所不知,本來按立長不立幼的傳統,這長子趙元佐理應被立為太子,只是元佐一直同情叔父廷美,並為此屢次頂撞太宗,後因病而至瘋癲,以至縱火燒宮,被貶為了庶人。」柳如煙道,「這王繼恩欲立一瘋癲之人為帝,其心何在?」
「擁立個廢人為帝……莫非是便於自己掌控?」亥言眼珠一轉。
「奴家與小師父所想一樣。」柳如煙道,「而且,據私史所錄,這王繼恩曾在朝中散言,說太祖子孫中還會有真龍天子降世。」
「煙兒的意思是,這王繼恩謀立那趙元佐只是個幌子,實則是在把控朝權之後,再將皇位交於太祖的子孫?」武松道。
「師兄你長進不少啊。」亥言道,「這拐著彎的事你也想到了。」
「你少貧嘴,不然煙兒提這王繼恩作甚。」武松道,「不過這權謀之爭實在是費腦子。」
「哥哥既已想到了這一步,那可否再往深處想想?」此時,柳如煙又問道。
「再想??」武松低頭沉思了片刻,「莫非是那王繼恩有拔亂反正之心?」
「如何拔亂反正?」柳如煙笑著追問道。
「如此前後一看,當年的金匱之盟必是三傳之約,而太宗繼位經久,便漸生背盟之心,並以趙普獻詔為契機篡改遺命,立下獨傳之約。這王繼恩雖有心遵承遺命,卻也無力捍動皇權,只能待太宗過世之後,再借太子之爭,還位於太祖之後。」
「師兄,你我雖日日相見,如今也當刮目相看了。」亥言不禁鼓起掌來,「你這一通分析可謂頭頭是道,言之有理。」
「諸位所言確有些道理。不過恕貧僧直言,這王繼恩廢立太子之舉,未必就是為還位於太祖之後吧?」此時,靜覺大師道。
「大師所疑自然也有道理。」柳如煙道,「不過繼王繼恩此案之後,還有一樁舊案或可佐證此事。」
「哦,女俠請講。」
「那是到了神宗年間,李昌齡,哦就是當年與王繼恩同謀的那位參政知事,其孫李逢時任餘姚縣主簿。被人告發謀反。」柳如煙道,「隨後,神宗下詔,命御史台督查此案,最終李逢供認與宗室趙世居確有合謀,二人曾研究圖讖,圖謀不軌。而這趙世居正是太祖之後,趙德芳的曾孫。」
「那後來呢?」亥言追道。
「此案牽涉甚廣,趙世居最終以勾結朝臣閱讀圖讖,語涉悖亂之罪被縊死於獄中,涉案者還包括醫官院、司天監、將作監等多人。」柳如煙道,「自此,趙世居一脈男丁被除去皇族籍,女眷盡數削髮為尼。」
「如此看來,這王繼恩李昌齡一黨是心念不死,而太宗一脈則是一直心存忌憚啊。」亥言道,「皇權之爭真是毫無人性可言。」
「可惜,我等分析如此,一切似乎昭然若揭。卻也並無多少真憑實據。」武松突然嘆道,「要想以此扳倒那趙杦怕是不能。」
「哥哥莫急,此事中還有一人,或許會是突破口。」柳如煙道。
「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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