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夜深驚聞

  武松很想繼續南下,去解相州之圍。記住本站域名但他心裡也清楚,此事已是萬萬不能了。

  據靜覺大師所言,圍困相州的金兵在萬人以上,而且附近的州縣也已盡在金人之手。就憑自己這十來只人,縱使有通天之能也是杯水車薪。

  何況白慕俠和鍾立傷得不輕,而普鳴鳳又有身孕。

  為了防止還有金兵追來,武松決定還是先返回山里,先尋個安全的所在再做計較。

  於是眾人趁著夜色,沿著綿山的山腳又向西折返而去。而亥言則獨自前出,為眾人探路。

  約摸半個多時辰之後,亥言回來了。他果然尋到了一個好地方:山間一座被廢棄的道觀。

  這座道觀很小,只有前後兩進,而且後院的房舍已經坍塌,無法住人。於是,武松便讓三位女兒家在堂內安歇,其餘人等則在堂外前院中宿營。

  白慕俠和鍾立傷得著實不輕,好在普鳴鳳隨身帶著傷藥,在安頓下來之後便給二人做了治療,倒也無性命之虞。

  忙碌完之後,柳如煙和韓岳蓉連忙將普鳴鳳扶回了堂內。看得出來,普鳴鳳雖未受外傷,但內息損耗不小。

  「姐姐切莫再過於操勞,小心你腹中胎兒才是大事。」柳如煙扶著普鳴鳳坐下,一臉關切道。

  「不打緊,只是連日奔波,有些脫力而已。」普鳴鳳勉強笑了笑,「奴家自己也是郎中,心裡有數。」

  「姐姐可知身孕有多少時日了?」韓岳蓉看著普鳴鳳的腹部問道。

  「應當還不足兩月。」普鳴鳳道,「還未到顯懷之時。」

  「那更要多休息才是。」說著,韓岳蓉又將旁邊的篝火拔旺了些,然後將一條羊皮氈子蓋在了普鳴鳳身上。

  普鳴鳳感激地看著二人,一時間眼眶中又有些濕潤。

  柳如煙和韓岳蓉皆知她並非是多愁善感之人,甚至比一般男兒更為剛烈,之前也從未見她落過淚。

  「二位妹妹,姐姐本以為今日已是在劫難逃, 沒想到還能有我姐妹重逢之時。」普鳴鳳道,「或許真是蒼天有眼,讓奴家能為官人留下血脈??」

  「姐姐莫要激動。」柳如煙連忙握住了普鳴鳳的雙手,「趙大官人一生忠義,本無絕後之理,姐姐俠義心腸,亦是吉人天相。今日重逢之後,你我姐妹便再也不分開了。」

  「是啊,普姐姐。你這腹中胎兒雖未降世,但已經有了兩位姨娘了。」韓岳蓉道,「他日便可三娘教子,豈不甚好。」

  「好好。」普鳴鳳不禁破涕為笑,「怕是不只兩位姨娘,還有姨父吧。」

  說著,普鳴鳳朝著韓岳蓉揚了揚眉毛。

  「姐姐胡說什麼了,何來的什么姨父。」韓岳蓉頓時低下了頭。

  「好了,你就不用瞞我了。」普鳴鳳道,「我雖然體力不支,可眼睛卻還不累,你與那姜郎之情,姐姐豈能看不出來。」

  「好姐姐,可別再說了。」韓岳蓉連忙求饒道,「奴家本也無意瞞你,只是方才情勢所至,一時未得機會罷了。」

  「知道,知道。」普鳴鳳笑道,「姐姐又沒怪你,而是為你高興,這姜郎一表人才,和妹妹可謂天造地設。只是??」

  「只是什麼?」韓岳蓉一愣。

  「只是不知何時能喝上你的喜酒啊?」普鳴鳳笑得更開心了。

  「姐姐你??」韓岳蓉臉脹得通紅,但隨即又道,「要說喜酒,那也先得喝柳妹子的才是??」

  「韓姐姐,奴家又未惹你,為何扯到我身上了。」柳如煙頓時嗔道。

  三人說鬧著,竟一時忘了此刻還身處荒山破敗之地,剛剛劫後餘生。

  轉眼間,夜已漸深,三人圍著火堆合衣而臥。而堂外也傳來了不知是誰發出的鼾聲。

  柳如煙正漸入夢鄉,忽然覺得有人輕輕搖了搖她。她睜眼一看,正是普鳴鳳。

  只見普鳴鳳一邊示意她莫要聲張,一邊用手指了指後院。

  柳如煙當即會意,二人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後輕手輕腳地朝後院走去。而此時,韓岳蓉正睡得香,並未有所察覺。

  待二人行至後院,普鳴鳳又尋了一處偏僻的破屋,再四周察看了一翻,確認無人之後才低聲道:「好妹妹,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我只能先與你私下相言,切莫聲張。」

  柳如煙點了點頭道:「奴家明白。」

  「實不相瞞,奴家此番拼死殺出相州,除了腹中胎兒之外,還另有緣故。」普鳴鳳接養道,「只是這後者只有奴家與官人知曉,就連靜覺大師亦不知情。」

  柳如煙一聽,當即明白這「緣故」所涉之事必然不小,心中的好奇心頓起。

  「姐姐既然信得過奴家,我自當守口如瓶。」柳如煙道。

  「哎,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普鳴鳳道,「只是我家官人以為,此事若能查出真相,昭告天下,那康王的官家之位或有得位不正之嫌。」

  此言一出,柳如煙頓時猛然一驚。

  「姐姐所言當真!」

  「這是我家官人所寫,還有相關的抄錄。」說著,普鳴鳳從懷中掏出了一紙白絹,遞給了柳如煙。

  柳如煙連忙掏出火摺子打燃,然後將白絹攤在地上,借著火光看了起。

  這一看不要緊,只是讀罷數行,柳如煙便已心中大駭。

  原來,趙不封在絹上所寫,是他在翻閱御府所藏的起居注後,從中發現的蹊蹺之處。

  其一,太祖二子德昭、德芳當年皆是英年早逝,而其死因與起居注中所錄多有不合之處。

  其二,太祖駕崩之後,其正室宋皇后在起居注中曾有出宮的記錄。

  其三,當年的「金匱之盟」書函在太祖駕崩之後便在起居注中有過提及,為何直到太宗即位六年後才正式昭廣廟堂?

  趙不封在書中不僅提出自己的疑問,還註明在起居注中的來源備查。

  他在書中寫道,若是當太宗果真有違遺命,其傳位於其子孫之事便失之法理,而太祖一脈則理當取而代之。

  雖然趙不封自己也是太宗一脈,但在他看來,眼下康王趙杦如此苟且,實難承大統,更有辱先祖,還政於太祖一脈也是天理所在。

  在書中最後,他還憑自己的記憶,提供了幾位太祖一脈宗室子弟的下落。

  看完書信,柳如煙心潮難平,連忙問道:「姐姐,趙大官人書中所提及的起居註記錄可還在?」

  「在,都在我隨身的包袱中,不敢有失。」普鳴鳳道。

  「太好了!」柳如煙道,「若此事能成,趙大官人可謂千秋之功,社稷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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