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飛崖而見

  隔著隘口,武松依稀能看到對面有無數人影,他知道,那必定是呂子侯所率的人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呂中郎,我武松在此,你且稍安勿躁,少時便可相見了。」武松朗聲道,「亦不可擅動刀兵。」

  「二郎,在下聽到了,我等遵命。」很快,對面也傳來了呂子侯的聲音。

  接著,武松翻身下了馬,然後將背後雙刀解下,掛布馬背上,接著大步向隘口走去。

  「小和尚,武大哥真能搬動著鐵籠嗎?」柳如煙悄悄在亥言耳邊問道。

  「不好說。」亥言道,「不過,他敢誇下海口,應該差不多。怎麼?娘子擔心了?」

  「這一隻鐵籠裝滿了山石,怕是比城門的千山閘還要重不少,就算哥哥天生神力,怕也未必能搬得動吧?」柳如煙不無憂心道。

  「小僧覺得吧,娘子與其擔心我師兄能否搬得動,倒不如提防那崖上之人使詐。」亥言道,「師兄為人自然坦蕩,可這姓左的究竟如何卻尚未可知。」

  聞聽此言,柳如煙當即會意,暗暗將兩枚飛分扣在了手中,眼睛問山崖上警覺地望去。

  說話間,武松已經走在了鐵籠子面前。只見了他緊了緊腰絛,然後雙手扣住了鐵籠子的兩根鐵條,試了試。

  此時,整個山谷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山風穿林之聲。

  武松鬆開了鐵籠,又原地調整了一下腳步,然後扎了個馬步,再次雙手扣住了鐵籠。

  只見他沉肩,提氣,腰馬合一,雙膀貫力,仿佛一張硬弓開了個滿月。

  「走!」隨著武松大喝了一聲,他臉上已是青筋暴起,滿面通紅。

  鐵籠雖然未動,但卻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武松的左腳向後挪了半步,接著是右腳。而隨著他身形的移動,鐵籠子也開緩緩挪動。

  「啊??」山崖上一片驚呼,不少人已經驚得張大了嘴巴。

  左洪恩也是心裡一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吃驚的還在後頭。

  只見武松腳下挪動得越來越快,步子也越來越大,轉眼間,一隻鐵籠已被拉離了隘口。

  武松臉上依然青筋暴露,可眼角分明卻已露出一絲笑容,笑容里是內心掩飾不住的興奮。

  突然間,武松又大喊了一聲:「嗨」,只見他雙手將鐵籠往胸前一拉,同時腰往下一沉,鐵籠子居然緩緩離了地面。

  當場又是一陣驚呼。可驚呼聲尚未落下,只見武松雙膀一掄,又將整隻鐵籠子拋了出去,落在了一丈開外。

  鐵籠帶著山石砸在地上,頓時騰起一陣雪泥。

  全場鴉雀無聲,仿佛時間也凝滯了一般。

  武松臉上漸漸恢復如常,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朝崖上望去。

  山崖上依舊是一片安靜,雖然一眼可見百餘名嘍囉,卻無人出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左大當家的,可還要我再搬一回嗎?」武松問道。

  因為他發現,在隘口的兩隻鐵籠子之後,還有數根滾木橫在了道中,想要一一挪開,還得頗費些工夫和力氣。

  左洪恩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但他知道這賭自己已經輸了。

  「武大俠真乃天神下凡,我左某人願賭服輸。」左洪恩思量片刻後道,「我即刻命人放行便是。只是這四千兩銀子,怕是一時難以交付。」

  「哦,如此說來,左當大家是要毀約了?」武松說著便向自己的馬走去,因為一對戒刀還掛在馬上。

  「不然,不然。」左洪恩連忙道,「我堂堂一寨之主,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氣,豈是背信食言之輩。況且有丐幫長老在此,日後傳揚出去,我左某還有何顏面在江湖立足。我只是想讓尊駕寬延幾日,待我湊齊了銀兩再送與尊駕。」

  「我說左大當家,你這分明就是想賴帳嘛。」亥言此時突然跳到出來,「過了今日,讓我等去何處尋你?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無信者又怎可號令你這些兄弟?」

  左洪恩沒想到會突然又冒出個小和尚,還被其一頓數落,不僅一舉戳穿了他的心思,還當著手下的面說他言而無信。

  左洪恩的確是沒打算付這四千兩銀子,因為他根本就沒四千兩銀子。

  別看他占山為王,手下也有千把號人,可是這千把人要吃要喝,還要配備兵刃馬匹,這些開銷不是小數目。

  所以,他這山寨也一直是慘澹經營,勉強維持溫飽而已,就算把整個山寨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湊出如此多銀錢。

  要不是以為這是一筆包賺不賠的賭局,他又豈會張口就應下這四千兩之數。

  眼下該如何是好?左洪恩腦子裡飛快地轉著,想著今日之局該如何收場。

  他其實心裡也不是太慌,因為他也打定了主意:打不了就一跑了之,你又能奈我何?

  「這位小師父所言差矣,我左某一向以眾兄弟為重,占山為王也是為了給兄弟們尋條活路。」左洪恩道,「就算真要背負背信的罵名,我也絕不會讓兄弟們忍飢挨餓!」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左右使了使眼神。

  此言一出,武松等人也瞬間明白了,這姓左的口口聲聲為山寨兄弟養想,其實是真準備賴帳啊。

  但武松其實也沒準備真要他的錢。

  「左大當家的,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令你不用付錢,也不至於失信於江湖,你可願意?」武松此時已將雙刀取下,背在了背上。

  「大俠有話直說。」左洪恩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錢,你若沒有,那可否將人借我一用?」武松道。

  「借人?你要借何人?」

  「當然是你山寨的兄弟。」

  「借去何用?」

  「守城,守憲州城。」

  「憲州?」左洪恩一怔,「你果真攻下憲州了?」

  「這豈能有假。」武松道,「不信你可以問問陳長老。」

  陳長老連忙應道:「此事千真萬確,如今憲州城內已無金兵了。」

  「那你要借多少人?」陳洪恩接著問道。

  「八百人,一人五兩,正好四千兩。如何?」武松道。

  「要借多久?」

  「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

  「尊駕莫非是要與金人開戰?」陳洪恩又問道。

  「戰事早已開了,不然如何會有憲州之地。」武松道,「左大當家的若有心抗金,我等也自然求之不得。」

  左洪恩陷入了沉默。

  他心裡盤算著眼下的形勢,若是就此一走了之,倒也沒什麼損失。雖然這一趟算是白跑了,但只要山還在,這財路就斷不了。

  可是,這些時日以來,這劫道的買賣已經越來越難做了。為了生計,最近不得不開始冒險出山,去偷襲金兵把守的集鎮了。

  可縱使如此,山寨中的存糧也已經不足半月了,再耗下去,怕是很快就要餓肚子了。

  這千餘兄弟將何去何從,的確是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若是跟著這武松去憲州,倒也是條出路。雖然戰事一起,生死難料,但至少在憲州城內吃飯的問題應該解決了。

  眼下這個世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此,左洪恩道:「武大俠,我若是帶山寨兄弟們與你一起抗金,你當如何相待?」

  「左大當家真有此意?」武松道。

  「確有此意。」左洪恩點頭道。

  「好!」武松叫了一聲,突然縱身躍起,向山崖上飛去。

  人到半空,他雙手一探,扣住了一塊凸出石壁,腳下又是一縱。如此三縱之下,武松如一隻猿猴攀崖而上,轉眼便落在了左洪恩身旁。

  這一下,不僅又驚呆了山崖上的一眾嘍囉,連崖下的柳如煙也大吃一驚。

  此處崖高四丈有餘,崖壁如刀削斧砍一般,可供落腳之處幾乎沒有。而武松每次借力之處卻尋得恰到好處,三縱之間環環相扣,就像是精準地計算過一番。

  這一身輕功固然絕世,這取位走線之准,更是令人叫絕。

  左洪恩看著眼前的武松,足足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而此時武松已經一把搭住了他的肩頭。

  「左大當家的,你若與我同心抗金,我武松便視你為兄弟,你山寨之兵也和我白馬山人馬一視同仁,絕不會有所虧待。如何?」武松道。

  「白馬山,你是白馬山的人?」左洪恩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這如何會有假。」武松道,「我便是白馬山的兵馬統領。」

  「哎呀,左某早已聽聞白馬山的威名,貴軍奪城拔寨,殺得金兵聞風喪膽。沒想到就是武大俠統領的人馬,失敬,失敬。」左洪恩道,「今日既然機緣巧合,讓我得遇大俠也是天意。我左某願率山寨之兵與大俠同舉大事。」

  「好。左大當家果然爽快。」武松將搭在左洪恩肩上的手抽了回來,「眼下軍情緊急,我在此不便多言,還請左大當家的速領人馬入城,到時我等再細談。」

  「竟有如此緊急嗎?」左洪恩問道。

  「不瞞左大當家,金兵怕是明日便會殺到。」武松道,「所以刻不容緩。」

  「那武大俠是要讓我棄寨入城嗎?」左洪恩又追道。

  武松思量了片刻,「敢問左大當家的,若從山寨出發,多久可達憲州城下?」

  「若是步卒行軍,怕要大半日方可。」左洪恩道。

  「那事不宜遲,你可留下心腹之人先留守山寨,大部人馬則需馬上開往憲州。」

  「那左某再請問,我山寨之兵可是要與金兵對陣衝殺?」左洪恩又問道。

  「不必與金兵對陣,只需據城而守即可。」武松道。

  「只需守城?」

  「只需守城。」

  「那正好。」左洪恩道,「不瞞武大俠,我山寨這些兄弟其實皆是百姓,若是上陣與金兵對戰恐怕不濟,但論守城倒是有些手段。而且,我山寨中還有守城的利器。」

  「是何利器?」武松連忙問道。

  「虎蹲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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