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投名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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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武松等人一路向北而去,王青一邊敲著手裡的那把鐵扇子,一邊若有所思。閱讀

  他一眼望去,武松一行不過七人,還有三名女子和一名小孩。就憑這些人就可比拿下一座金人的兵寨?他覺得這些人不是瘋子,就是神仙。

  就算自己山寨里如今已有勁卒過千,也從未動過要去攻打金人兵寨的念頭。

  因為,王青心裡清楚,金兵之所以對山寨無計可施,全是靠山寨有地利之勢。若是要擺開陣勢交戰,山寨的人馬根本不是金兵的對手。

  不過,王青的內心還是希望武松等人真有這通天的本事。

  雖說金兵一時奈何不了山寨,可這座兵寨也正是金人特意設下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白馬山寨。

  它就像一根刺,雖然暫時還動搖不了山寨,卻扎在了二位當家的心上,令人總想拔之而後快。

  眼見武松等人已走遠,王青招手喚過了兩名嘍囉,對其耳語了一番。隨後,二人便一路朝著武松等人所往尾隨而去。

  身後有尾巴這種事又怎能瞞過武松。不過,他倒是希望有山寨的人跟著,到時候拿下山寨,正好也有個見證。

  武松等人一路北行,在翻過一道山樑之後,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漸黑了。

  眾人便在尋了一處山林,生起了篝火,準備宿營歇息。也正好商議攻打金人兵寨之事。

  對於武松的這個主意,眾人其實皆覺得有些瘋狂,只有柳如煙不以為然。

  「武大俠,以我等區區五人之力,若要進攻兵寨,是不是有些托大?」上官令道。他說話之間,已經把趙榛和亥言排除在外了。

  「不是五人,是三人。」武松微微一笑,「我、你,還有煙兒即可。韓掌門和翠荷留下保護皇子。」

  「就我三人?」上官令一愕,「就算是那兵寨中只有三百金兵,以我三人之力,怕是也要苦戰一場。萬一......」

  「是啊,武大哥。如此冒險之事有多少成算?」韓岳蓉也擔心道。

  「沒有十成,也有八成。」武松淡定地道,「寨中名義上雖有三百金兵,但實則戰力不足百人,上官兄又有何可懼?」

  「不足百人?這從何說起?」上官令有些不解。

  「金兵所仗,一在人多,二在披甲。如今寨中金兵一半未披甲,戰力減半。」武松道,「我等以三人之力突襲,金人絕對想不到,以有備攻無備,對手戰力又打了折扣。還有,我等可半夜動手,屆時金兵必然疏於戒備,戰力又減了幾成。如此一來,不是只剩百人而已。」

  上官令一邊聽著,一邊心裡道,這武松平日裡看似勇遠勝於謀,可一旦關係打架之事,武松卻有著遠勝常人的洞察力,不少看似險中求勝之舉,實則早在他料算之中。

  而柳如煙則早就知道這些。

  她此刻之所以一言不發,正是因為她知道,武松一旦決定動手,必已在心中有過料算,絕非逞匹夫之勇。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自從那晚在積翠潭中,和武松有了肌膚之親後,她在心中已將武松視為夫君,夫君想做之事,她自然要生死相隨。況且還是殺敵的大義之事。

  亥言也一直沒說話。

  打架的事,他從未懷疑過武松的判斷。只是為何要打這一架?他卻尚未徹底猜透武松的心思,但當著眾人之面,他也不好明言。

  武松最終決定後半夜動手,所以眾人決定先在山林中休息,吃些乾糧,再好生睡上一覺,養精蓄銳。

  亥言則自告奮勇,前去打探金人的兵寨虛實。眾人知道他輕功了得,也未多言。

  十餘里路,亥言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到了。果然,在山道邊的一片山坡上,一座金人兵寨依山而立,正好扼守住了山道。

  夜色之下,整座兵寨火光點點,占據了大半個山坡。

  亥言尋了一個正好可俯瞰兵寨的高處,數了數寨中的營帳,約有三十餘座,若是十人一帳,差不多正好三百餘人。

  點完了營帳之數,亥言又仔細察看了四周的地形。兵寨的寨門距離山道只有不到五十步,不過,若從山道直攻寨門,則需仰攻,地勢不利。

  而在兵寨的西邊,則正好有一道山崖,崖下正好是整座兵寨的腰身處,若是順崖而下,即可直衝兵寨的腹地。

  亥言又仔細察看了那道山崖,崖高約有三四丈,崖壁如刀劈斧削一般,尋常人若無繩索相助,不可能攀岩而下。但以武松三人的輕功,順崖飛下,當無不可。

  亥言當下心裡一喜。為了確保周全,他又特意朝那道山崖飛去,實地勘察了一番。若想繞開兵寨上到崖上,雖然並無路可走,但從山道西側上山,則可沿山攀爬而上,對於有輕功在身的人而言,亦非難事。

  查探完畢,亥言將諸處要害記於心中,隨即便踏上回程。

  待亥言回到宿營之地,眾人皆已就地睡下了,只有武松一人在火邊值守。

  亥言一見正好,因為他有事要問。

  「你真要去攻打山寨?」亥言湊到武松身也,低聲問道。

  「那豈能有假。」武松回道,「不然如何能上得了山?」

  「你真打算去坐那第三把交椅了?」亥言又問道。

  「能坐上第三把交椅也不錯。」武松道,「想我當年在水泊梁山時,也只是坐了第十四把交椅而已,這回若成了,豈不是大大地高升了。」

  亥言心裡明白武松是在說笑。

  「喲,你幾時對這權位如此上心了?」亥言白了武松一眼,將一根樹枝扔進了火堆里,頓時炸起一陣火星。

  「怎麼,你還惱了?」武松笑著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何要如此嗎?」

  「莫非你真想就此占山為王?」亥言問道。

  「占山為王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武松撥了撥火堆,又扭頭看了看身後躺著的趙榛,「若是沒這位皇子,我又怎會稀罕什麼山大王呢?」

  「可是要保住這皇子,也並非只有上山這一條路吧。」亥言道,「若是我沒記錯,你不是一向對落草之事頗為反感嗎?」

  「可是若不上山,我等又能帶著這皇子去往何處?」武松道,「莫非也讓他一起浪跡天涯?」

  「武都頭的意思是?」亥言又把聲音降低了些。

  「我也未完全想好。」武松盯著火堆,「只是以為,我等如今已經身處金人之境,又要以那康王為敵,若無一處安身立命之地,怕不是長久之計。」

  「此言倒是在理。」亥言點了點頭,「可是,那孟憲的底細尚不得而知,你就不怕此舉過於冒險嗎?」

  「險,總是要冒的。」武松道,「不過,這孟憲既然是與金人為敵,至少算是個同道之人。至於康王嘛,他一時半會兒怕是無力再染指此地了。」

  見亥言猶有疑惑之色,武松接著道:「你盡可放心,上山之後,皇子的身份我等暫且不要透露,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即可。再說,察顏觀色,揣度人心之事,你不是最擅長嗎?」

  「好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亥言道。

  接著,亥言將查探所得一一告之了武松。末了,亥言又補充了一句:「到時候要不要我放把火,助你一臂之力?」

  「呵呵。你這看家的勾當早在我的計劃之中了。」武松樂道,「不然,我又豈能如此貿然行事。」

  「你......」亥言突然覺得,武松心思之細,完全不像他那外表。

  「不過,我可有言在先,我這火只燒糧草,取人性命的事,我可不能幹。」亥言又壓低了聲音。

  「這個自然。你一把火攻心即可,金人先膽喪三分,我殺起來也可省力些。」武松道。

  子正一過,武松將眾人叫醒。依照之前的安排,他讓韓岳蓉和翠荷留下保護趙榛。

  此外,他還特意將那匹汗血寶馬留給了韓岳蓉。因為,此馬的警覺之力不比自己聽息之力差多少,有熟知馬性韓岳蓉在,萬一有何異動,此馬也可提前預警。

  而柳如煙也將三枚響雲箭留給了翠荷,一旦有事,亦可以響雲箭求援。

  待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由亥言帶路,武松和柳如煙、上官令一行便向北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武松等人便抵到了兵寨附近,按照亥言的指點,三人從山道邊山坡上攀爬而上,來到了那處山崖。

  站在山崖向下望去,兵寨中的燈火依舊,但已是一片寂靜。只有寨門處,一隊當值的金兵來回走動著。

  按照分工,突進兵寨之後,上官令負責攻擊寨門,將值守大門的金兵解決掉,並就此切斷金兵的退路。武松和柳如煙則直取營帳,斬殺睡夢中的金兵。而三人一旦殺入,亥言則將兵寨中的糧食和馬廄點燃,以亂敵心。

  以三人之力突襲三百之眾,這在宋金交戰的歷史上,怕是絕無僅有之事。

  兵寨中的金兵也從未想過,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可惜,他們今天要面對的是三名當世的絕頂高手,其中還有一個半人半神的武松。

  而在武松眼裡,這群金兵只是一堆投名狀而已。

  所謂殺人如麻,倘若所殺之人皆為敵寇,武鬆手中的戒刀只會有金剛之怒,斷無菩薩慈悲。

  武松看了一眼左右的柳如煙和上官令,一點頭,率先飛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