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離開後,姜昕原本想睡覺的,但想到了什麼。
「靈芝。」
靈芝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郡主。」
姜昕問道:「月牙是死士,你呢?」
靈芝如實答道:「奴婢是管轄情報那一塊的。」
姜昕是真的驚訝了,「那謝玄指派你來做我的婢女,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靈芝露出笑意,「您是我們的女主子,保護您也是我們的使命,能來伺候您,更是靈芝的福氣。」
姜昕輕笑,「你怎麼忽然這麼會說話了。」
要知道,之前靈芝可是一板一眼,跟她的主子一樣,完全不討喜的。
「先前不知您的脾性,怕說多錯多。」
「是怕我剖析你的行為,套出關於謝玄的信息吧?」
「……」
靈芝訕訕道:「郡主冰雪聰明。」
姜昕淡然地接受了她的誇獎,「那現在怎麼又不隱藏了?」
「大人說,事無不可對您言。」
在謝玄把陰蠱種到姜昕的身上後,他們的命運就連在一起。
謝玄自然而然就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又是幫她掃尾,又是為她安排人保護,還去給她撐腰……
只是男人太傲,嘴太硬,一開口,就讓姜昕豎起滿身刺,扎得他滿手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就算現在姜昕想通了,也沒多感激他。
莫名其妙就給她種蠱,這帳她能記一輩子。
只不過,兩人一直針鋒相對,對姜昕也沒什麼好處。
姜昕今日的軟化,不是對謝玄有多感動,只是為了她自己罷了。
「所以我現在問你任何關於謝玄的事情,你都會說?」
靈芝應道:「是。」
姜昕笑了,很有分寸地略過這個話題。
就算有陰陽蠱在,對謝玄她暫時也做不到絕對的信任。
「今早宮裡有什麼消息傳出來嗎?」
靈芝小心地看了這位主子一眼,不敢多嘴,只回稟道:
「皇后病了,由貴妃和賢妃代為掌管後宮事務,今早又有人提立儲的事情,但陛下直說三皇子資質愚鈍,又忽然提起興王一脈無子嗣,打算挑個皇子過繼過去。」
雖然皇帝沒說要把三皇子給興王,但大家都不是傻子。
陛下這是打算徹底斷了三皇子繼位的可能了。
姜昕那雙瀲灩的桃花眸微眯,單單昨日皇后失去理智提起她母親的事情,就足以磨滅這些年在皇帝眼裡賢惠得體的形象了。
只不過王家還在,皇帝再厭惡她,也不能隨意廢掉她。
倒是皇帝會這麼厭棄三皇子,讓她挺意外的。
但還是那句話,王家在,三皇子就有機會。
不過現在攻守易型,該輪到皇后和裴家他們日夜難眠了。
……
接下來的日子,姜昕一直窩在院子養身體。
畢竟她一副蒼白慘兮兮的模樣出現在皇帝面前,總不能沒兩天就活蹦亂跳吧?
這不是把皇帝耍著玩嗎?
皇帝舅舅是不會跟她計較沒錯,但被有心人參一個藐視君王的罪名,也夠她喝一壺的。
裴臨川天天都來姜府求見她。
但都被她大伯母以她還在養病的理由給拒之門外了。
對此,姜昕也沒有任何意見。
就先讓裴臨川和榮國公府這麼鬧心著吧。
也好好體會當初原主的心情。
慕容琛也來了幾次,照樣沒能見到姜昕一面。
靈芝告訴她,這些天,皇后在後宮並不好過。
貴妃和賢妃本就與她不合,從前她一直以皇后之尊壓著她們,一朝翻身,那兩人會讓皇后好過才怪。
謝玄還把那兩個假獵戶的供詞呈到皇帝的案頭。
對於皇后歹毒殘害姜昕的事情,帝王怒不可遏。
多年的求而不得,心尖白月光的早逝,是皇帝心頭最深的傷口。
所以嘉寧郡主,以及她的女兒,就是皇帝的逆鱗。
皇后一再掀他的逆鱗,皇帝能容忍才怪?
若非顧忌朝堂安穩,他是真的會殺了皇后的。
自然也就對貴妃和賢妃磋磨她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皇帝雖沒法一下子滅了王家,但近來,彈劾宋國公一派系的奏摺卻是越來越多了。
皇帝還貶謫了幾個王家子弟,甚至當朝給宋國公這位國丈沒臉。
宋國公及其整個王氏憋屈得厲害。
然而,只要皇帝沒動王家的根本,王家也沒膽子跟帝王撕破臉皮。
如今的皇帝不是先帝,世家能把控朝堂,越過皇權,在大虞呼風喚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只是王家近些年是沒落了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沒那麼容易。
聽著靈芝轉述朝堂的風起雲湧,姜昕手指輕敲桌案,還需要一個導火索。
她仔細翻著原主的記憶,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額,還是得再找個時間跟謝玄好好談談才行。
而王家不好過,榮國公府裴家日子也很是不舒坦。
裴臨川的庶兄前些日子強搶民女,還打死了人,案子報到大理寺,原本是不用姜嚴辭來處理的,但他主動接手了這個案子。
當即就鐵面無私帶人去榮國公府給嫌疑犯給押入牢中。
姜昕作為妹妹,當然是要幫自家兄長了,榮國公府哪些管事下人是哪個主子的心腹,沾了哪些不乾淨的事情,怎麼拿捏他們……
畢竟原主嫁到榮國公府幾年,知道的也不少。
有了妹妹的助攻,加之姜嚴辭辦案向來雷厲風行,很快就翻出了榮國公府越來越多的骯髒事。
比如那庶子跟他爹某個年輕貌美的姨娘有一腿,榮國公夫人這些年怎麼折磨那些妾室,打掉榮國公多少個孩子……
還有榮國公府圈地,搶占百姓良田,甚至還有可能涉嫌買官賣官。
裴家這下一整個都慌了。
榮國公更是幾次三番地登門要姜嚴辭此事就到此為止。
但姜少卿冷笑,現在知道怕了?
傷天害理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呢?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發現榮國公府簡直就是藏污納垢的髒地。
就算不為自家妹妹,為了那些被他們害死的無辜百姓,姜嚴辭都不可能對這案子輕拿輕放。
榮國公眼見姜嚴辭油鹽不進,惱羞成怒,「姜兄,世侄,別忘了,永安郡主可是與我兒有婚約的。」
裴家出事了,難道姜昕就能好?
姜大人冷冷道:「只是有婚約罷了,郡主現在依然還是姜家女。」
榮國公面色一變,很怕姜家這對棒槌的父子下句就要讓姜昕與他兒子解除婚約,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不過,最後因著裴家那庶子在牢里畏罪自殺,姜嚴辭沒能繼續再查下去。
雖然很諷刺,但在這時代,權貴只要不謀逆謀反,或是損害到另一個集團的利益,只是欺壓幾個平民,他們隨便砸些錢,把動手的管事和下人推出去頂罪,再正義的官員,也拿他們束手無策。
無法,姜嚴辭只能先將裴家那些行兇的管事下人全部處死,將賠償的款項盡數送到那些受害的平民家裡。
但甩開責任的裴家父子也沒多得意,在朝堂上被皇帝指著鼻子罵,丟盡臉面,還雙雙被降職了。
榮國公府經此一事,徹底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榮國公夫人好久都沒臉出門。
這對於喜歡顯擺的她來說,日子怕是都灰暗無望了。
姜昕對這結果並沒意外,淡淡勾唇。
沒事,慢慢來,她遲早會把他們一個個送下地獄給原主和那些無辜者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