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行了吧!」
黑衣男子發了心魔誓,眼底卻閃過一絲狠辣嗜血的光芒。
他是不能殺了她,但不代表不能讓別人殺。
姜昕像是放心下來了,露出笑容,「你過來吧,我告訴你藥王鼎在哪裡。」
黑衣男子卻警惕著她手裡的銀弓。
姜昕把銀弓往灌木叢一丟,「可以了嗎?」
黑衣男子這才走近她。
姜昕指了指她臉上的胎記,「藥王鼎就封印在我臉上,我沒什麼修為,破除不了封印,你試試看。」
黑衣男子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的胎記,但又覺得她沒膽子再玩弄他。
他湊近研究,發現她的胎記確實有術法封印的痕跡,一時欣喜若狂。
他都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能拿到藥王鼎,以後得有多風光,制霸修真界,飛升上神,指日可待,哈哈哈……
【最後五秒,5、4、3、2、1……宿主,秘境眼就在你身後!】
不知何時回到姜昕手上的銀弓幻化成銀箭,姜昕再次毫不猶豫地扎到黑衣男子僅剩的那隻眼睛裡。
她調動身上所有靈力,以最快的速度繞到黑衣男子的後方去,狠狠一腳將他往秘境眼踹去。
「啊啊啊啊!」
又一隻眼睛被扎瞎的黑衣男子痛苦嘶吼,恨不得撕碎姜昕,可銀箭有麻痹效果。
他身上的護身法器被觸動,但身體卻暫時動彈不得。
更讓他驚恐的是,他靈識感覺到鮮血噴濺的地方,忽然瀰漫起了魔氣。
「你瘋了嗎?那是魔族的秘境,進去我們就死了!」
「只有你死!」
姜昕再次冷漠地抬腳,把他往秘境裡踹。
「賤人你敢!」
黑衣男子無能狂怒,卻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秘境吸了進去。
這時候他才怕了,「快救我,我是玄天宗的內門弟子,你要敢殺我,我師父赤風道君不會放過你的,玄天宗也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啊!」
姜昕冷眼地看著他被吸入其中,自己卻不斷地往後退,跟魔族秘境保持距離。
忽然,那秘境眼跟得了癲狂症一樣顫動了起來,還不停地往她這邊移。
姜昕驚悚地轉身,使出吃奶的力氣跑!
「你不要過來啊!」
這時候叫救命的就是她了。
然而,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秘境眼給吞了。
天轉地旋,跟被扔到滾筒洗衣機一樣,整個人不停地被甩著。
姜昕眩暈難受到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嘭!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被甩出「洗衣機」了,身體砸在地上。
好消息,還知道痛,沒死。
壞消息,臥槽,魔族秘境啊,她一個鍊氣初期的菜雞,地上隨便一棵魔植都能搞死她吧?
姜昕對自己的運氣絕望了。
小銀飛過來,跟宿主貼貼。
【宿主,你還好吧?】
姜昕欲哭無淚,不好,完全不好。
【這裡暫時沒有危險,宿主可以動的。】
沒危險啊,姜昕連忙爬起來打量著四周。
這裡有點像是古墓的模樣,她此時掉落在一個石室里。
牆壁上刻著她看不懂的詭異暗黑符文,長明燈幽幽,恐怖故事氛圍拉滿。
「小銀,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應該是個魔族大能的洞府,小銀掃描到墓穴中央有極為恐怖的能量波動。】
姜昕:「……」
早知道她就不問了。
難怪就她這運氣,落地沒遇到危險的,敢情是後面等著她呢。
姜昕絕望臉,「小銀,我之前的原主都是這樣的倒霉蛋嗎?」
她絕不承認是她自己的運氣也差得逆天。
【差不多吧,畢竟運氣好的話,也不會慘兮兮到要靠祭獻靈魂來報仇了。】
姜昕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了。
行叭!
再怎麼滴,也得努力活下去是不是。
姜昕活動一下身體,沒受什麼傷。
修真界的人就是這麼耐打耐摔。
也是原主一直以來都有堅持鍛體,效果一般,但長年累月下來,體質也差不到哪兒去的。
「小銀,你能找到墓穴的生門在哪兒嗎?」
【能是能,就是……】
姜昕有點不好的預感。
【生門在墓穴中央!】
也就是姜昕想出去,就得去面對恐怖的墓穴主人。
她重新坐回地上,「小銀,要不咱們還是放棄這個任務吧?」
沒法做了,真的沒法做了!
還沒等小銀回答,姜昕頭上又重新出現熟悉的漩渦眼。
她倒吸一口冷氣,拔腿就跑。
「不是,這東西是啥玩意兒?為什麼追著我跑啊?」
【宿主,這是傳送陣!】
「它一個傳送陣追著我個廢材作甚?」
小銀也很懵逼,它也不知道啊!
姜昕真要絕望了,誰特麼穿越後,跟她一樣不是在狂奔,就是在狂奔的路上呢?
再次沒意外的,她沒跑過傳送陣,又被「吃」下去了。
嘔!
救命!
嘭!
姜昕再次被傳送陣給「吐」了出來。
她雙眼都變成了蚊香眼了,轉個不停。
她恨傳送陣!
「嗯?一個醜丫頭!」
你才醜丫頭,你全家都是醜丫頭。
等等,不對……
這低磁慵懶的男人聲音是誰?
好聽是極好聽的,但她沒心情欣賞,只有寒毛直豎,尤其小銀還瑟瑟發抖告訴她……
【宿主,你被傳送陣丟到墓穴中心,正壓在這座古墓主人的身上呢。】
姜昕:「……」天要亡我啊!
算了,死就死吧,下個世界她還是一個好女子!
「醜丫頭,你要趴在本尊身上多久?」
醜丫頭你妹!
姜昕默默把回懟的話咽回去,實力不如人,由不得你不慫。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直直就對上了一雙如紫鑽般純淨絢爛的眼眸,很漂亮,就是有點冷,跟冰凌一樣,扎人的冷。
身下的男人很年輕,但修真界駐顏有方,尤其是修為到了元嬰期,可以返老還童,也可以隨意變幻年紀形態。
所以,模樣年輕不代表年紀也年輕。
但他容貌極美,是那種雌雄莫辨的妖孽美。
姜昕想,如果他換上女裝,修真界第一仙子榜,絕對是一騎絕塵的榜首。
只是,男人身上冰冷邪惡的氣息,實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但現在,姜昕顧不得害怕這個恐怖的魔族大能。
只因為……
這、這張臉,不是前世原主墮魔後的頂頭上司嗎?
原主姜昕本是藥王谷的嫡系血脈。
然而,十三年前,藥王谷出了叛徒,護山大陣被人從內部擊破。
一夜間,整個藥王谷,包括她的父母皆被屠戮殆盡。
只有她倖存了下來。
後來各大宗門紛紛派人來查探,但原主太年幼,又驚懼過度,根本找不到兇手是誰。
而且她雖是藥王谷嫡系,但卻是個廢靈根,還毀容的醜八怪。
各大宗門仿佛明白了為什麼從前藥王谷一直藏著她,不讓外人見到,敢情是怕她丟人現眼啊。
最後悔的當屬於玄天宗的赤風道君喬觀震了。
當年,他帶著身中魔毒的親傳弟子季少逸去藥王谷求醫。
為了獲取藥王谷的資源為他所用,給季少逸和藥王穀穀主剛出世不久的女兒定下婚約。
結果……
原主就像個皮球,被各大宗門踢來踢去。
最後玄天宗以她是廢材的名義將她送到凡人村落里,只派了個啞奴照顧她。
原主就這麼在凡人村落里生活了十三年,似乎她的人生跟修仙界越來越遠了。
直到有個黑衣男子忽然降臨村落,殺了所有村民。
原主有點修為,勉強跑了。
幸好在被殺之前,她遇到了玄天宗外出做任務的內門弟子,才被救下的。
之後,她被帶回了玄天宗,原以為未婚夫季少逸就算不想娶她,但看在藥王谷曾救過他性命的份上,也會庇護她一二。
現實卻是她因他而遭受了幾乎整個玄天宗內外門弟子的霸凌。
在一次,原主又被人打了個半死,季少逸忽然出現救了她,不僅幫她教訓那些欺負她的人,還對她噓寒問暖。
原主那時候還只是個被啞奴養得有點傻的小白兔,根本不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
對季少逸的照顧感恩戴德,很快就陷在他的溫柔中。
直到一次秘境歷練,她偶然間得知,是他的小師妹喬語兒道體出現了問題,而他們又發現她的血肉能入藥救人,就想要把她給練成喬語兒的藥人。
聽著季少逸提起她時,語氣的不耐煩和厭惡,聽著他們步步謀算他們的性命……
原主對他的所有好感化為濃濃的恨意。
只可惜她修為太低,非但沒法弄死渣男,還被他們給發現了。
小白兔黑化,原主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死也不會讓渣男賤女如意的。
她心一橫,直接跳入了魔淵中。
幸運的是原主沒死,不幸的是她跌入魔界中,還被一個葷素不忌的魔族領主撿回去做了侍妾。
最初,她被魔頭強占,經受了非人的折磨,不久後卻發現,她不僅沒被那魔頭吸乾,修為還越來越精進了。
原主一邊藏拙,一邊伏低做小哄騙了魔頭。
一次意外獲得了魅魔的修煉功法,她就開始一步步把魔頭當做了自己的鼎爐。
在她突破元嬰期後,臉上的胎記完全消失,還發現自己原來就是傳說中的天生藥體。
傳言,天生藥體渾身血肉都是聖藥,天材地寶、雙修,都能滋養她的體質,且傷勢總能不藥而愈。
難怪她的血肉能入藥,幾次生死間都活了下來。
當年她父母怕他們死後,她沒有了依靠,會因為修煉聖體招致殺身之禍,這才封印了她。
只有當她修為突破元嬰期,有了自保能力後,封印才會完全消失。
或是渡劫期的大能出手才能破除她的封印。
但,修真界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能突破大乘期,成為渡劫半仙了。
這也是玄天宗沒能發現她臉上封印的秘密。
否則,原主不可能活著長大。
與此同時,她也終於想起了是誰滅了藥王谷,殺了她所有的族人。
玄天宗!又是玄天宗!
原主恨意滔天,奈何實力不足,只能韜光養晦。
之後她步步為營,慢慢反噬了魔頭,取代了他成為魔族十大領主之一。
正在她打算如何忽悠其他魔族領主跟她合作,一起殺上修真界時,一個強悍如魔神的男人忽然降臨魔界,揮手間就燒死了五個魔族領主。
原主毫不猶豫帶領她的手下,第一個跪下臣服,就此成了那位魔界暴君的左膀右臂。
因她識相,辦事能力又強,暴君很滿意,幾乎是將整個魔界交給她來管。
不久之後,修真界不知道是飄了,還是咋滴,竟敢先挑起兩界戰亂,殺了不少魔族。
暴君直接就讓她率領魔族大軍去殺了那些狗屁正道。
原主高興壞了,她等這個時機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可在她殺到玄天宗,即將殺完所有仇人時,季少逸和喬語兒押著她以為早死的啞奴來威脅她。
原主雖然墮魔,但良知從未泯滅,她能用最血腥的手段屠殺仇人,卻沒法看著曾經照顧了自己十三年的啞奴被害。
可她忘了,啞奴本就是玄天宗派去的人。
當年,他們是故意留下她的,只因為想通過她尋到上古神器藥王鼎。
誰知道她那麼廢,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只能指派了個奸細十年如一日的監視她,並尋找藥王鼎的蹤跡。
原主恨極,可那時她已經中了玄天宗的詭計,還害了暴君身陷誅神陣。
原主不想玄天宗稱心如意,乾脆自爆毀掉了誅神陣……
原主是個很堅毅的姑娘,但她因為自爆,魂魄不全,就算祭獻自己,也沒法回去報仇了。
她心甘情願把身體給姜昕,只求復仇,如果可以,保護好暴君。
即便暴君從來都將她當成一個幫他管理好魔族的工具人。
但若不是他,自己沒有能力一統魔族,風光了好多年,更不可能帶領魔族大軍殺上修真界復仇。
就算最後,他來救自己,也只是因為他暴君的尊嚴不容任何人挑釁,但這份恩情,原主也一直放在心上,更對連累了他很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