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略過後頭的人和方向,嗅一絲不同尋常,心念急轉,笑著道:「正是,趙美人見今日天兒好,便約了我去逛逛,只是我等了也有一會兒了,還不見姐姐來,想是快了。閱讀��
將自己在這裡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胡淼淼仍舊笑著,讓人看不清想法。
他樂呵呵點頭贊同:「常在和趙美人真是好意趣好雅興,這秋日的景兒的確不錯,到御花園裡轉悠轉悠,這心情都舒爽不少,難怪奴才瞧著常在氣色極好,想來定是心境如這景兒一般美的緣故。」
周常在開懷地笑出來,調笑著道:「和公公說話,真讓人高興,這心情便是不美,聽了公公的話也要美了幾分。真想讓趙姐姐也聽聽公公所說,她近日眉頭攏著不得舒展,想來約我去逛,也是為了散散心情。」
「常在過獎了,是常在性子本就豁達開朗,哪是奴才的本事。常在莫要憂心,今兒個天好,想來趙美人逛個一逛,心情定能如常在一般美。」
「希望如此,我也是想她好好的,待到她來,再開解一二。」
兩人一唱一和,又說笑了幾句,仿佛事先就見過一樣,聊得十分暢快,言語間周常在將自己和趙美人的關係說得清清楚楚。
胡淼淼面上堆滿笑,待看看日頭,又忽然想起什麼,一拱手:「哎喲,見著常在奴才便忘形了,不知不覺已打攪常在多時,奴才們不打擾了,這便先走了?」
周常在含笑點頭,絲毫沒有問胡淼淼來處和去處之意。
胡淼淼也笑著行禮,帶著人往另一條路走去。
待人影徹底不見了,周常在臉上的笑才淡了幾分,面上若有所思。
身後趙美人姍姍來遲,人還未到跟前,遠遠的便已開始告罪:「周妹妹,姐姐方才有事來遲了,還請莫怪。」
轉身看著來人,周常在臉上的笑容一如往昔,只是藏了幾分冷冽。
她沒有如往日一般讓人慢些走,只笑著看來人走近,想要看清來人一般。
宮裡頭她原以為趙美人雖貪圖便宜,人當是有幾分真誠的,卻沒想到自己還是錯看了。
若她猜的不錯,方才那個白白胖胖的太監是萬歲爺的人,看情景像是去蒼瀾院辦了事剛出來。
她等在這裡被人撞見,看著像她故意而為之一般。
容她大膽的推測,這是她的好姐姐趙美人計算好了的吧,實在太刻意了,容不得她不多想。
莫非趙美人做了什麼被人發覺了,要找自己做替罪羊?
還有,那太監擋著的是什麼人?像宮外頭的人一般,低垂著頭瞧不清樣貌,走路的姿勢不像宮裡人。
這點倒是值得深思。
藏好心中的思量,她笑容如往常一般親熱,嘴裡道:「趙姐姐哪裡遲了,妹妹這也剛來沒多久。」
趙美人滿臉歉意走近,微微喘氣,捂著胸口拍了拍:「都遲了快一刻鐘了,是姐姐對不住你,差人約了你這時辰,不曾想臨出門前衣裳灑了水,匆匆換了一套,這才耽擱了時辰。」
周常在看著毫無異樣的趙美人,替她理了理跑亂的頭髮:「姐姐就莫說這些見怪的話了,咱們情同姐妹,等一等有什麼打緊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開始攜手朝著御花園走去,身後跟著她們的宮女。
聲音還若有似無的傳來:
「妹妹,你今日這身打扮,可真趁景兒。」
「姐姐若是喜歡,妹妹那裡還有些料子,回頭讓人送去給姐姐。」
「這,那姐姐就不同你客氣了。咦,最近怎不見流螢?」
「唉……她病了,也不知這丫頭去哪染的病,出了許多發癢的紅疹,看過御醫都不得好,身上都抓爛了,一片片的流膿,眼見著人不好了,妹妹只好迫不得已將她移出宮去了,唉。」
「哎,這真讓人難受,不過妹妹,別怪姐姐說你,你心太大了,這紅疹萬一過人,那豈不是糟了?當剛起之時便將人隔出去,你啊太好心了……」
兩人漸漸遠去,聲音消失在御花園之中。
胡淼淼緊趕慢趕,將林月娟親自送出了宮門,派人仔細護送回去,又緊趕慢趕回星辰殿稟報。
胡淼淼求見時,皇帝正在換出宮的便服,張慶和幾個太監在幫更衣。
皇帝這頭早得了消息,知道他的小妃嬪和族嬸相見沒什麼事,只是依依不捨了點,其餘沒什麼,他所擔心的他的小妃嬪見了親人受刺激會想起什麼來,這倒是沒發生,心裡著實鬆了口氣。
往後讓他的小妃嬪多見見親人吧,等時機到了,蓮先生的見面也安排上,讓她安心。
不過聽到他的小妃嬪有問她族嬸雙親和兄長的事,不由心裡沉甸甸的。
待宣胡淼淼進來,不等人說話,皇帝抬眸看了一眼,問道:「人送出宮了?」
「回爺,送出去了,明面讓兩個小子護著,暗裡又派了兩個小子跟著,定能確保安然無虞。」胡淼淼圓滾滾的身子行了個禮。
衣更好了,張慶躬著身子輕喚一聲:「萬歲爺,好了,發冠還需換換……」
皇帝放下手,走到桌前的凳子坐下,淡淡地道:「繼續。」
胡淼淼跟過來,接著道:「奴才接人進來倒還算順利,碰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奴才讓人給料理了。不過送蓮夫人出宮路上,奴才撞見了周常在,說是應了趙美人之約,在岔道口等待,奴才便與她寒暄了幾句。」
說到這裡,胡淼淼頓了頓,仿佛覺得十分有趣一般:「說來這周常在也真有意思,是個玲瓏剔透的主,未見過奴才,卻與奴才談笑風生十分開懷,不曾好奇奴才是何人、掌管何事,要去何處辦差,便是見到蓮夫人,也不曾多問一句,奴才怎麼說,她便隨奴才怎麼答,將自己等在那處的緣由說得清清楚楚的,真是個妙人。」
他這話像周常在說趙美人一般,什麼都說了,卻像沒別的意思一般,宮裡頭的妃子,大小都是個主子,他不敢妄言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