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早越問心無愧,早些事了也能早些回來,何況他感覺事情不太簡單,恐怕還連累到了放他進去考試的主考官,早些去好。
蓮寶遲疑:「娘那邊……」
蓮沐蘇和煦地對著他笑,笑容中自帶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明日等娘醒了,我與娘說。」
想來娘會支持他的,而且時間緊迫,若想會試前將腿治好,現下就得儘快將此事了了。
等明日吧,明日他娘醒了,就將這兩件事告訴他娘,想來他娘會很高興,畢竟他的腿也是他娘才心病之一。
蓮寶聞言點了點頭,他都懂,只是還是忍不住擔心,不知道前頭等著大哥的是什麼。
不過大哥做事一向比他周全,應當是無事的。
這麼想著心裡安定了。
薛府。
薛府管家:「老爺莫氣,小人已將郭家少爺給請走了。」
薛平將茶蓋子重重往杯上一扣,滿臉怒氣:「這個蠢貨,究竟知不知曉什麼叫避嫌!」
竟然公然在他下值路上攔住他,說很久不見姑父,很是想念,恰巧遇到,不如去府上拜會拜會,也見見姑母。
這個蠢貨,仗著幫他做那點事,膽子這麼大,竟不將他警告放在眼裡!
這些年若不是他薛平,郭家生意能做得那麼大,別以為郭家做的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他不知道,若不是他幫擺平,郭家好能好端端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囑咐,此多事之秋,沒事別來找他,避著一些,為了就是別讓人注意到郭家,畢竟那事……
只是沒想到,郭能竟然不理會他的警告,這個蠢貨,蠢!
他還以為什麼事找他呢,原來是這蠢貨當年將一家人給抓去流放了,又讓那家人給逃了。
聽得他勃然大怒當即抬腿就走。
這個蠢貨,竟然為著這麼點事來找他,不過幾個庶民,又這麼多年過去了,能翻起什麼風浪!
區區小事就被嚇破了膽兒,他都開始懷疑將那事交予這蠢貨妥不妥當了!
幸好這蠢貨還有點分寸,沒當眾說出什麼不恰的話來。
管家連連勸道:「老爺息怒,想來郭家少爺並非有意的,真是碰巧也不一定,何況在外人眼裡,兩家又是親戚,若是遇著了您這個姑父不做點什麼,反而不妥了。」
袖口的銀子還沉甸甸的,郭家少爺實在大方。
薛平冷笑一聲:「你信他?」
混跡官場多年,這點小伎倆他要是看不清楚,就白混了。
管家頓時不敢吭聲了,好話他已經幫說了,後頭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雖然如此,薛平面色還是緩和了些,問道:「算算日子,信都差不多收到了吧?」
管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老爺說的應當是給軍中的人送信的事,當即回道:「老爺放心,小人都依是您說的辦的,保管萬無一失。」
薛平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些許疲憊。
白日他得到消息,徐虎之女徐榕英在後宮之中攪動風雲,奪他女兒的權,不知想幹什麼。
真以為這樣就能扳倒他女兒?將宮裡他女兒的人拔乾淨?真是笑話。
便是女兒的人被清了,還有他的人,他豈是那麼容易便能對付的?
他薛平自先帝時期起便在後宮有一番經營,他的人藏得深,沒那麼容易被發現,真是異想天開。
此事定然有徐虎撐腰,與前朝重提沈明那事有莫大幹系,真是一群武夫,異想天開和他對著幹。
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心狠了,看徐虎能不能將他女兒給保住,就這麼一個女兒在了,真有了事,不知道皇帝會不會信徐榕英。
局早已布下,添個一筆便成。
薛平想了想,對管家道:「你讓人尋機給小姐帶個口信,在宮裡頭只管安心待著便是,什麼都不必管,小心些,別讓人發現。」
這事不必婉君出馬,一點都不用她沾手,把人摘得乾乾淨淨的,管後宮的權自會回到她的手裡。
管家忙應道:「是。」
薛平疲憊的揉揉額頭:「聽說小姐的頭疾又重了?」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在宮裡,他還是很關心的。
管家低頭回話:「傳回的消息是有些加重,娘娘這頭疾是傳自夫人,只能紓解沒法去根兒,不過老爺不必憂心,雖沒法去根兒,卻沒別的大礙的,不會傷及性命,只偶爾發作一陣罷了。」
「嗯。」薛平點點頭,只要不傷及身子和性命便好。
想到郭家,又忍不住氣上心頭:「郭家一家就沒個能看的人,沒能耐便罷了,拖後腿的功夫倒是一流。」
說著氣沖衝起身朝著新抬的小妾房裡走去,撂下一句話:「你讓夫人管好她的娘家。」
管家恭恭敬敬應「是」,將人送走。
感嘆夫人越來越不得老爺的心了,商賈的出身也就罷了,身子還帶著病傳給了娘娘,娘娘是老爺最看重的一個女兒了。
他搖搖頭,這些事不是他能管的,還是先將手頭上的事辦好吧。
提到郭能,他從薛府出來乘上自家馬車,在回去路上,只覺得滿心憤恨和憋屈。
這次過來,一無所獲,不,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得了一肚子的悶氣和憋屈。
這個老匹夫,若不是賞賜送帳去時不肯見他,他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宮裡的表妹那頭,不知出了什麼事,一直沒有給他來消息,他跟瞎了一般不知道那個餘孽如何了。
流放所里逃出的那幾個人,像水掉進了大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麼也找不到。
而他的人又在延慶府受挫,沒抓到該抓的人,反而折了幾個,且不知對方的來頭,只能斷臂求生,不敢再去探究。
延慶府受挫後,他怕出什麼岔子,越想越不安,當即又派了一次人人去南面,想將南面的當初涉及那事的人通通除掉。
誰知先前派去警告的人,讓這些人生了防備和警惕,近日傳回消息,手腳沒處理乾淨。
總之他現在是內憂外患,心情焦躁,終日惶恐不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去找他的好姑父。
可他的姑父倒好,他話剛起了個頭,還沒進正題,當即一甩臉便走,留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