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年紀的老人家,操心了一輩子,現下還是輕鬆些,別讓人憂心為好。閱讀
便是此時被齊嬤嬤覺察出不對,他也並不擔心,回頭只說多個人多一層保證便好。
蓮花在裡頭,終於藏好了關鍵之物,心頭放鬆,不由得喜滋滋地出來迎接皇帝。
見到皇帝,她笑眯眯的走過去,嬌俏地問道:「萬歲爺是剛下朝麼?怎麼回來了呀?」
好早啊,身上很重的朝服都還在,算算時辰像剛下朝的樣子。
無論何時,瞧見萬歲爺穿朝服,她都覺得十分的好看,身上的氣質與往常很不一般,自帶一股威儀。
皇帝捏捏她的臉:「嗯,剛下朝,朕想著今日是把平安脈的日子,便回來了,同你一起。」
蓮花笑容頓時凝固住了,她忙抓住皇帝的手,伸頭瞧向他的身後,視線越過齊嬤嬤,才發現那黑黑的炭頭背著個藥箱低著頭站在偏殿外。
她心裡咯噔一下,最怕瞧見這炭頭了,兇巴巴的,又愛嚇唬人。
只是又到請平安脈的日子了嗎?不是離上回沒多久嗎,怎麼又到了?
這回萬歲爺也回來了,那鐵定是賴不掉了……
她視線略過黃祖德,忽然發現旁邊還有一個慈眉善目老伯伯,頭髮花白,也背著藥箱的?
她呆住了,腦袋慢慢轉回去,滿腦子問號地看向皇帝,眼神在詢問怎麼會有兩個御醫。
皇帝瞧著她呆呆愣愣的模樣,很是可愛,呆愣中還有一絲抗拒與驚慌,不由得愛憐地摸摸她柔軟的頭髮,解釋道:「朕今日也該請平安脈了。」
「哦,這樣呢……」蓮花大鬆了一口氣,以為她怎麼了,要勞動兩個御醫瞧,嚇死她了。
能讓兩個御醫瞧的,定然是大事,一個斷不准,還要另一個斷,她想的明白著呢。
幸好幸好呢,那老伯伯是給萬歲爺請平安脈的,不是給她,真是嚇著她了。
她拍拍胸口,嗔皇帝一眼,嘴巴鼓鼓的:「爺怎不早說嘛,我以為都是瞧我的呢。」
嗯……他的小妃嬪還挺敏銳,只是現下萬萬不能讓她那般想,否則能哭出來不可,那事兒就大了。
還得想想辦法,取迂迴之策。
皇帝牽著她走進去,不動聲色地道:「是朕的錯,今日正好是朕請平安脈的日子,便想著與你一道,也可陪陪你與齊嬤嬤。」
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牽著蓮花到一個角落站著,將她護在裡面。
張慶意會,立即帶著人進入廳里,開始搬凳子安排起來,座次安排地十分有講究,按著先頭演練的,定要馬到功成。
蓮花注意力都留在了皇帝身上,聽這麼說感到十分新鮮十分好奇:「爺,您也要請平安脈的麼?」
她還從未見過呢。
萬歲爺身體強壯,又不像她有身孕,也要請的啊?
哦是,她記起來了,以前就聽說過,萬歲爺龍體事關國家大事,需要好好保重,所以不管有事沒事都需要請平安脈,只是聽聞而已,卻從未見過的。
皇帝心中正思忖著等會怎麼樣讓她毫無覺察的,讓太醫院正也給她把脈,聞言失笑:「嗯,朕也要請,齊嬤嬤也得請,都得請,所謂平安脈不過是請個平安,讓人安心罷了,缺不得,並非身體有疾才請。」
蓮花理解的點點頭,萬歲爺和她一樣,也要請呢。
一想到這個,她感覺有些高興,嘴角微微翹起,往日很抗拒的事,忽然也沒那麼抗拒了。
萬歲爺要陪著她呢,特地回來陪著她呢,那她還怕什麼的。
和萬歲爺一起診脈,她的感受是不一樣,心裡感覺踏實很多,不知為何。
對於齊嬤嬤,在她心裡她是一個保護者的角色,她得護著齊嬤嬤。
往日與齊嬤嬤一起診脈,那黑炭頭總要說幾句奶奶不好的,什麼脾胃弱,什麼吃食上要注意,仿佛下一句就要讓齊嬤嬤吃藥一般,聽得她心驚肉跳的,暗暗為奶奶憂心。
等憂心完齊嬤嬤,輪到她診脈了,她還得憂心她自己那份,總是十分不好受的,見黑炭頭張嘴要說話,她就害怕,總怕炭頭說出她五帖變十帖的話來。
所以不怪她與方嬪一起說炭頭壞話的,實在是她在炭頭面前只能捏著鼻子忍著。
可如今萬歲爺也一起診脈呢,爺和她一邊的,有什麼爺都替她想著,讓她安心得很。
想通了,她心裡開懷起來,眉眼彎彎的笑起來:「萬歲爺,那咱們就一起請平安脈吧。」
說著搖了搖皇帝的手,笑得甜甜的。
惹得皇帝心頭都有些不忍了,囡囡是如此的信任他,他滿腦子想的卻是要如何騙她上鉤,咳……
他一遇到他的小妃嬪,這定力就不夠足,需得不斷勸解自己,這是為了她好,不得已而為之才下得去手。
皇帝面色不顯,依舊含笑地回答她:「嗯,與你一同。」
應了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外頭暫時進不來的齊嬤嬤,和蓮花打商量道:「不若讓嬤嬤先來?」
蓮花點點頭:「要的呢,往日都是奶奶先來的。」
等齊嬤嬤完事了,才到她,次次都這樣的,齊嬤嬤做榜樣,她在後頭跟著走。
站在外面的齊嬤嬤,越發確定心中的想法了,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御醫,再看看這裡頭弄得天翻地覆的,就把個平安脈,這麼大費周章,定然有鬼。
胖丫扶著她,她也不多問,老神在在地等著,看透不說透,且看皇帝搞什麼鬼吧,看著像是要給小閨女設套了,不過不是壞事吧。
蓮花應了讓齊嬤嬤先診脈,就想找齊嬤嬤,此時皇帝與她面對面,而皇帝身形高大,將她的視線全擋住了,她只能側著頭看出去。
就瞧見廳里,直接大變了樣,不由得有些發愣。
方才聽見聲響,沒看到張總管帶著人是怎麼張羅的,此時才瞧清楚。
原先的桌子和凳子都重新打亂了,桌子已經搬出去了,要抬進來兩張小方桌,看著像要一前一後放了兩張凳子,兩個御醫安排坐一頭,診治的人安排坐另一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