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潘岳居然真的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就交代了。
王生臉上還是有些異色的。
心想這潘岳如此,恐怕也不是齊王的核心人物,他要是知道的少了,那皇帝知道的消息,也少了。
不過...
王生很明顯是想多了。
潘岳知道的事情不少,最起碼比王生想像中的要多,而且是多很多的那種。
聽著潘岳的話,身側也有人做著供詞,王生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審問完了之後,潘岳像是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一般,癱在地上,雙眼望天。
「劉勇,好好看住潘公,我入宮覲見陛下。」
「諾。」
劉勇應諾。
就在王生要出院的時候,潘岳卻是出聲叫住了王生。
「廣元侯留步。」
聞言,王生也是停住腳步。
「潘公有何吩咐?」
潘岳苦笑一聲,說道:「現在我還哪裡敢吩咐,是有一件事麻煩君侯,老夫自知死罪難逃,但是家人是無辜的,還請君侯看在老夫如此坦誠的份上,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我知君侯仁義,不愛俗財物俗粉,但我在洛陽尚有絕色美姬三人,這田產莊園,也還看得過去,便贈與君侯,你看可好?」
潘岳畢竟還是潘岳啊!
這番話,直接是讓王生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
錢和名聲都得到了。
潘岳如此會做人,王生自然也不會為難他。
「放心,陛下面前,本侯定當為你美言。」
「多些君侯。」
潘岳對著王生拱手行禮。
這一禮,是真心的。
畢竟在這個時候,區區薄財,以廣元侯的位置,要取,其實與走過去拿沒什麼區別。
出了小院,王生馬上入宮。
這一來一回,天色已經是有些昏昏了。
皇帝顯然沒有預料到王生會這麼快過來,這會功夫,還在顯陽殿中。
百無聊賴之際,王生等了足足一刻鐘不止。
這才見到了皇帝。
被人打斷的美事,換做是常人,自然是要憤怒的,但皇帝司馬遹並沒有龍顏大怒。
他現在很關心潁川的事情,是故一聽到廣元侯入宮的消息,便從顯陽殿中出來了,絲毫沒有在意皇后王惠風的感受。
「如何,潘岳抓到了?」
王生輕輕點頭。
「這潘岳不僅是抓到了,而且他還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招了?」
王生的話,讓皇帝稍稍有些驚詫。
「這潘岳,居然是一個軟骨頭。」
他還以為要嚴刑拷打的呢,沒想到是不用。
在這個時候,王生便開始為潘岳說好話了。
「陛下,潘岳與齊王恐怕關係不深,據臣下了解,潘岳也是被齊王抓過去的,與他一般被抓過去的,還有左公。」
言之於此,王生自覺也是仁至義盡了。
司馬遹輕輕點頭,對王生這句話,可是絲毫不上心的。
「潘岳招了什麼?」
王生連袖口中的供詞拿出來,遞給皇帝司馬遹。
「恩?」
司馬遹眉頭一皺,看著供詞,原本,他是怒火中燒的。
但是看著看著,司馬遹卻是感到背後一涼,一臉的不可置信。
「齊王司馬冏沒有死?這不可能!」
當時他也是去驗過屍體的,那具屍體,一定是齊王司馬冏的。
但是...
這供詞怎麼回事?
齊王司馬冏死而復生?
王生看著司馬遹震驚的模樣,心裡絲毫不感到奇怪、
當初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非常震驚的。
當然,也沒有到皇帝這個地步。
他畢竟是後世人,對信息的接受能力也更強一些。
良久之後,皇帝司馬遹才緩過氣來。
「愛卿,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陛下。」
王生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說道:「恐怕潘岳所言,是實話,齊王司馬冏詐死,居心撥測,若是齊王司馬冏還活著,這一切的事情,就有跡可循了,為何司馬超在齊國之中,卻能遙控潁川,為何司馬超不過剛繼位齊王爵,卻對潁川有這般影響力,原來這一切,都是老齊王司馬冏在背後操控的。」
呼~
皇帝司馬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這事情,太奇怪了,太聳人聽聞了。」
司馬遹坐在龍椅上,片刻之後,他才將目光定格在王生身上。
「朕要去見潘岳,親自問個清楚。」
「陛下,恐怕不好去見潘岳,陛下若是出宮了,這就不是小事了,而且私下出宮,潁川出了這樣的事情,宮外,又危險重重。」
司馬遹面色難看,他咬了咬牙,知道王生所言非虛。
「那當如何?齊王司馬冏還活著,那當如何」
原來以為自己最大的敵人已經倒了,現在司馬遹突然被告知,你的這個最大的敵人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
這樣的消息,讓司馬遹如何能夠冷靜下來?
「陛下莫亂。」
王生連忙出聲穩住司馬遹。
「現在齊王在明,陛下在暗,陛下乃萬方之主,現在該怕的是齊王,而不是陛下。」
「你說的沒錯。」
聽了王生這句話,司馬遹也覺得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齊王謀逆,便是死而復生,朕都要他再死一次。」
「陛下的意思是?」
「出兵,蕩平潁川。」
「陛下,恐怕這樣不妥。」
「如何不妥?」
「雖然我們已經知道了老齊王司馬冏還活著,但是天下人並不知道,也並不知道潁川作亂,實際上,潁川也還沒有開始作亂,若是陛下對潁川出手,豈不是出師無由?」
總該是需要一個理由的罷?
「潘岳所言,這不是理由?」
「一人之言,何足信哉?陛下若是如此動作,老齊王必亂,屆時潁川短時間必不會亂,陛下抓不到把柄,難道可以處置潁川世家?」
「這個...」
王生這個問題,是徹底的將司馬遹問住了。
「是啊,難道朕可以對付潁川士族?」
這潁川士族,勢力極大,便是有藉口去對付,能不能對付都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現在陛下是沒有直接證據的?
難!
太難了。
這種明知道對面會造反,卻不能出手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司馬遹覺得自己很是憋屈!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對付了嗎?」
司馬遹求救一般的看著王生。
「當然有辦法了。」
王生與皇帝說了這些,自然是將處理的辦法也是事先想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