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郭彰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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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殿下。」

  見到廣平公主的身影,王生笑著對廣平公主行了一禮。

  王生與廣平公主關係自然是很熟絡的,這番行禮,也是在告訴郭彰,廣平公主現在就在此處。

  你小子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公主殿下。」

  廣平公主雖然是女兒身,但她畢竟是公主,加之又有賈南風的寵愛,即便是郭彰,這三分面子,他還是要給廣平公主的。

  「冠軍侯,皇后要本公主與你同這位郎君一道去太子宮,將太子請回來。」

  「公主的意思是說,公主要與我等同行?」

  廣平公主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錯。」

  「可是...」

  可是,你來了之後,我要如何對這個王生下手啊?

  「冠軍侯難道有難處?」

  「沒有...哦不,有,有一些難處。」

  郭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先是恨恨的看了王生一眼,之後才對廣平公主說道:「公主乃千金之軀,豈能與此等草芥為伍?更何況是同行?」

  聽到這句話,廣平公主心裡頓時就不高興了。

  什麼草芥。

  這是王郎!

  當然...

  即便是不高興,廣平公主也知道她的這個不高興不能直接表露出來。

  「冠軍侯身份尊貴,若是不想與這位郎君同行,大可不去,先前本公主沒將太子請過來,這一次,我那太子侄兒他再敢不來,本公主就得讓他看看我的手段了。」

  「這...」

  郭彰現在笑得是比哭還要難受了。

  「罷了罷了,既然公主要同行,那便同行好了。」

  公主雖然同行,但是,公主畢竟是公主,只要到了太子宮,公主自然是要去見太子的了,在這個時候,他只需要將王生攔下來。

  那麼...

  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誰會在意一個寒素的生死?

  或許有人。

  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廣平公主。

  而且,誰又會為這個寒素的性命,來與他作對呢?

  對於王生來說,有廣平公主在,他自然是安全了,因此他現在繃緊的心弦,也略微的放鬆下來了。

  而廣平公主呢?

  她現在瞪著一雙大眼睛,目光一直在王生身上。

  從現在開始,這傢伙可不能有一刻是不在她視線範圍之內的。

  三人各有各的心情,便隨著長秋宮的傳話內監,坐上長秋宮的車輦,朝著太子宮去了。

  原本王生當然是不能坐這車輦之中的,不過在廣平公主的刻意要求之下,王生最後還是坐上了這車輦。

  反而是郭彰沒有在這車輦之中。

  他不坐在這車輦之中,理由還是有幾個的。

  首要一點,廣平公主不想讓他坐進來。

  其次,郭彰自己也不想坐進去。

  之前在金谷園的時候,王生的陰狠可是給他心裡留下了陰影。

  甚至還讓他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

  要是在這車輦之中,即便是廣平公主在這裡,那小子要發起狠來了,他恐怕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郭彰確實是想要王生的命。

  不過這有一個前提是他自己沒事。

  「也不知道這廣平公主是抽哪門子的風,讓那小子坐進車輦之中,若是在外面,哼哼哼!」

  郭彰眼神逐漸變得陰狠起來了。

  「君侯,那現在我們該如何做?」

  說話的是隨從衛士。

  這些隨從衛士,自然都是他郭彰的人了。

  「廣平公主能不得罪,最好還是不要得罪。」

  畢竟廣平公主也算是皇后身邊的紅人。

  他與廣平公主,說起來也是『同僚』。

  「那...君侯是不對那小子動手了?」

  「當然不!」

  「待廣平公主出了這車輦,你們就把那小子堵住,今日他能活下去,除非我死!」

  用自己的生死來發誓,郭彰是鐵了心的要殺王生了。

  「小人明白了。」

  ...........

  長秋宮車輦之中。

  王生與廣平公主對立而坐。

  「王郎,這糕點,可是宮裡有名的吃食,味道可好了,郎君不嘗一塊?」

  說著,廣平公主伸出小手,從盤子裡拿起一塊糕點,遞給王生。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糕點。」

  王生沒好氣的瞪了廣平公主一眼,手卻是伸過去接過廣平公主手上的糕點。

  「略略略~」

  廣平公主對王生吐了吐舌頭,模樣可是可愛得緊。

  要不是外面有人,王生都想把廣平公主抱過來揉兩下了。

  小口吃著糕點,王生的心思卻不在這糕點的味道上。

  他在想其他的事情。

  郭彰,不過一匹夫而已。

  到了太子宮,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只是...

  王生有些擔憂的看向廣平公主。

  「若是太子真的動手,倒是亂兵入宮,恐怕會有亂子生出。」

  西晉最精銳的部隊不在南營,而是北營。

  不管是牙門軍還是中軍,其精銳程度,都要遠遠超過南營的太子衛率。

  後世。

  張泓可是領著八千人,擋住了齊王六七萬人的進攻,甚至還能反撲。

  要不是北線崩潰,說不定他還能創造奇蹟。

  八千人對六七萬人立於不敗之勢,一方面來說,自然是張泓的將才使然,但是另外一方面,若不是中軍乃是精銳之師,豈能抵擋七八萬州郡兵?

  「王郎是擔憂淑儀宮?」

  王生輕輕點頭。

  再怎麼說,丈母娘的性命,還是要看重一些的。

  況且,太子生母謝才人也在宮中,太子也不會讓謝才人有閃失的。

  這或許,就是事情的變數了。

  宮邊之時,猶豫就會敗北。

  「今日我去南營看了那些士卒,並非精銳之士...」

  「王郎莫要擔憂,淑儀宮不在長秋宮,而在北宮範疇,且北宮也有禁衛在,尋常南營士卒,也過不了北宮宮門。」

  到時候幾萬人湧進去,哪有什麼北宮南宮長秋宮之分。

  王生輕輕搖頭,將這些思緒先甩出去。

  現在王生要考慮的,是贏,而不是怎麼贏。

  咕嚕嚕~

  車輪碾過青石路,太子宮,依稀在望了。

  王生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了,廣平公主則是緊緊的篡著王生的手,她面色雖然很是沉靜,但心裡卻是十分的緊張。

  車輦之外,郭彰給了那長秋宮衛士一個眼神,後者馬上會意。

  「公主殿下,太子宮到了。」

  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長秋宮的車輦也停下來了。

  「到了?」

  「你莫不是在忽悠本公主,方才才出宮門未久,此地怕是大理寺,繼續走。」

  「這個...」

  此地確實不在太子宮...

  衛士臉上頓時有些焦急起來了。

  「君侯,這...」

  「哼!」

  郭彰冷哼一聲。

  這廣平公主今天是吃錯藥了,怎麼老是要護住那寒素?

  莫不是那寒素威脅了公主?

  還是說,今日這王生還能活著回去?

  「公主,此地確實不在太子宮,但公主也是時候下車了,在下與車輦中那人的事情,公主豈是不知?」

  郭彰決定把事情給挑明了。

  「今日還請公主賣我郭彰一個面子,日後,郭彰定然會有厚重禮物呈上。」

  郭彰的說話的語調很是真誠。

  車輦之中,廣平公主輕輕瞥了王生一眼,小聲打笑道:「王郎現在可值不少錢了。」

  王生將手中剩下的糕點囫圇吞進去,同樣打笑回去:「怎麼?若是公主殿下覺得我在下值錢,大可將我發賣了。」

  廣平公主翻了翻白眼。

  「哼,還不是你吃定了我,不然,本公主...驤兒早把你賣了!」

  要把王生賣給郭彰。

  她可捨不得。

  「冠軍侯今日是要報私怨?」

  廣平公主一秒切換角色。

  上一秒與王生細聲碎語,如小家碧玉一般,下一秒,卻是將自己公主的氣勢徹徹底底的拿出來了。

  「公仇私怨一起報。」

  「何來公仇?」

  廣平公主表情嚴肅,不過這嚴肅的表情她裝的很辛苦。

  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冤家,現在居然在打趣她!

  真是個沒良心的傢伙。

  好氣哦!

  但還是得救他。

  「洛陽王生如今也非是寒素,他如今是太子庶子,乃是太子心腹,冠軍侯要是將他殺了,難不成這太子,你去請?」

  「這個...」

  郭彰頓時頓住了。

  太子庶子?

  這事,他怎麼不知道?

  「公主莫不是在說笑罷?太子庶子,就他?」

  「信與不信,冠軍侯到了太子宮便知了。」

  到太子宮?

  郭彰頓時糾結起來了。

  「君侯,裡面橫豎不過只有一個廣平公主罷了,她一個人,我們這麼多男人,還怕她不成?」

  「啪!」

  郭彰現在本來就在氣頭上,結果這傢伙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是豬腦子嗎?」

  郭彰低聲嘶吼。

  「那你為何不說皇后也就一女子,也不見你在長秋宮有多跋扈?」

  這衛士捂著自己的痛臉,低著頭,唯唯諾諾,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呼~

  郭彰深吸一口氣。

  王生,算你好運。

  但是...

  一個人的運氣,總是會用完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賣公主一個面子。」

  即便是不甘,但現在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當務之急,還是把皇后吩咐的事情辦好再說。

  咕嚕嚕~

  馬車重新啟動。

  車輦之中,廣平公主對著王生吐了吐舌頭,一副要邀功的模樣。

  「王郎,今日之事,你要如何謝我?」

  「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倒是以身相許,勉強可以。」

  「誰要你以身相許了,厚臉皮。」

  廣平公主的笑臉頓時通紅起來了。

  王生小力的揉搓著廣平公主放在他手上的小手。

  「你不要,可不要後悔。」

  「不要就不要。」

  廣平公主也賭氣起來了。

  「好了好了。」

  女孩,終究還是要哄的。

  「草民王生,多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日後定然為公主上刀山,下火海...」王生像模像樣的對廣平公主行禮。

  「好了好了,別說了,越說越離譜...哼。」

  廣平公主把臉側過去,語氣可是嫌棄得緊,但是在王生見不到的地方,她卻笑得很開心。

  表面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就在王生與廣平公主互相打趣的時候,太子宮終於是到了。

  王生走在前面,廣平公主走在後面,兩人從車上跳下來。

  這前後順序,仿佛這車內的不是公主還有一介寒素,亦或者說是太子庶子。

  更像是小夫小妻...

  郭彰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閃現出這樣的想法出來。

  「冠軍侯,請。」

  到了太子宮外,王生心也是徹底放下來了。

  「哼!」

  郭彰冷哼一聲,說道:「若你小子請不來太子,且看我如何對付你!」

  「呵呵。」

  王生嘴角輕勾。

  「那冠軍侯便拭目以待罷。」

  今日,新帳舊帳一起算了!

  「哼!」

  郭彰冷哼一聲,直接走在王生前面。

  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王生對著廣平公主輕輕行了一禮。

  後者也是演技頗佳,面不改色的受了王生這一禮。

  對於太子宮,王生自然是比長秋宮要熟的。

  畢竟他在這也待了有幾日了。

  郭彰雖然來過太子宮,但是次數極少。

  畢竟太子是與皇后不待見的,作為皇后黨羽,郭彰也需要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他的政治態度,自然就是站在皇后那一邊的了。

  王生入太子宮沒多久,還在太子宮外殿徘徊,還有些路才到承香殿。

  不想太子宮內宮之中,卻是急匆匆的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便是穿著太子冠冕的男人。

  也就是這座太子宮的主人太子司馬遹了。

  「臣郭彰,拜見殿下。」

  見到太子突然出現,郭彰連忙對著太子行了一禮。

  不論怎麼說,太子是君儲,該有的禮數,是不能少的。

  「臣下拜見家上。」

  王生也行禮了。

  至於廣平公主,則是微微一彎身。

  「愛卿快快請起。」

  有了今日之事之後,司馬遹對王生的感官,是有了三百六十度托馬斯迴旋踢一般的轉變。

  這樣能為自己而死的人,他可不能虧待了!

  若此時不給王生應有的禮遇賞賜,那麼,日後誰會為他賣命?

  千金買馬骨。

  古來有之的故事。

  王生還沒跪下的時候,司馬遹便是越過郭彰把王生扶起來了,倒是在王生前面的郭彰,是結結實實的跪拜了下去。

  這一下子,郭彰可就尷尬了。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正當他要發火的時候,突然想起這是太子宮,只好先把自己的火氣掩蓋下去。

  「殿下。」

  太子不扶他起來,他當然是自己起來了。

  「嗯?」

  司馬遹眉頭一皺。

  郭彰他自然是認識的。

  「郭彰,你如何與小郎君一道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皇后要殿下入宮...」

  「要孤入宮?」

  郭彰的話還沒說完,司馬遹直接冷笑起來了。

  「皇后是巴不得孤死罷!」

  嗯?

  太子的話讓郭彰愣了好一會。

  什麼時候,太子也敢這般說皇后的壞話了。

  「殿下,慎言。」

  慎言個屁。

  被賈南風壓制多年,司馬遹一肚子的氣,不過想到此時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還是要保住太子風度的。

  他將目光定格在王生身上。

  「郎君,孤聽說,郭彰與你有仇?」

  王生輕輕點頭。

  「那麼,此人的命,孤便替你收了!」

  說著,司馬遹直接將腰間的寶劍拔出來,在郭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刺在郭彰胸口。

  到死,郭彰臉上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他看不懂。

  他真的看不懂。

  太子...

  為什麼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樣子。

  還有...

  為什麼這寒素...

  能夠決定他的死活?

  他郭彰,可是冠軍侯,可是高門之後。

  他王生,不過是寒素,下等人啊!

  為什麼?

  為什麼!

  郭彰怒氣滿滿,最後也只能帶著自己的怒氣倒在地上。

  成為一具冰涼的屍體。

  失敗者,即便是再憤怒,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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