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蓬勃發展的慶國教育

  第369章 蓬勃發展的慶國教育

  「過完年後,你們大學需要再抽調若干各科英才前往興慶(今拉普拉塔市),為籌辦中的夏州大學盡一份應有之力,以期在最短時間裡將該校的基本架構搭起來。」

  1736年2月5日,是農曆丙辰年除夕日,在慶國中京城(今阿根廷中南部城市別德馬)教育科教部大樓里,正在舉辦一場例行的新年宴會。

  王室科學基金會總制、宣平侯齊維成、內閣副總理倪廷石、教科部尚書袁平仲、分別代表王室、內閣和教育部宴請了在京的高級學者、專家、教授以及科學和教育行業諸多傑出代表,對他們在過去一年裡為推動慶國的科教事業發展所做出的努力表示由衷的感謝和慰問。

  當教科部尚書袁平仲來到中京大學坐席時,便提及夏州大學的籌建問題,要求他們儘可能地再湊出一些教授和學者前往興慶,為慶國第四座大學的建設添一把力。

  卻未曾想到,他這話剛開了口,便遭到聽到中京大學教喻長宋紹章的連番抱怨,言及學校里的師資力量本來就很薄弱,可堪為專家、學者的教授更是屈指可數,若是再強行抽調人員前往籌辦中的夏州大學,那將嚴重影響中京大學的正常教學和科研工作。

  另外,他還提及學校中有幾名來自漢州本土的教授在聘期屆滿後,欲返回齊國,尋求更好的發展,這更是加重了中京大學的師資匱乏問題。

  「我們慶國的教育體系還處於極低的水平,且不說無法與漢州本土相提並論,恐怕就連黔州(今南非)地區也大為不如。在我慶國人才尚處於極度匱乏的情形下,每一個專家和學者的離去,都是我慶國的重大損失。所以,我不管你們使用何種手段、何種方法,都要務必將那些欲圖離去的教授盡數留在學校,留在我慶國。」袁平仲握著宋紹章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道:「宋老,此事關係我慶國科教事業的發展,更是關係到你們中京大學的聲名,且需高度關注,萬不可輕忽。他們不論是想要增加薪酬,還是想要更高的地位,我們皆可儘量予以滿足。」

  「尚書大人,那幾位想要離去的教授非為金錢和地位。」宋紹章苦笑著搖搖頭:「他們除了對學校的投入不足感到失望外,還有就是對我慶國蓄奴之策而心生不滿。」

  「這事怎生又扯到蓄奴問題上了?」袁平仲奇怪地問道。

  「幾個月前,從加勒比海瑞安港(今多米尼加巴拉奧納港)傳來消息,齊國地方殖民政府高調宣布,在轄境內廢除一切奴隸形式的勞工模式,並倡導整個聖多明戈島,乃至加勒比地區,以及全世界範圍內共同施行廢奴運動,從而推動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促進世界文明和自由的進步。」宋紹章說道:「在我中京大學裡的這幾位齊國學者便聯名提出,要求慶國也響應齊國的宣召,在全國範圍內施行廢奴,從而彰顯一個文明國家的擔當和責任。」

  「就是因為政府拒絕了他們的聯名請求,他們便對我慶國心生不滿,就要憤而離去?」袁平仲聞言,頓感頭疼。

  要我慶國主動施行廢奴,這無異於自毀根基嘛!

  剛剛開發的順州(今巴西南里奧格蘭德)數座煤礦、新都北京的建設、各地官屯農莊的農業生產、重要的港口設施營建,以及縱橫國內的公共道路和鐵路修築……,哪一項工程不需要海量的奴工參與其中?

  哦,對了,還有國內大大小小的權貴和富商,哪家不蓄養幾個奴隸,用以照顧主人家的日常生活。

  若是,我慶國真的要學著齊國那般假惺惺地在國內大規模施放奴隸,並宣布其為自由人,那以後再如何免費地使喚他們?

  正因為國內擁有大量奴工的存在,慶國政府才得以大幅減少對境內百姓的徭役徵發,才能在在短短數十年間,建設了一座座繁華的城鎮,修築了整個南美地區最為完善的道路交通網,開發了無數的農田水利設施,也為慶國積累了一定的工業發展原始資本。

  有了數十萬奴工的辛苦勞作,慶國的農副礦產品才具有相對的成本優勢,然後通過源源不斷地出口,為慶國換回大量的金銀貨幣。

  廢奴,齊國人說得倒是輕巧!

  你們齊國不僅具有絕對的技術優勢,可以大規模地利用機械化來降低用工數量,從而得以降低成本,而且自身的人口規模就達三千多萬,再加上所掌控的無數殖民領地,可以說根本不缺廉價勞動力,自然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高調宣布廢奴。

  但我慶國有什麼?

  人口、技術、資金等發展三大要素,是樣樣都缺,總不至於全指望齊國每年那幾十萬財政扶持吧?

  再說了,齊國的財政援助也不是免費的,那得用東西去換。

  物資,或者主權。

  為了發展,也為了能早日自力更生,我慶國除了不時地從西屬美洲和葡屬巴西兩家身上薅羊毛外,那只能不斷挖掘和壓榨國內潛力,內外同時發力,以期使我慶國能「做大做強,創造輝煌」。

  挖掘內部潛力,該怎麼挖?

  為了體現慶國的優越性,從而吸引更多的外來移民,自然不能對境內的百姓剝削壓榨太甚,要不然就會將人給逼走了。

  那只能把「割肉的刀子」對準數以萬計的奴工,使勁地從他們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以此哺育和滋養尚處於襁褓中的慶國工業。

  齊屬瑞安總督區宣布廢奴,慶國政府自然是收到了這個令人既可笑、又可惱的消息。

  同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反應,也是出奇得一致,慶國上下認為齊國人的做法不過是權宜之策,是為了應對法屬聖多明戈的軍事威脅,想通過廢奴運動,讓法屬殖民領地亂起來,從而使其無法專心對齊屬瑞安總督區發起針對性的進攻。

  你信不信,若是齊戰勝了法國,奪取了法屬聖多明戈後,一定會將法國人的種植園和奴隸原封不動地接收過來,然後繼續通過壓榨那些奴隸,獲取源源不斷的蔗糖收益。

  難不成,屆時齊國人還會真的宣布解放黑奴,然後給予他們一份公平的僱傭合同?

  想不到,從齊國引進的這些學者、教授竟然會天真地相信齊屬瑞安總督區的廢奴運動,繼而聯名向慶國政府發出建言,要求廢除慶國境內的所有奴隸,讓他們獲得「公平」的國民待遇。

  自然,他們的建言被慶國內閣相關部門婉言拒絕,表示廢奴與否必須對整個社會和經濟層面進行通盤考慮、全面研究後,方能做出相應的決策。

  總不至於,因為一小撮人的「聖母情感」泛濫,就要讓我慶國遭受重大經濟損失吧!——

  中京城位於湘河(今阿根廷南部的內格羅河)南岸,為慶國都城已愈五十多年,人口規模超過三萬人,雖然比不得利馬、墨西哥、累西腓等歷史悠久的大城,但在南美地區也算的上是一座難得的重埠大邑,更是南方最大的商貿集散中心,異常繁盛而喧囂。

  而湘河北岸的臨湘城(今阿根廷卡門-德巴塔哥內斯市)則顯得格外清幽和素雅,如同孑孑而立的孤芳少女,坐看對岸中京城的閒庭花落。

  初時,臨湘城只是作為中京的屏護要塞存在,六十多年前,慶國曾於此跟西班牙鏖戰數月,最終在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代價,才堪堪守住了該城。

  當慶國將國境線逐漸北移至拉普拉塔地區後,臨湘城也就此失去了要塞屏護的軍事作用,而成為一座普通的臨河小城,並且還因為對岸中京的虹吸作用,使得該城不論是在人口數量上,還是在經濟發展上,都不可避免遭到一定的抑制。

  「若是我慶國將都城遷移至興慶城,那麼,這座小城怕是就此完全沒落了。」臨湘高級中學堂教諭長左應端站在昔日要塞的塔樓上,俯瞰整座小城,不由發出一陣感慨,「畢竟,興慶城位於富饒的東南大平原核心之地,物產豐裕、土地肥沃,加之又臨大洋之側,距離西屬秘魯總督區和葡屬巴西也不算太遠,必然會吸引更多的人流和物流於此匯聚。」

  「怎麼,左兄不想著跟我們一起返回漢洲,卻要琢磨著跟慶國諸多政府機構和科教機構搬去興慶城?」中京大學物理教授紀俊清笑著問道。

  「我一個中學教諭長,何須湊這個熱鬧?」左應端搖搖頭說道:「我只是稍稍有些擔心,我所負責的高級中學堂剛剛才進行了一番擴建,若是受遷都的影響,會不會導致大量的人口跟著外遷至北方,從而讓這座設施逐漸完善的學校面臨生源不足的窘境。」

  「慶國要是能將大量奴工孩童吸收入學,那麼何須會擔心生源不足的問題?」中京大學化學教授閆德軒冷聲說道。

  「閆兄依舊還對慶國蓄奴問題耿耿於懷?」左應端微微嘆了一口氣。

  「前宋時期,華夏神州便已大範圍的廢除奴隸,轉為人身平等的僱傭關係。」閆德軒說道:「想不到,經歷了數百年的世事變遷,到了如今這個年代,竟然還有奴隸這種甚為野蠻、也是甚為愚昧的現象。一念至此,羞於面對古人呀!」

  「左兄,你認為前宋時期當真廢除了奴隸?主僕之間的僱傭關係亦為真正的平等?」

  「……」閆德軒頓時為之語塞。

  「即使非為真正平等,但在律法之中,主僕彼此身份卻為平等之權,更無有人身依附。」同樣來自中京大學的教授范之綬開口說道。

  「若是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平等,空有『平等地位』之權,於奴隸自身而言,有何意義?」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平等!

  「有些事情,即使無法真正實現,但總要有一個開始,終究會起些作用的。」紀俊清鄭重地說道:「而且,我們始終相信,生而為人,自當平等。也許,我們這一代,或者下一代都將無法實現,但事情一定會慢慢有些變化的。」

  「可是,我們作為師者,不是應該將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傳道受業解惑上面嗎?」左應端繼續耐心地勸說道:「若是三位仁兄就因為政見看法的不同而做出離校返鄉的決定,是不是顯得有些意氣用事?諸位需知,在慶國,不論是基礎小學教育,還是中等初級教育,乃至大學高等教育,都是極為落後的,亟待我等有識之士加以改變和提升。我們不該為了一絲執念,而置莘莘學子而不顧呀!慶國需要你們,那些學生也需要你們!……為了他們,留下來吧。」

  「慶國少了我等幾人,難道整個教育事業就會停滯不前?」

  「但有了你們,慶國的教育會前進一小步。」

  慶國直到1678年,為了培養本地人才,才在南陽(阿根廷南部城市裡瓦達維亞海軍准將城)建立了第一所高等學府——南陽學院。

  由於經濟拮据,再加之師資力量太弱,初建的南陽學院僅有十二名教師,負責五十多名經過層層篩選的優秀學生的教學工作。

  該校仿照齊國的天工學院,只收男生,以漢語為教學語言,課程涉及漢語、寫作、歷史、天文、數學、幾何、物理和化學等,教學方式主要是教師宣讀來自齊國的大學教材課本,學生跟讀、複述、寫大綱、討論和實作。每周課堂上課時間很少,學校規模與更是齊國大學不可同日而語。

  為了培養孩童的國家觀念、閱讀和書寫能力,長大後很好的履行國家義務。1683,第一次慶西戰爭結束後,慶國政府頒布《義務教育法令》,要求所有漢人(含混血)和歐裔移民孩童必須接收三年義務教育(兩年後,又將義務教育範圍擴大至控制區內的印第安孩童),還鼓勵家長和師傅們對自己的孩子或學徒進行補充教育。

  慶國政府拿出不多的財政資金,在城鎮和村屯興辦初等和中等學校,同時也以減征商稅的方式,鼓勵民間資本辦學,竭力招收各段適齡孩童入學讀書。

  第二次齊西戰爭,慶國從西班牙人手中訛得五十萬兩白銀的賠款,再加上海上貿易日益頻繁,工農業發展迅速,財政稍顯寬裕,教育規模和教育方式也隨之發生了新的變化,不僅小學數量增加數倍,就連高等大學也增加至三所,各類職業教育亦應運而生。

  為了應對慶國部分移民村鎮距離偏遠孩童入學不便的情況,慶國教育部門還搞出了一種「巡迴上課」的教學模式,即各移民教學點附近的兒童定時集中,由市鎮學校派出教師去各教學點巡迴上課。

  雖然,慶國政府很想照搬母國齊國的全面義務教育制度,但囿於窘迫的財政和匱乏的師資力量,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有限普及教育和精英教育相結合的原則,作為國內教育指導思想。

  在政府公辦的初級小學,既教授漢語,也教授自然科學知識。在學習的五年中進行多輪淘汰,畢業時約有三分之一學生是其中的優秀者,可免費進入中級學堂學習,未能升入中學的,除了可以獲得待遇不錯的各類社會職業外,還可任啟蒙小學教師(教授三年級以下孩童)。

  對於沒有什麼高深知識難度的中小學師資力量,慶國還能通過自身培養逐步擴大規模和提升教育水平,但對高等教育,尤其是工科諸如物理、化學、機械等學科門類的師資,慶國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需要從齊國本土大量引進相應學科的教師。

  儘管是親藩屬國,但齊國依舊對慶國採取了諸多技術封鎖,更遑論會允許高等學府的資深專家和高級學者的隨意外流。

  故而,慶國能從齊國本土引進的教師,無非是一些齊國高校中的二流或者三流人才,甚至是剛剛從大學出來的畢業生。

  當然,即使是屬於齊國不甚重要的「三腳貓」,但對於慶國而言,卻是極為難得的高端人才,無不受得慶國政府和大學的高度重視。

  這也讓某些齊國「高端人才」有些持寵而嬌,不僅要求的薪水待遇遠高於本土同類水平,就連政治地位也想獲得一種「超惠」待遇,認為自己有資格可以對慶國的大小政策指指點點,以期讓慶國變得跟齊國一樣自由和文明。

  如今,熱心地為對方建言獻策卻遭到拒絕和無視,多少讓他們這些理想主義者甚是不甘和憤懣。

  意難平呀!

  既然如此,那不如歸去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