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誰可為軒轅皇帝之血食
西元1790年1月25日,中華大虞光中十四年,原滿清乾隆五十四年,臘月十一中華帝國大虞皇朝太子莫州森打起全副儀仗,以三百羽林近衛甲騎,一百蒙古卻薛,一百匈奴長水胡騎為先導,三千京營伸威軍龍騎兵為護衛。
從西安巡撫衙門出發,花了四個小時,步行二十四公里,到達漢太祖高皇帝利邦與呂后合葬的長陵。
儀仗渡過渭河的時候,萬人空巷,小半個西安城的人都出動了,好些個沒法采圍觀的,就從其他處渡過渭河,提前往北岸的長陵走去。
跟在阿森周圍的三萬關中耆老、鄉賢、賜服勇士、地方士紳、巡檢等都是步亍,只有騎兵策馬在兩側護衛。
他們頂著寒風,搞得跟踏青一樣熱鬧,肅穆中隱藏著興奮,向著長陵而去,
怕自東西兩漢滅亡之後,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去看劉邦。
阿森在長陵,以晚輩後人的身份,用祭祀自己家帝王祖宗的規格,祭祀了劉部和呂后,獻上了皇室才有資格用的犧牲供劉邦和呂后血食,並親自宣讀並焚表7莫子布親手為劉邦寫的祭文。
隨後,就在長陵外擺流水席,連開五日,宴請關中父老,又接見關中鄉賢舉薦的人才,酌情收攬提拔。
也使他充分認識到了,為什麼父親莫子布明明不喜歡很大一部分儒家文人的孜派,對他們把國家治理的兩亡天下十分鄙夷,但卻又不得不繼續培養、提拔、
重用這些儒生的原因。
因為沒有儒家這一套文明的存在,中華就不可能維持住這麼廣闊的疆域。
儒學兼包並蓄之後,已經浸入了中國人的血脈之中,說粗俗點,就是每個中國人都被儒學給醃入味了。
而且,出問題的是儒生,並不是儒學,儒學還沒到要推倒重建的地步。
當然,在見識了大的方面之後,阿森還見識到了他以前身居皇都,往來皆是月廷重臣之外,從未見到過的社會陰暗面。
以至於讀完祭文,阿森就在碑亭石獸之間,對著劉邦的山陵開始了碎碎念,
這也是他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
而讓這位十七歲的皇太子最為破防的最直接事情,就是煤炭行業。
這個大虞新興的行業,發展非常迅速,從河南來時,阿森發現開封、鄭州、
各陽都已經很少燒柴火,而是用上了煤炭。
稍微富裕點的人家,都用的是蒸汽機輪船運來的精煤,少煙無味,打一口好土,就可以保證全天有火,以至於熱水澡從奢侈享受,開始往普通人下沉。
家裡不怎麼寬裕的,雖然沒那麼多錢用不起精煤,但還算好用的蜂窩煤爐子不是用得起的。
這個行業的快速發展,為城市市民生活,帶來了飛速改變和提升,還對廣大七方正快速減少的森林,起到側面的保護作用,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積極向上。
只是,在這相對廉價的煤炭後面,卻是煤炭工人的血淚。
更可怕的是,這些煤炭工人不是成人,大部分都是十二三歲的孩子。
因為此時的炸藥威力小,運輸麻煩,價格昂貴,煤礦主捨不得開一口大煤層,所以往往把口開的很小,成人基本進不去,唯有小孩子可以進去。
而煤窯口越小,就越不安全,有些黑心的煤窯口太小,以至於經常發生童工去也會卡住出不來,活活被卡死在裡面的慘劇。
但阿森又沒辦法禁止,這一行業上關乎國力,下關乎民生,與這些比起來,
全國這數萬煤礦童工,似乎又顯得微不足道。
「殿下,要解決此等事情,並不是一紙命令就能解決的。
因為朝廷不可能對地方全方位的監控,同時只要有利可圖,總有奸毒之輩干已律法,防不勝防。」
到了這個時候,為人有些古板的左庶子董教增倒是非常合格。
「所以我們應該從利字出手,臣聽聞山西之煤,往往聚如山巒,不用礦井就丁以直接開採。
朝廷可以用減免稅收的方式,鼓勵山西產煤,用價格,把其餘各地需要礦並勺煤場利潤,給吃乾淨。
「董大人之言有理,不過要用山西之煤擠垮各地用童工之煤,還需要交通便可,能以最廉價的價格,把煤運到各地。
殿下昔日與我們一起研究的蒸汽機,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看到自己枕邊人,未來的帝國皇帝有些抑鬱,王貞儀也趕緊過來溫言相勸。
「嘉定、三忠祠、廣州、南京四所太學正在聯合研發,相信煉鋼和火藥在未來的二十年內將會再次得到改進。
等到技術的發展,把運輸和炸藥的價格降下來,就能很快解決這些不該出現之事了。」
右庶子王國元則相對樂觀的說道:「今日煤代替柴火,除了方便以外,還因為價格沒有超出柴火太多,據很多煤商說,要是煤價超過柴火一倍以上,銷量就會大跌。
所以從未來看,隨著用量的逐步增大,價格又上不去,小口煤井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
殿下心憂赤子百姓之心誠為難得,但卻不要將所有的責任歸與自己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更何況一國乎,就是眼前的漢高祖,也還有白登之圍,死後呂氏臨朝呢。
且主憂臣辱,我等食君之祿當然要與君分憂,臣請回京之後,就任內廷轉運同山西煤鐵專使,為殿下消除憂患。」
這就是有內廷的好處,像王國元這種兩年前才考中三甲進士的,如果官職全號稱半步布政使的省煤鐵專使的高位上。
當然,這種快速擢拔並不常見,一年也沒有幾次。
阿森知道王貞儀和屬官們很大程度上是在安慰自己,因為這些招數或許有效但不可能完全杜絕殘害童工的現象。
那可不,兩百年後雖然沒有童工,但血淚煤炭的事情。共和國都到了新世紀勺第二個十年,才勉強解決。
小小少年再次見識到了人世間的殘酷,以及即便身為帝王,也有很多事情無能為力,並不能一道詔令,就讓全天下完全依從。
這是一種非常好,且非常必要的體驗,歷史上的昏君,有很多都是自己把皇帝這個職業,給無所不能化了。
以為坐上了九五之尊的寶座,就能對全天下做到如臂指使,容不得別人半點年逆,然後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敗光了支撐帝王大位的所有基礎。
好在阿森的心理也還是很強大的,抑鬱了一小會,他自己就緩過來了,其對盲左右的親近說道:
「父皇曾告訴我,對於一個有心者,帝王是最殘忍的職業,因為往往為了國家的發展,大多數人的福祉,就必須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他們本身。
彼時完全不理解,以為只要憑著善良仁德,就可以做好每一件事,讓所有人祁受益,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阿森笑一啊,搖了搖是不容易,但孤,的男個人更不容易?
這話說的在場心腹都是一愣,縱觀中華幾千年歷史,除了那些聽起來就有加二痕跡的上古聖君,誰的功績還能過漢高祖和唐太宗?
「我覺得,先漢世宗孝武皇帝更不容易。」沒想到阿森說的竟然是漢武帝。
「這得多狠的心,才能為了解決匈奴這個必須要解決的大患,眼睜睜看看自的子民在屍山血海中痛苦哀嚎,把全部國力榨乾,只為勿遺子孫憂。
丈夫死了,妻子去運糧,兄長戰死,弟弟跟著上,嗷待哺孩童的最後一口良,也裝進包袱運到前線。
若是我,可能匈奴還沒消滅,自己就扛不住罪惡感,從未央宮一頭栽下去O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
那確實,在還有點良心的帝王中,也就是除開隋煬帝這種純純不把人當人為,漢武帝絕對是狠人中的狠人。
能抗住良心的折磨,把事做到最絕,只要結果,其餘父子之情,夫妻之情等等全部可以不顧的,兩千年來就他這一個了。
阿森說完,就不複方才那種有些抑鬱的心態,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身後的董教增和王國元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大虞朝的太宗,應該可以不用像先漢、大唐、大明那樣,而是出一個後漢明帝一般的帝王了。
阿森走出去之後,沒有繼續去與陝西巡撫畢沅等一批高官飲宴,而是直接就到了長陵最外面,到了最外圍關中漢子的酒宴上。
隨行的錦衣衛殿前司衛士嚇壞了,趕緊拿著過來護衛,並把向阿森靠近的人隹開。
阿森擺了擺手,跳到一尊石獸上斜著坐好,大聲說道:「孤在國家忠勇之士中,有何危險,務須護衛。
,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關中漢子們感動壞了,仿佛被太陽的光芒掃過一般,
激動的又哭又笑的。
「千歲爺,祭拜了高祖皇帝,那就該去祭拜太宗皇帝了吧?」有人眼巴巴的在那裡問。
果然在關中人心裡,大唐的分量,李世民的分量,還是無人能敵的。
「當然,孤王肯定是要去昭陵的,茂陵孤也會去,與大家一起去。」阿森笑可呵的回答道。
見到了人世間蠅營狗苟而抑鬱,最好的辦法,就是這樣跟一群糾糾兒郎坐,讓他們的英武之氣感染你。
『額覺得還是得先去黃帝陵,去額老家,黃帝就在那裡埋著呢。」有人有不同意見,覺得應該去黃帝陵祭拜。
沒想到,會背的人還挺多,話音剛落,眾人就七嘴八舌的背誦了起來。
大虞朝在內陸省份恢復明代私墊教學,提升識字率的活動已經持續了八年,
改果還是很不錯的。
聽到下面人亂鬨鬨的背完,阿森誇讚了幾句,然後對他們說道:「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這黃帝軒轅氏,就是咱們所有漢人的家翁。
可是如今,自大唐衰微,歸義軍失去庭州、伊州以來,凡九百年來,咱們漢人一直沒能收復西域失地。
今日准部、回部雖然在國家之中,但那是旗人收復的,咱們總不能用這個,
祭告黃帝吧,金甌有缺,無顏去見祖宗啊!
且五百年前,大明朝因為陝甘人口稀少,無力西進,但今日不同,咱們是有能力拿回西域的。
所以孤想,等到收回西域了,再次去祭拜黃帝他老人家,或許,到時候就不是孤來,而是陛下親臨,祭告我祖!」
「有理,有理!」下面的關中漢子一聽,紛紛稱讚不已,並迅速引爆了他們心中強烈的戰鬥欲望。
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吃席的漢子基本都趕過來了,還有大量小孩子在大人兩腿間鑽來鑽去,一時間熱鬧非常。
「收復西域,祭告我祖,收復西域,祭告我祖!」
人整的這慘!」
人群越來越興奮,情緒越來越激動。
阿森立刻適時舉起雙手往下壓,示意他們安靜,隨後問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小伙。
「你為什麼想去西域,不要說為了陛下,我想聽實話。」
小伙面露激動的神色,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在被旁人大笑著不停取笑中,
子半天才能把腦袋和嘴巴授順。
「額家八口人,有二百多畝地,兄弟四個都長大了,他們天天盯著爺娘的家,我覺得噁心,咱老秦人嘛,要地幹嘛不去外邊搶!」
「好樣的,這才是男人!」阿森撫掌大笑,鼓完掌還豎起了大拇指,隨後問一個漢子:「你呢,你來說說。」
這個壯漢雙手手腕不安的扭動了幾下,「額從小種地就種不好,就喜歡舞刀弄棒,想趁著年輕,攢點軍功,得朝廷賞賜,混個飛虎服、玉獅服,再弄個巡檢噹噹。」
「那你就不怕死?」阿森繼續問道。
「怕,但更怕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再說死了還有撫恤給爺娘,也不枉他門生我養我一場。」
「好兒郎,何愁大事不成!」阿森眼晴愈發閃亮,這就是當兵的好苗子啊!
「額爺娘老了,額不想他們五六十了還幹活,聽說去西域的都可以抓幾個昆奴,想著我也去,弄幾個崑崙奴回來給爺娘種地。」
阿森一陣無語,小伙你是從大唐直接過來的嗎?
現在哪還有崑崙奴,而且崑崙奴也不是從西域來的,他們也不是用來種地的阿!
「額就是呆不住,讀書學不起勁,種地不樂意辛苦,一輩子總不能就做個浪蕩子,那也就只有去找刀口舔血的活幹了。」
「大丈夫生天地間,豈能做刀筆小吏,殿下,聽說朝廷允許在河中拓殖,小<想招募鄉黨打下一城,也弄個親藩封臣當一當。』
「殿下,額....額覺著,關中的女娃太兇咧,要求還多,額不想娶他們做婆夷,聽說河中的菩薩蠻乖巧懂事,額想自己去搶一個中意的。」
你娘的,還是個想要學外語的。
「千歲爺,他不是想搶一個,是想搶兩個,去年黑娃說了一門親,就因為覺得自己有兩錢想著一家兩姐妹都娶了,結果一個都沒娶成還被人家給打出來了,
合哈哈哈!」
還有這勁爆內容呢,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阿森也笑的前俯後仰的。
「額曰你爹,哪個驢球子在胡咧咧!」黑娃又氣又急,撲過去就和爆他黑料勺本鄉漢子們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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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邊來的門徒,禍害我陝甘數百年,這個帳一定要算,而且不是跟回部勺人算,因為那些個和卓都是河中人,算總帳得跟河中的蠻夷算。
咱們不但要收復回部,還要去河中,把那些為非作歲的教長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