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肯定是掌握了一種新式步槍。」
賈爾斯.斯蒂伯特中將很快做出了判斷,但他沒想到是子彈革命式的跨越,而不是步槍。
「但四百米還是太遠了,他們能造成殺傷,卻不能造成大規模殺傷。」
這個判斷也沒錯,剛才英軍挨了一頓點射,起碼六百發子彈才打死打傷四十多人,明顯還是因為隔得過遠,導致準確度大幅度下降。
齊柏林中校點了點頭,「但這些人一定是中華帝國的精銳,因為他們沒有一衝動就過來進攻我們的主力,而是很淡定的在原地等待。」
「所以,約翰,快速靠上去,在兩百米的距離上跟他們對射。
中國人使用線膛槍不過才幾年時間,他們不可能比我們更嫻熟。」賈爾斯.斯蒂伯特中將沉聲命令道。
齊柏林中校則很快點了點頭,他知道斯蒂伯特中將還有一句話沒明說。
那就是要是不能至少做到可以與對面的輕步兵對射,那麼線列步兵就無法出擊,加上對面還有騎兵,這一仗就輸定了。
雖然本來也沒指望能大勝,但也不能被打崩啊!
「快步上前!快步上前!」齊柏林中校大聲怒吼著,手下的輕步兵斜舉著裝填好的線膛槍快步向前。
「啪啪啪啪!』四百米上下,槍聲如約響起,七百英軍輕步兵不斷有人撲倒在地上。
但齊柏林中校觀察了一下,可以接受,比上次傷亡大一點,但也就五六十人。
等老子靠近了,你們就完蛋了!
齊柏林中校惡狠狠的想到,一定要讓那些中國人嘗嘗英格蘭快槍手的厲害。
他自信能在戰場上達到一分鐘一發開火速度的英格蘭快槍手,一定會在射速上超過中國人一大截。
莫善宗也咧嘴笑了起來,要是沒有米涅彈,英軍的六十秒/次確實要比羽林近衛快。
但有了米涅彈之後,羽林近衛的射生手能達到兩分鐘三發(四十秒)
次),某些神射手甚至能做到三分鐘五發(三十六秒/次)的速度。
別小看只多了這麼一二十秒,那對於戰場上的士兵來說,很可能就是天差地別,陰陽相隔了。
「啪!』終於到了兩百米上下,一個還沒喘勻氣的英軍輕步兵抬手就是一槍,直接把一個羽林近衛給打倒在了地上。
「噗通!』他身邊也傳來了倒下的聲音,一個英軍輕步兵被兩百多米外的另一個羽林近衛給打倒了。
「你這中國狗屎,你馬上就死定了!」剛剛擊殺一人的英軍輕步兵大聲怒吼了起來。
在戰吼中,他的腎上腺素狂,裝填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起碼提高十秒的裝填速度。
只可惜,在他將用鹿皮包裹的鉛彈使勁捅進為了避免漏氣而專門設計的小小槍管中,並將壓實的通條取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腦袋就像是莫名其妙大了一圈一樣。
通條當一聲掉到了地上,額頭噴湧出的鮮紅血液,熱乎乎的流滿了輕步兵的臉。
米涅彈的彈頭比較軟,所以沒能將他的腦組織完全破壞,子彈卡在了前額頭骨中,輕步兵並沒有立刻死去。
他嘗試舉了一下手中的線膛槍,但這個平日裡非常輕易的動作,已經完全無法做到了。
不過由於隔著兩百多米,對面的羽林近衛以為沒打中這傢伙,頓時嚇的亡魂大冒。
在以為自己馬上要看見他太奶的那一刻,這個羽林近衛也腎上腺素狂飆,沒到四十秒就裝好了。
「啪!』這一槍,米涅彈直接從搖搖晃晃試圖舉槍的英軍輕步兵胸口鑽進去,把他的心臟直接打出了一個大洞。
英軍輕步兵終於撐不住了,他身體一軟,大頭朝下直挺挺的栽倒了。
看到敵人終於倒下,羽林近衛長長鬆了口氣,這時候他才發現,褲襠裡面已經濕漉的一片了。
原來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尿道括約肌已經幫他釋放了積存的水分。
「嗖!』又一顆鉛彈插著這個羽林近衛的耳朵邊飛過,他嘆息一聲,沒時間處理褲襠,又趕緊飛速裝填了起來。
只能慶幸這是前面,而不是後面來波大的,要不然戰後肯定瞞不住人,
會成為全營的笑話。
同時,在距離這羽林近衛不遠處的胡全,那就輕鬆多了。
話說黃仁勇這個小隊,還真是人才輩出,集中了一個歷史上的武狀元和三個歷史上太平軍猛將的爺爺。
胡全被同袍們戲稱為過山峰,也就是眼鏡王蛇,可不是亂叫的,這傢伙就真的跟一條粗壯的眼王一般,大隻、心思縝密、性格陰狠。
歷史上胡全把和弟弟一起打造的家業傳給了弟弟的兒子胡琛,胡家遂在胡琛的經營下,一舉成了平南縣首富,胡琛的兒子胡以晃,更是太平天國著名的大將。
得益於跟隨聯合艦隊戰鬥中幾次出色表現,胡全被破格提拔進入了羽林近衛左團射生營。
且營千總莫善宗極為欣賞他,只等再立功,就可以提拔為軍官。
這讓胡全很有幹勁,對於這種天生的野心家來說,韋大、覃大那種在南洋得幾百畝地,娶幾個土人婦娘的日子,他根本看不上。
他要往上爬,混成大虞勛臣,成為要麼在本土當上可以蔭庇子孫的高級武官,要麼在南洋當子爵以上的封臣。
他要治萬人而拓土,當真正的人上人,這才是他的理想生活。
所以他很珍惜進入羽林近衛的機會,有什麼比當皇帝近衛還能爬的更快呢。
胡全甚至還給自己設計了一下未來,他要去巴結莫善宗,因為據說莫善宗在廣南省升龍府的家中還有三個妹妹未嫁。
在大貴族眼中,莫善宗這個宗室水分有點大,他不過是高祖父和皇帝曾祖是親兄弟而已。
但在胡全這種沒有什麼門路,目前還算是最底層的人看來,這就是一條通天大道,是他鯉魚躍龍門最好的機會。
因此,胡全作戰異常勇猛,那一桿飛將軍1777在他手中,就像是他身體的一個部分一樣,射擊頻率絕對在四十秒以下,凡是擋在他前面的英國輕步兵,接二連三的倒下。
而他越是勇猛,幸運之神就越是眷顧他,無數鉛彈在胡全前後左右飛過,但就是打不中他。
「哈哈哈,好樣的,好樣的!」莫善宗大笑了起來,「這才是咱們的粵西鄉黨,朱皇帝有淮上老鄉,咱們莫皇帝有粵西膠己浪!」
莫善宗在笑,齊柏林中校則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發現,自己輕步兵跟中國輕步兵的交換比至少是一比三。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人的線膛槍不但比他們打的遠,
射速還要快的多。
「中校,我們要不要下令撤退?」齊柏林中校身邊一個少校忍不住問道。
「不用下令了。」齊柏林中校臉色慘白的搖了搖頭,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軍官,齊柏林中校很知道自己下面這些人是什麼德行。
他們能抗住百分之二十的傷亡,但超過這個數字,就會崩潰。
果然,沒等到齊柏林中校下令,也沒等到斯蒂伯特中將增援,出擊的七百英軍輕步兵丟下快兩百具屍體和一些在戰場上掙扎呻吟的同袍,沒命的向後潰退了下來。
「前進,拿飛將軍的上前,打他們的大炮,拿克敵的左右警戒!」莫善宗大喜,高聲發布著命令,並讓軍樂隊敲響了進攻的鼓點。
此時的火炮的有效射程大約在五六百米,但由於完全是靠炮彈砸,最好是三百米左右威力才足。
同時,由於基本都是實心彈,爆炸彈爆炸時間非常難以掌握,所以此時的大炮基本用來打結陣的線列步兵的。
對於射生軍(輕步兵)這種分散的很開,移動還很靈活的兵種,基本等於高射炮打蚊子。
所以看到中華射生軍還在向前,斯蒂伯特中將臉上就是一麻。
果然四百米上下,對面鉛彈呼呼往自己炮兵這邊招呼,一個中尉火炮長和幾個炮兵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而炮兵的還擊,炮彈還在空中呼嘯,那些輕步兵就趕緊躲開了,一連發了六七炮,竟然一炮也沒命中,反倒是炮手又被打死十幾個。
斯蒂伯特中將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讓炮兵上前,給大炮上刺刀,並用輕步兵掩護炮兵驅逐對面。
但是,這代價太大了,打一些輕步兵就要把炮兵搭上。
所以,他選擇了另一個更經濟實惠的應對方法,讓兩翼的線列步兵夾擊過來,用排槍的威脅,把對面的輕步兵壓縮回去。
然後趁機直接開啟線列步兵決戰,清除輕步兵作戰的空間。
接到申請的主師艾爾.庫特爵士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決定接受斯蒂伯特中將的請求。
因為你總不能讓最前面的炮兵和輕步兵一直站著挨打吧,這誰受得了。
於是,艾爾.庫特爵士下令兩翼的孟加拉本地步兵團上前夾擊。
「哈哈哈哈,他們輸定了!」陳聯大喜,非常興奮把右拳往左手手心一砸。
「你一旦動起來,什麼時候結束,就由不得你們了。」
「傳我軍令,敵人沒有騎兵,讓振威軍和神電近衛的線列步兵團往兩翼活動,以線列步兵打線列步兵,擊潰這些印度垃圾。
射生軍繼續集中到中路,就給我打山上的英軍,讓他們吃不住痛主動下來求戰。」
隨著陳聯的命令,帝國陸軍的戰爭機器開始快速啟動了起來,振威軍和神電線列步兵團各自轉向,向著壓縮己方輕步兵的孟加拉土兵而去。
戰鼓陣陣,兩側的軍官緊緊向中間擠著,把士兵們都擠在中間,讓他們沒法逃跑甚至沒法轉身。
同時,軍官的戴著的不是白色紅纓范陽帽,而絲盔沿上刷了白漆的黑色飛碟盔,這種醒目的打扮,可以讓士兵們清楚注意到軍官的存在。
同時,按軍令,軍官沒死而士兵後退者,直接斬首!
這就逼得土兵不得不死戰,同時,也讓中衛、上衛這種基層軍官成了真正的軍隊基石,只要他們沒有畏懼,土兵哪怕被打成蜂窩也不敢逃跑。
「鳴~~!」
帶著尖銳爆鳴的炮彈,猛地砸到了振威軍的第一列線列步兵中,當即三個士兵慘叫著倒下,隨後炮彈彈跳著往後打去,又有四五人被打死打傷。
隊伍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慌亂,但在各橫排的軍官喝罵下,很快就穩住了陣勢,後面的士兵吶喊著依次填了上去。
「嗷鳴!」又是一炮打來,這一次砸到了步兵陣中,一個振威軍士兵被直接砸斷了雙腿,手中的燧發槍也被砸斷。
但這個士兵只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隨後就雙手全力捂住了嘴巴。
劇烈的疼痛讓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冷汗的下來,但他仍然強忍疼痛,在確定自己不會發出慘叫後,雙手撐地,幾個翻滾就滾出了戰列線,不耽誤其他同袍前進。
幾個醫療兵飛快跑了過來,一拳就把這個士兵打暈,隨後開始包紮了起來。
遠處,幾個阿三炮兵還在不停地裝填,這面方陣的孟加拉人有兩門三磅炮。
但他們打出四炮之後,一個小隊的十幾個射生軍跑了過來,對著孟加拉人的大炮就是一頓精準射擊,頓時將這些阿三炮兵打的慘叫連連。
而幾乎在同時,振威軍的野戰炮也開火了,作為京營軍的炮兵,技戰術自然不是孟加拉人能比的。
孟加拉的火炮是從上面砸下來的,一砸一個坑,然後靠彈跳傷人,打中了一炮才造成七八人傷亡。
而振威軍的野戰炮是直接平射過去的,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炮便是一個縱向打到底,凡是這條道上的,通通要被打的血肉模糊。
三百米上,孟加拉發了六炮,中了五炮,造成八十多人傷亡,但這對於三千人的振武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而振武軍發了十炮,中了八炮,結果卻造成了超過兩百人甚至接近三百人的傷亡。
特別是剛剛這一炮,炮彈從斜面穿過孟加拉人的線列步兵大陣,鑿出了一條血肉模糊的『通道』,至少五十名孟加拉火槍手被打死打傷。
同時除了炮兵,振武軍側翼的輕步兵和擲彈兵已經從兩翼包抄,他們如同螃蟹伸出去的大鰲一樣從兩邊夾擊了過去。
輕步兵的冷槍,配上擲彈兵的炸彈,傷害甚至比野戰炮還大,而原本布置給孟加拉人的側翼輕步兵和擲彈兵則根本沒出現。
這些傢伙都是在印度的歐洲人上人,現在看著戰況不對,他們才不管孟加拉人死活,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願上來。
這可把孟加拉人給害慘了,在巨大的傷亡下,大量紀律本就一般的孟加拉火槍手無法完成線列前進了。
他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分散,企圖用自己手裡的燧發槍,驅趕、擊退振武軍的側翼。
而振武軍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們在軍官的命令下,高唱戰歌大步向前。
七十米,剩餘的少量還能維持線列的孟加拉火槍手搶先開火了,三百多顆鉛彈,打倒了二十多名振武軍。
其餘士兵則更加無所畏懼的向前,整齊的的腳步聲,就是他自信滿滿的明證。
四十米,就在孟加拉火槍手快要裝填完畢開火的當口,振威軍開火了。
三輪排槍,超過兩千枚鉛彈,在四十米的距離上,直接把孟加拉火槍手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衝鋒,幹掉他們!』
硝煙未散,前出指揮的副指揮大吼一聲,所有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燧發槍,呼嘯著就沖了上去。
而被野戰炮打,被輕步兵點射,被擲彈兵炸,然後四十米挨了兩千粒鉛彈,饒是這些孟加拉人是英國人訓練的本土精銳,那也抗不住這樣巨大的傷亡和死亡帶來的恐怖威脅。
他們沒等振武軍士兵衝到面前,就飛速潰退了下去,軍官甚至跑的比土兵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