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齊雲伸手點在輿圖上某處。
「一個月後。」
「這裡，會有邪教運兵器的車隊，你們劫下來，以此向二皇子投誠便是。」
邪教運兵器的車隊？
段熙不禁偷瞄齊雲一眼，這個齊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邪教運兵器的路線……這是何等機密？他怎麼會知道？
一時間，他心中不禁浮想連篇。
片刻之後，他才注意到，齊雲手指在輿圖上的落點。
「這是南楚？！」
「邪教要從南楚運兵器？」
「嗯。」齊雲沒有多說，只是問道：「你們段家進南楚埋伏，難以辦到？」
「沒有，沒有，我段家在南楚也有些關係，在南楚設伏，不是難事。」
果然，能雄踞一州的大世家，關係網絕對夠廣，能量驚人。
齊雲心中念頭閃過，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你們提前準備，具體的地點，我會提前告訴你們。」
「沒問題。」段熙應道。
「嗯，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齊雲擺手。
段熙抬頭，看了眼段罡。
後者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
「是。」段熙躬身，出了屋子。
書房中，就剩下齊雲、段罡兩人。
「齊寨主，多謝了。」段罡拱手一禮。
「不必如此。」齊雲淡聲道，他知道段罡寫的是什麼，無非是給段熙灌注內力，還有沒種下無影針的事。
「灌注內力，舉手之勞。」
「至於沒給你兒子種下無影針……只是因為我不想少一個能辦事的人。」
種下無影針，自然是保險，但這種本身沒有武學天賦的人，經脈先天不足，根本就承受不住他的無影針。
經脈的強度，本就是影響武學天賦的重要因素。
沒有武學天賦，除了先天元氣不足，另方面就是經脈太脆弱。
即便被灌注了他人的元氣和內力，經脈得到滋養，拓寬變強。
但依舊跟正常高手強韌得勁經脈，有著差距。
體現在戰鬥力上，這種灌出來的內力高手，耐力比正常高手，差了將近一半，而且沒辦法施展爆發力太強的武學，不然經脈承受不住。
而體現在無影針上，就是無影針一進經脈，經脈內壁就開始皸裂。
這種創傷，正常高手也會有，但他們經脈強韌，有元氣和內力不斷修復，修復的速度遠超破壞的速度。
但這種用吸星勁灌出來的高手，經脈孱弱，內力修復的速度，根本趕不上無影針破壞的速度。
硬要種的話。
那不出三天，就會經脈盡斷而亡。
正因如此，段罡、段熙父子兩人，他都沒種無影針。
這件事，也只有他和段罡知道。
正是他在給段罡種無影針的時候，才發現這種情況。
「齊寨主坦率，老夫佩服。」段罡感慨。
「你別高興太早，若是兒子不老實，跟我搞小動作，我可不會顧及你的情面。」
「齊寨主放心。」段罡打包票，「我已經表明態度了，段家上下全心全意追隨齊寨主，成就霸業。」
齊雲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段罡。
「老段，不是我潑你冷水，你這個家族，在段家，貌似做不到說一不二。」
「而且…經過安城的事，你本就不多的威信，又遭到了重創。」
「……」段罡沉默，臉色難看。
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本就不多的威信？
齊雲伸手，拍了拍段罡肩膀：「別哭喪著臉，既然你決定跟我混，那以後，我罩著你。」
「看你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這次來都來了，若是有機會，我幫幫你這個族長，把威信往回漲一漲。」
段罡把齊雲的手，從肩膀上推了下去，花白的鬍鬚，有些哆嗦。
「不用你費心，老夫這族長做了幾十年了，族人上下一心。」
「這個機會，你怕是找不到了。」
齊雲看著段罡倔強的老臉，不置可否的一笑。
「但願吧。」
「其實，我也懶得動手。」
……
另一邊。
段熙走出段罡的小院，頓住腳步，回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這個齊先生到底是誰？
看父親的姿態，似乎一切都由他做主一樣？
心中思緒翻湧。
他回首，選定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一處寬闊的院落，他找到了段秀。
看到段秀，他有些詫異。
記憶中，這個堂哥，是個武痴，所有空閒時間都用來練武，從不消遣，一年到頭，也就幾個重要節日，會破例飲些酒水。
可此時的段秀，渾身冒著酒氣，桌案上，是一排已經空了的酒壺。
他眼中閃過異色。
「秀哥，那個齊先生，什麼來歷？」
「來歷……」段秀通紅的面上，有些不自然，悶聲道，「這個你還是問族長吧。」
嗯？
段熙察覺出段秀語氣里的不對勁，追問道：
「秀哥，你們去五逐郡，到底發生了什麼？」
段秀聞言，深深嘆息，醉意朦朧的眼中，透著苦澀，看著眼前的段熙，他很想訴苦。
族長不該……
不該把段家的主權，拱手讓人啊！
齊雲確實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武功、手段更是莫測。
段罡對齊雲，也多是讚賞。
還跟他們好一番誇讚。
但……
這並不能真正說服他。
齊雲真的只是一個沒背景的山匪而已啊！
當初調查齊雲底細的差事，就是他去辦的。
對齊雲的底細，他最是清楚。
哪怕……
齊雲有世家背景，或者有朝廷中那些通過科舉進入仕途的清流背景……
再不濟，他有豪族背景。
那段秀心裡也舒服些。
但偏偏齊雲……就是一個出身於窮鄉僻壤的落榜書生，祖上三代，沒出過臨泉縣。
縱然有奇遇，讓他練就一身本事。
可一塊好鐵，又能打幾顆釘？
就算是強如尊者，也不能無視門閥世家，更何況是齊雲？
再說，出身決定了眼界。
齊雲的眼界，豈能跟世家大族相提並論？
真要按族長說的，要追隨齊雲亂世爭霸，那面對的敵人，最差也是豪族起步。
世家、門閥、皇族，世世代代的積累，底蘊何其之深？
論智謀，有族內高人，有門客謀士。
論武力，有武學高手，有精銳戰卒。
論勢力，在朝堂有重臣，在地方官府有官吏，樹大根深，更有諸子各家的支持。
論財力……
算了，他都懶得去想了。
齊雲就占著個山頭，他能有個屁的財力？
（本章2048字，11月16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