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你。」齊雲招了招手。
簡仁抹了把嘴角上的糕點渣滓,擠了過來。
「齊宗師,您找我何事?」簡仁問道。
齊雲打量著眼前這個壯的跟熊一樣的傢伙,不禁又打量了幾眼瘦的跟猴一樣的簡風。
若非兩者雖體型相差巨大,但眉眼間卻有三四分相似,他真的會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不是簡風的血脈。
齊雲的眼神,看的簡仁有些心發慌。
在他心中忐忑之時,齊雲終於開口了。
「在生死擂台,就是你小子拿我的比斗之事,開設賭盤?」
此言一出。
在場眾人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尤其是平日裡跟簡風不對付的,更是嘴角難壓。
簡家這不成器的小子,這次是惹大麻煩了,就齊雲那囂張跋扈的性子,這件事,簡家不出點血,絕對沒可能解決。
簡風更是心裡咯噔一下,這個混帳玩意,好死不死的竟然招惹到齊雲了。
早就告誡他,身為簡家嫡系子孫,不要去碰那些下賤的營生。
這下好了,錢沒賺到多少,還惹到了大麻煩。
就齊雲那跋扈的性格……唉。
一想起昨晚,在九鳳樓大殿,齊雲醉酒後撒酒瘋的樣子,他腦瓜子就嗡嗡的。
而此時,面對齊雲的簡仁,面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話結結巴巴。
「這,這……宗師恕罪。」
一邊給齊雲作揖,他心裡忍不住暗道倒霉……自己就趁機開個度賭盤,想撈上一筆,誰成想招惹到鍛造宗師了呢?
誰能想到,兩個小年輕的比斗,會出現宗師啊?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信?
啥也不想說了,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腳後跟吶……唉……
心裡唉聲嘆氣。
但簡仁面上,一直陪著笑臉:「宗師恕罪,當時我真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齊雲呵呵一笑,「不知道我是宗師,不然可以大做文章,還能多賺不少是吧?」
「誒呀……不敢,這我可不敢。」簡仁連連擺手。
簡風趕緊過來,狠狠踹了簡仁一腳,與齊雲賠罪,姿態放的很低。
「齊宗師,我這孫子,自幼頑劣慣了,但借他一個膽子,也是不敢拿宗師的事去賺錢的。」
「齊宗師您罰他,老夫沒意見,但是否可以念在他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小懲大誡……」
「誰說我要罰他?」齊雲一把拉過簡仁。
齊雲身高八尺上下,簡仁身高七尺,兩人正好相差一頭,齊雲伸手就搭在了簡仁肩膀上。
「我與這位簡兄投緣的很,看這位兄台是個人才,以後你就跟我混吧。」
人才?
在場眾人全都愣在原地,簡風更是老眼發花。
不是……簡仁是人才嗎?
橫看豎看,簡仁跟人才這兩個字,他也不搭邊啊……
簡仁本人此時也是表情古怪,僵在原地。
從小到大,都說他不學無術,是簡家不成器的子孫,什麼時候,他跟人才兩個字扯上關係了。
「宗師……您莫要拿小弟我尋開心了,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太清楚了,人才這兩個字,我可擔不起。」
「呵呵,你不必自謙。」齊雲笑道,「在別人看來,你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的廢物,但在我這,你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齊雲這話,沒有摻假。
要發展真正在這個世界上站穩腳跟的勢力,軍、農、商、工,缺一不可。
就目前而言,想貫串打通青州、五逐郡的商路,構建夯實的商業經濟基礎,瘋狂斂財,他身邊太需要從商方面的人才了。
他需要的可不是附庸風雅,紙上談兵的所謂名士,他需要的是實打實,能幹事的人才。
顯然,簡仁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他在五逐郡土生土長,又背靠簡家,是五逐郡的地頭蛇,打通五逐郡、青州商路,他能發揮大作用。
這樣一個對自己有大作用的人,又被家族瞧不上看不起,備受打壓。
這是收做小弟的不二人選。
簡仁這個小弟,那是非收不可的。
齊雲的話一出口。
「啊?」簡仁愣了愣。
此時,突然有點分不清,齊雲是在罵他還是在誇他了……
「別懷疑,自信點,你就是人才!」齊雲笑道。
「我,我是人才?」簡仁指了指自己。
士農工商,這思想歷經千年,早已經深入人心,即便在並無朝廷的五逐郡,也奉行此道。
五逐郡中,所有頂級大族,嫡系子孫,無不以名士自居。
武與士的結合,文與士的結合,乃至於文武士三者的結合,這才是上流!
而商賈則是末流,歷來受人輕視,家財百萬貫也不過是下等人。
億萬家財,那也得搶著往真正的士族送錢,卑微討好,以尋求庇護。
似簡家這等頂級大族,哪裡缺錢財之物?不用說話,富到流油的大商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就算族中,有置身商賈的,那也是族中旁系,還得是文、武皆沒有天分,無奈之下,才從商。
九鳳樓、御寶齋、琉璃閣三大勢力,都有各自的斂財生意。
但這生意,可不是他們這些大族親自去做。
他們要做的只是看管,等著收錢便是。
真正去做的,都是下面的旁系,還有其他出身低賤之人。
簡仁雖然武學天賦很低,練不出內力,只能橫練,但他可是簡家嫡系血脈,是族長簡風的獨孫。
他自幼偏愛商道,親力親為,在所有人眼中,這就是自甘墮落。
因此常被人詬病。
可以這麼說,人才這兩個字,就是他的反義詞。
看著簡仁難以置信的樣子,齊雲擺了擺手他肩膀:「不錯,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宗師,不過現在你道行還淺,想要真正大成,還得多練。」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宗師?」簡仁嘀咕著,烏黑的眸子從未有過的明亮,看向齊雲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齊宗師學究天人!」
「不過,宗師說,我道行還淺,還得多練,不知宗師可否賜教?」
齊雲微微一笑,保持少年宗師應有的桀驁,「那我就針對之前的賭盤之事,簡單點撥你幾句……」
「……」
齊雲、簡仁兩人暢談起來。
關於賭盤的各種盈利操作,齊雲侃侃而談。
簡仁聽的入迷,其他人聽得懵逼。
齊雲還精通商賈之事?
就聽他根據賭盤說的那些彎彎繞繞,那可就不是胡說啊,這是經驗豐富啊。
墨家宗師,身份何等尊貴?
這可是自工出身而入士!
怎麼會研究這種卑賤的營生?
更讓眾人百思不解的是,齊雲能在二十歲年紀,成就鍛造宗師,此等驚世駭俗的成就,他不應該夜以繼日的鑽研鍛造之術嗎?
怎麼還可能有閒暇去研究這商賈之術?
越是琢磨,眾人越是心驚不已。
齊雲這般不務正業,竟然還能在二十歲的年紀成就鍛造宗師?
這還有天理嗎?
這是什麼天賦啊?
現在他們越來越對齊雲是被禪慎修放出來,磨鍊心性這件事,深信不疑。
這種天資絕世的弟子,向來都是師父的心頭肉啊。
與此同時。
簡仁看著齊雲的眼神中,全都是小星星,全都是相見恨晚,全都是崇敬,激動的連連拱手。
「宗師,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