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山匪搬不動的箱子,是這些箱子裡最小的。
它能這麼沉,那只能說明,這個箱子裡裝的東西,密度極大。
如果箱子裡裝的是錢財之物。
什麼密度最大?
銀比銅的密度大,但大的不是很多。
重量能差這麼多,只有一個答案了。
金子!
金子的密度是銅的兩倍還多啊!
在大乾,金銀都是稀罕物,遠比前世的古代還昂貴,普通百姓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虎頭寨山匪都是窮苦出身,他們能用到的錢都是些銅錢,銀子他們幾乎都碰不到。
更不要說黃金了。
他們哪裡懂得這裡面的門道。
齊雲看著箱子出神,心裡默默計算著箱子的體積,金子的密度等等。
這麼一箱黃金,就算有雜質,估摸著也得一千六百斤。
大乾一斤是十六兩,那這就是一萬六千兩!
按照大乾的換算比例,一萬六千兩黃金能換十六萬兩白銀,能換三十二萬貫銅錢。
一貫銅錢是一千文。
現在世道亂,大乾糧食價格暴漲,一石糧食也就才五百文。
這些錢,要是全換成糧食,能換六十四萬石糧食!
一石糧食一百二十斤。
虎頭寨這一百多號人,每天照撐了吃,一年撐死了也就一千六百石糧食就夠了。
六十四萬石糧食,就這點人,吃一百年都吃不完……
當然了,這也得在錢能花出去的情況下,才能實現。
不過不管怎麼說。
如果自己要猜的沒錯,這裡真是黃金的話,這一票可是發了一筆天大的橫財!
「大當家?你怎麼了?」眾匪齊雲見齊雲看著箱子發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像極了他殺人之前的樣子,都感覺有點瘮得慌。
「嗯?」齊雲回過神來,掃了眼眾匪。
「來愣著幹什麼?兩個人抬不動,再來幾個人一起!」
「這箱子你們給老子看好了,要是它出了差錯,老子擰掉你們腦袋!」
「是是是……」山匪們趕緊應道。
最終那箱子被六個山匪用繩子綁起來,用木槓抬著才運出山洞。
齊雲眾人來到到大院時。
清風寨所有東西已經全都被裝上了馬車。
把密室里運出的箱子,都搬上馬車綁好之後。
「放火!」齊雲大手一揮。
不過盞茶功夫,清風寨山頭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所有的痕跡,都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被迅速抹除。
車隊下了清風寨,向虎頭寨趕去。
十幾架馬車滿載而歸,上面的東西都摞的冒尖了,速度比來時慢了不止一點。
待到車隊回到虎頭寨。
已是黃昏。
虎頭寨眾匪掄著膀子卸貨。
齊雲與胡碩仔細交代,回縣城後,如何應對縣令。
交代完畢後,迅速整理出一架馬車,準備離開虎頭寨。
兩世為人,齊雲並沒有被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
從虎跳峽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外加一個白天。
必須趕緊向縣令復命了,再拖下去,遲則生變。
這次行動,不僅除掉了清風寨這個威脅,黑了大批官糧,還有可能發一筆意外橫財。
怎麼看都是大獲全勝。
但若是應對不好縣令,這一切都是浮雲。
現在的虎頭寨還根本不能與官府抗衡,一但縣令下了狠心,調兵圍剿虎頭寨,那就麻煩了。
現在必須安撫縣令,爭取寶貴的發展時間。
等山寨真正壯大起來了。
呵呵……
什麼縣令大人,狗官而已!
老子看縣令夫人,那也是風韻猶存……
齊雲冷冷一笑,抬手扔給胡碩一個血跡斑駁的包裹。
「給!」
「這是莊強的人頭,你拿回去請功。」
「謝齊寨主。」胡碩接過人頭。
「不必多謝,都是自己人。」齊雲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自認為和善的笑容,「走吧,該去向縣令復命了。」
「齊寨主……」胡碩站在原地沒動,欲言又止。
「怎麼了?」齊雲扭頭問詢。
胡碩面露難色,「糧食我就算不全運回去,是不是也要運回去一部分交差?」
「糧食?」齊雲眨了眨眼睛,「什麼糧食?」
「……」胡碩怔怔看了眼齊雲,又望了眼正熱火朝天搬運官糧的虎頭寨山匪。
「就是那些官糧啊……」
「哦。」齊雲挑眉,「你說那些官糧啊,那不都在清風寨上,被火燒了嗎?」
「……」胡碩愣愣看著齊雲,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傢伙實在太黑了……
「別哭喪著臉。」齊雲笑了笑。
「按我說的做,咱倆配合好,過錯都是李肖的,功勞都是你的。」
沉默半晌,胡碩只能無奈拱手,「謝齊寨主。」
「哈哈哈,不必多謝。」齊雲哈哈一笑,策馬前行。
胡碩架著馬車,拉著車上的幾十個官兵,緊隨其後。
夕陽西下。
一騎一車,一行數十人,向縣城疾馳而去。
殘陽如血,灑落大地。
隨著最後一抹晚霞墮入西方,夜幕降臨。
臨泉縣城被夜色籠罩。
距離縣城還有十里時,眾人停步。
「記住我說的話,無論縣令使什麼手段,你都按照我說的去應對,不僅可保你平安,還能讓你官運亨通。」齊雲囑咐胡碩。
「如若不然,你活不過今晚。」
胡碩渾身一凜,將信將疑,「我記下了,齊寨主。」
齊雲與胡碩眾人分開,另尋了一條山路,繞行向縣城。
他會把時間控制在胡碩見到縣令後的半個時辰,再去見縣令。
夜色漸深。
縣衙後堂。
焦急等待剿匪消息的縣令錢弘,終於等到了消息。
「大人,剿匪的縣衛回來了!」
「讓李肖速來見我!」錢弘催促。
「是。」
不多時。
後堂,胡碩被帶到。
錢弘眉頭深凝,「李肖呢?」
「回稟大人,李千戶他在清風寨殉職了。」胡碩聲音沉重。
「什麼?」錢弘直視胡碩雙眼。
「李肖死了?」
「嗯。」胡碩點頭。
「你說謊!」錢弘陡然厲喝。
「李肖是縣衛兵營里的第一高手,他死了,你卻活著回來了?」
「說,清風寨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敢有半句謊話,本縣把你剁碎了餵狗!」
胡碩渾身緊繃成弦,撲通一聲跪下。
「大人,我沒有半句謊話,李千戶他確實武功高強,倒是那清風寨寨主莊強功夫也是不弱,而且那莊強狡詐之極,在寨子外設了陷阱,我們著了道……」
「李千戶先是中了陷阱,後與莊強廝殺,又遭了暗算。」
「……」錢弘沉默,打量著胡碩。
此時的胡碩身上遍布血污、污穢,身上除了血腥味還有陣陣排泄物的惡臭。
錢弘蹙眉,拿起手帕捂住口鼻,不禁一陣反胃。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拼死與山匪廝殺,山匪眼看著不敵,那莊強兇殘至極,竟然讓放火燒山,要跟我們同歸於盡,火勢很大,最後只有幾十個弟兄跟我逃了出來。」
錢弘聽著,臉色突然一變。
「那些官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