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瑾昏了。
昏睡了好久,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天明,微微揉了揉酸麻的雙腿,想來已是第二天了。
這一日,她沒能下床。
無他,雙腿軟的好似沒了骨頭一般。
越是如此,秦沐瑾對齊雲的占有欲就越發強烈。
這天夜裡,剛恢復些體力的秦沐瑾,收到一封來自京都的密信。
是皇帝傳來的,召她回京。
皇帝有召,不得不回。
但她決定再多呆幾日,嗯,就多幾日……
自這天后。
秦沐瑾索取的更凶了。
齊雲真的有些怕了。
倒不是怕他自己。
這身體本就天賦驚人,現在又有橫練罡煞這奇功傍身,說實話,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非人。
他怕的是秦沐瑾。
怕她死在虎頭寨的床上……
虎頭寨。
齊雲擔驚受怕的時候。
陝霞郡郡城。
將軍府。
秦凡終於聽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殿下,我查了邪教兵器所有可能的來路,終於是發現了端倪。」白皖稟報。
「決戰前,邪教有一批糧草被運到了總壇,這些糧草出現的時機、數量都很古怪。」
「邪教外購兵器,九成就是用這批糧草掩人耳目。」
秦凡聽的著急:「那白先生,可曾查明這些兵器的來處?」
「不負殿下信任。」白皖拱手。
「據我所查,這些兵器只有一個來處,那就是五逐郡!」
「五逐郡?」秦凡面上的怒氣,肉眼可見的攀升。
「要從五逐郡運這麼多兵器入境,必走臨泉縣邊關!」
「邊軍都是幹什麼吃的?」
「能讓邪教妖人從眼皮底下,把數萬把兵器運進大乾境內?」
罵了幾聲,他突然頓住,扭頭看向白皖。
「我記著,臨泉縣邊關處的邊軍是由木家人統率吧?」
「正是。」白皖點頭。
「哼!」秦凡冷哼一聲。
「木家也活該衰落,一群不長眼的東西!」
見秦凡這麼大反應,大廳內的一眾心腹,互相看了眼,都是心照不宣。
秦凡罵木家人不長眼,不僅僅只是因為這次邪教兵器的事。
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木家自從老太爺年老體衰,多年未曾露面後,便持續衰落,木家人為了謀存,這些年算是病急亂投醫。
大皇子這些年在朝堂上勢力日漸壯大,木家也靠了上去。
臨泉縣駐守邊軍的差事,就是大皇子給木家謀的。
秦凡跟大皇子的爭鬥,愈演愈烈。
對木家自然沒什麼好印象。
這次……木家算是犯到侵犯手裡了。
不過這些事,他們心裡清楚就好,沒必要挑明。
秦凡罵了幾句,目光落回白皖的身上。
「白先生,你走一趟臨泉縣邊關,探探木家人。」
「是!」白皖領命,低垂的眼帘下,睿智光彩一閃而過。
秦凡所說……『探探』這兩個字,意味深長。
興師問罪有之。
借題發揮亦有之。
不過最後想要的結果,必然不是問罪那麼簡單,而是怎麼能從中獲利。
這才是關鍵。
畢竟這次大軍損失慘重。
馬無夜草不肥,若是不動用些非常手段,大軍想修整過來,不知要猴年馬月。
指望朝廷,那是更是阻礙重重。
朝堂上,大皇子派系現在都眼巴巴的等著看秦凡笑話呢。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自然就由他這個二皇子帳下第一謀士去辦。
秦凡是主,他的心思不會明說。
自有謀士分憂。
秦凡、白皖目光交匯的瞬間,兩人已經心照不宣。
緊接著,秦凡又囑咐一眾心腹,徵兵補充兵員、收糧充實糧倉等諸多事宜。
待一切交代完。
大廳內,只剩下秦凡、秦羽兩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秦羽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只是面具下的臉色還是有些泛白。
半月前的那一戰,太慘烈了。
若不是其他兩個飛羽衛統領拼死護著她,她差點就要喪命邪教青龍護法刀下。
現在想想當時的情景,還有些心悸。
她手中的戰刀,是皇上御賜之物,四成鋼的寶刀。
竟然在搏殺中,被劈斷了。
「小羽,你說那個齊雲,他是九鳳樓的人對吧?」
秦凡的問話聲將秦羽思緒拉回。
「不錯,他是九鳳樓聖女的鳳奴。」
「嗯……」秦凡略微沉吟,開口說道。
「你親自去一趟臨泉縣,穩住他,讓他去五逐郡探探,邪教兵器的出處。」
「好。」秦羽應道。
面具下的清秀臉蛋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喜色。
齊雲那傢伙,至少現在不用死了。
提到齊雲,秦凡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山匪,是他的污點……
他無時無刻不想清除。
但如今形勢,這個污點,還有用處,也不得不用。
污點雖然污,但他確實好用。
「這個山匪,干髒活倒是把好手,你這次去,囑咐他,軍費的事,依舊不可懈怠。」
秦羽微怔:「二哥……現在青州,咱們控制的地盤,只有藍田、岩陽、陝霞三郡了。」
「而且,這三郡下屬數十縣城,都洗劫過了……」
秦凡目光微斜。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這是那個山匪要考慮的。」
「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我要的就是軍費,若是做不到,那他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雖戰敗,但剿滅個山寨,不過反掌之間。」
「卑微螻蟻,妄想登天,不付出,拿什麼來鋪路?」
「把這道理給他講清楚!」
道理?
這算是道理嗎?
秦羽猶豫了下,開口說道。
「二哥,那齊雲給大軍籌集軍費,這麼久了,也算是立下不小的功勞,到現在為止,他還一點好處都沒得到。」
「一直這樣,我怕他心有不甘,不會盡力做事。」
「怎麼,他一個山匪,還要跟我討價還價?」秦凡聲音驟冷。
皇兄打壓他。
與邪教決戰失利。
現在一個山匪都能跟他討價還價?
「我沒殺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典。」
「他一個山匪,九鳳樓朝不保夕的鳳奴,他沒得選!」
「二哥,息怒……」秦羽勸道。
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秦凡,如今面色已有些憔悴,她不禁有些心疼。
「二哥,我的意思,您要不要開恩,見他一面,這樣……他也能更有心氣去辦事,也會感念二哥您的恩德。」
秦凡狐疑的瞄了秦羽一眼:「你又想勸我留下這個齊雲?」
「二哥,你聽我說……」
「好了,不用說了。」秦凡擺手。
「小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你是女兒身,但我對你一直寄予厚望。」
「你現在太讓我失望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力保這個齊雲,到底為了什麼?」
「二哥,我真覺得他是個人才,可助二哥你成就功業!」秦羽揚起頭。
「呵呵……」秦凡嗤笑。
「可笑,我秦凡成就功業,需要一個山匪,一個九鳳樓的鳳奴?」
「小羽,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在臨泉縣的幾個月,那齊雲沒少給你好處吧?」
「我那是……」秦羽想解釋。
她收齊雲的好處是為了給齊雲吃定心丸。
但她的話剛出口,就被秦凡嚴厲的聲音打斷。
「那是什麼?」
「小羽,你什麼時候學會欺瞞我了?」
秦羽看了秦凡一眼,緩緩垂下了頭。
這件事她確實隱瞞了秦凡。
「二哥,我知錯了。」
見秦羽認錯,秦凡嚴厲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小羽,你從小就在我身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不會害你。」
「以後,你任何事,不得欺瞞我,知道嗎?」
「我知道了,二哥。」秦羽低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至於那個齊雲……」秦凡嘴角抿了抿。
「你與他說,若是把邪教兵器的事查明白了,把開春的軍費湊齊。」
「我便開恩,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