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你能出宮

  抓著孫延齡的正是馬喜,那宮女正一臉羞紅的著急穿衣,不時還朝帷幕後投來兩眼,發現是前不久剛剛被淨身送進宮來的那位據說是清朝額駙的小白臉,倒是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倒是中意得很,論相貌,這額駙可比自己那菜戶英俊得多,比馬喜更是好看百倍。

  孫延齡可不知那沒弄成好事的宮女看他歡喜,這會只是又急又惱,因為他竟是掙脫不了一個閹人。

  孫延齡雖說是將門虎子,其父孫龍乃是孔有德麾下大將,可孫龍死得早,所以孫延齡根本沒有機會在軍中歷練,沒得父親傳什麼本事,反倒是一直在北京無所事事混日子。要不是孔四貞念著當年父親給他定下的這門婚事,孫延齡這小白臉又哪可能成為四格格的額駙。

  說來也可憐,孫延齡為了能夠得到孔有德的舊部,離開京城自成一方勢力,這才機關算盡,哄得妻子孔四貞說動情人福臨,得以離京往廣西就職。怎想人還未到湖南,廣西就淪陷了,定南王的舊部連同大將線國安等都叫太平軍給滅了。

  廣西既丟,定南王舊部又全軍覆沒,孫延齡的盤算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他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到北京,繼續忍受妻子和皇帝的偷情,做那每日被妻子喝來罵去的綠帽相公,便不顧孔四貞和其家奴傅弘烈的勸阻,執意留在湖南觀望,結果這一觀望便把自己給陷在了湖南。太平軍在廣西大敗羅托和線國安後,進軍神速,很快就攻入長沙,活捉了降清的孫可望,隨即便向武昌進軍。

  長沙既丟,湖南自是不再安全,往武昌方向又走不得,孫延齡在鄉間躲了一陣,發現風頭實在不妙,不敢再躲下去,只得帶著孔四貞逃住江西,欲從九江北返。只這一次卻沒了好運氣,半路被隨明朝長公主北上的汪士榮給認出,夫妻二人連同家奴隨從被一鍋端,押到了南京。

  孔四貞是孔有德的女兒,算清廷的封號,一個是四格格,一個是額駙,所以這夫妻二人被抓自是大事。汪士榮興高采烈的將捕獲偽駙馬和公主的大事向齊王稟報。可那時周士相正在江北指揮大軍作戰,根本無心過問此事,便要汪士榮自己處置,是殺是剮都由他,只要不將人放了便成。

  周士相如此不在乎孔四貞夫婦,歸根結底是這對夫婦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他能留洪士銘一命,是因為洪承疇在,可洪承疇死訊一到,他就立即派瞎子李宰掉洪士銘。孔四貞是孔有德的女兒不假,但她父親早就在桂林完蛋,孔有德的舊部又叫於世忠在廣西吃得乾乾淨淨,因此孔四貞夫婦於周士相而言,壓根就是無用之物。既是無用之物,周士相自然懶得理會。他又不是什麼好色之徒,一聽是個格格便要撲倒在床,玩弄一番的。

  周士相卻不知,他這「便宜處置」卻是真便宜了汪士榮。

  汪士榮此人,投靠周士相後十分賣命,也很有才幹,但骨子裡卻是個貪財好色的小人。早在順治七年時,汪士榮曾北上投奔過他的把兄弟傅弘烈,為的就是傅弘烈能夠將他引見給孔四貞,這樣以後便能得孔四貞之助謀份官職。可是孔四貞卻看不上汪士榮,認為此人才幹雖有,品德卻是不佳,不願收他到門下,這讓汪士榮十分的憤恨。

  並且這孔四貞生得極美,汪士榮當初一見就為之傾心,當真是垂涎欲滴。只人家孔四貞是大清的四格格,自己卻是個不第舉人,這口肥肉又哪裡輪到他來吃,也只能每日深夜將四格格豐滿的身段在腦中過上幾遍,辛苦五妹妹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江西看到孔四貞時,汪士榮當時就心跳的厲害,礙於這對夫婦身份來頭很大,長公主又在,他自是不好下手,後來倒也息了心思,想著大帥肯定會要去孔四貞。帥府已有一個石元靈,再多一個孔四貞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可誰料大帥竟然將人就這麼交給他處置,這如何不讓汪士榮大喜過望。當年的天鵝肉送到嘴邊上,這大好機會,汪士榮如何不好生利用?

  汪士榮幹得也真狠,第一件事就是將孫延齡給閹了,然後將人交給司禮太監潘應龍,打發進宮當太監。可憐孫延齡已是27歲的人,不比那半大小子,活活叫人給淨了身,切去了命根子,當時疼得是死去活來,險些沒就此去了。

  司禮太監潘應龍早得了周士相吩咐,不得往宮中進新閹之人,可人卻是周士相的手下送進來的,他不收也得收。潘應龍可不知孫延齡被閹純粹是汪士榮公報私仇,發泄心理陰暗所致,只以為是齊王下的令。閹了孫延齡,孔四貞那裡也是難逃汪士榮毒手,當晚就叫他給硬上了,如今就養在南京城中。

  孫延齡天性能忍,不然也不會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而不敢和孔四貞發作半句。被閹之後,熬過了那度日如年的頭三月,孫延齡竟是適應了這個新身份。至於內中存著多少臥薪嘗膽的念頭,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馬喜緊緊抓著孫延齡的胳膊,孫延齡卻是掙不脫,但使力大了,下面便痛得厲害,真是急得不知怎麼辦,只得喝問這馬喜:「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馬喜嘿嘿一笑,「額駙在這便看我的好事,卻反來問我幹什麼,似乎說不過去吧。」

  「我」

  孫延齡無話可說,他偷看人做那事自是理虧。心下很是後悔,不應該鬼迷心竅進這屋子。可見馬喜還不鬆開他,反而一臉戲弄的看著自己,不禁也有些火氣:「你再不鬆開,我便叫人了!」

  「叫人?」

  馬喜哈哈一笑,一把將孫延齡推倒在地,罵道:「你當你還是什麼額駙嗎?告訴你,現如今你和我都是一樣的閹人,在這宮中,論身份,你得叫我聲喜爺!叫人,你倒是叫給我看看!」

  孫延齡傷勢未愈,又陡不及防,被馬喜重重推倒在地。他從地上爬起,一臉怒氣,卻生生一點法子也沒有,想到他將門虎子,如今卻落得肢體不全,還叫個小人戲弄,當真是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你還真想把旁人引過來啊?」

  馬喜不怕事,那宮女卻是怕得很,柔儀殿可不單單就這三人,還有幾人呢。真要讓那些人知道她和馬喜的事,還讓不讓人活了。臉燥不燥的還是小事,萬一這事傳到潘公公甚至皇后娘娘那裡,她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哼!」

  馬喜也是虛張聲勢,他能有什麼身份,不過也是個雜役太監罷了。面上裝著給宮女面子,腳下狠狠踢了孫延齡一腳,然後用力一拍那宮女的屁股,卻是沒了興致,隨口說道:「好妹妹先去歇著,我去宮外溜達一圈,今日唱經,得去應個場。」

  「你那禮拜寺有什麼好去的,你又懂什麼唱經。」那宮女白了馬喜一眼,又側臉看了看孫延齡,嬌笑一聲便離去。

  宮女前腳離開,馬喜站了片刻便抬腳要走,卻不防被孫延齡一把抓住,低聲問他:「你能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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