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銘差點要哭,他都換了下人的衣服,怎麼那個老婆子還能一眼識出他來的!
「主子快過來,是洪經略的公子來了,我們有救了!」
蘇老嬤嬤激動的拿著拐杖在地上直敲,聽到叫聲的額恩哲趕緊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發現真是洪經略的公子,不由也激動起來,輕呼一聲:「洪公子!」
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洪士銘此刻已經把蘇老嬤嬤給殺了。李率泰的夫人不僅是這總督府的主人,更是大清的格格,沒被她瞧見倒也罷了,現在被她看到了,洪士銘再如何臉皮厚,再如何急著逃生,也不能不硬著著皮過去一下。
「洪公子,你可是來救我們的?」額恩哲一臉急切的看著洪士銘,生怕洪士銘說不是。
洪士銘苦笑一聲,總督夫人這話問的讓他無言以對。
「謝天謝地,佛祖保佑,洪經略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家公子定然能保我家主子平安,謝天謝地」
蘇老嬤嬤把洪士銘當成了他爹那般的英雄人物,只道洪士銘是來救她家主子,哪裡知道對方這會卻是比那些下人還要不堪。
「李夫人,太平寇馬上就過來了,此地不能再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吧。」
洪士銘臉皮薄,做不到扭頭就跑,便只能帶著額恩哲一起跑了。陳叔心下著急,可也不好開口阻止。
額恩哲剛要說好,那邊管事李桂保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
「主子。不好了,後門也叫太平寇堵了,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什麼。後門叫堵了!」
一聽這話,洪士銘嚇得兩腿一軟竟然癱坐在地,對著陳叔就哭了起來:「我就說繼續躲著,你偏要我出來,這下可好,前後門都叫太平寇堵了,你叫我往我哪跑!他們要是知道我爹是洪承疇。還不把我活剮了完了完了」
額恩哲被洪士銘的舉動嚇了一跳,這才明白過來這位洪經略的公子可不是來救她的,而是要逃命的。不禁失望至極,也是鄙視至極:堂堂洪承疇的公子竟然如此無膽,真是丟人!
蘇老嬤嬤也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見洪士銘這麼沒用。氣急反笑:「洪公子。你這樣子可是比不上老婆子我噢!」又嘆口氣,知道指望不上這位五省經略的廢物公子,眼下只能靠自己了。她對那兩個扶額恩哲出來的丫鬟道:「你二人快扶夫人去找間屋子躲起來,這府內這麼大,太平寇沒那麼快能找到主子。說不定再過些時候老爺就帶兵回來了,你們切記,萬萬不能出聲。」
「那嬤嬤你怎麼辦?」
「主子快去吧,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太平寇能拿我怎麼樣!」
老嬤嬤倒也想得明白,左右她一大把年紀了。太平寇難道還能為難她這老婆子不成。
「那好,嬤嬤你自己要小心。」
額恩哲也沒了辦法,只能按著蘇老嬤嬤的意思跟兩個丫鬟去尋地方躲好,盼著老爺能早點趕回來救她吧。
「公子,我們也去找地方躲吧。」
陳叔將洪士銘從地上扶起,洪士銘看看老嬤嬤,再聽聽外面的動靜,一跺腳也跟著額恩哲她們去躲了。
李桂保也跟在後頭,但走了片刻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首朝坐在那的蘇老嬤嬤看了眼,爾後咬牙往主子臥室摸了過去。
「把李率泰的婆娘給我搜出來!」
「給我搜,哪怕把這總督衙門給翻過來,也得把李率泰的婆娘給我找出來!」
管天水領著手下在內院到處搜尋,想找到李率泰婆娘,可總督衙門太大,內院這邊的屋子少說也有上百間,還有花園亭榳魚池什麼,一時半會也沒法把人找出來。
「快說,李率泰婆娘去哪了!」
太平軍的一個總旗拿刀指著幾十個嚇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丫鬟下人,威逼他們說出額恩哲的下落。
「小的不知道,小的不知道。」
一個中年下人哭著說自己不知道主子下落,結果那總旗聽他哭了兩三句話就一刀砍斷他脖子。
其餘人還沒來得及發出自己尖叫聲,那總旗的刀又指向了一名只有十六七歲的丫鬟,惡狠狠的喝道:「說,那婆娘躲哪去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主子在主子在」丫鬟嚇得哭都哭不出來了,直哆嗦的指了指後面那一排房子,「夫人許是躲起來了,躲起來了。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間,你們自己去找好了。」說完整個人軟倒在地,抱著旁邊的女伴不斷的抖著。
「哼哼,躲起來了?」
總旗朝那邊的房子看去,臉上露出獰笑,對手下們叫道:「走,去把那婆娘拽出來!」
額恩哲和兩個貼身丫鬟躲在一間不起眼的客房裡,洪士銘和陳叔則躲在隔壁房間的床下。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兩間屋中的人都是嚇得臉色大變,一個丫鬟都嚇得要哭出聲,若不是額恩哲手快堵住她,險些就哭出來。
「搜,一間間的搜!」
一扇扇房門被太平軍砸開,傳來瓶瓶罐罐倒地的碎裂聲。洪士銘驚恐的看著陳叔,陳叔也同樣看著他,二人彼此的目光中都是絕望和恐懼。
終於,洪士銘躲藏的那間房門被太平軍砸開,剌眼的陽光一下照射進屋子,把藏在床底下的洪、陳二人給映得透亮。
「嘿,這裡有人!」
幾個太平軍士兵大笑著衝進屋子將洪士銘和陳叔拖了出來。一個士兵剛要提刀威嚇他二人交待李率泰婆娘躲在哪,不想洪士銘卻以為對方是要殺他,嚇得立即尖叫起來:「我爹是洪承疇,我爹是洪承疇,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啊!」一邊叫一邊跪倒在地,褲襠明顯濕了一片。
洪士銘的舉動讓陳叔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糊塗啊,你都說你爹是洪承疇了,那幫太平軍能放過你!
「洪承疇是哪個?」
幾個太平軍卻是一臉糊塗,不知道哪個是洪承疇。遠處正在搜尋另幾間屋子的總旗聽到後卻是精神一振,像打了雞血般興奮,快步跑了過來,急吼道:「哪個是洪承疇的兒子!」
「我是,我是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洪士銘不住磕頭,什麼臉面也不要了,那總旗如獲至寶般將他提起,好生打量了幾眼便吩咐人趕緊向管營官報訊,他抓到了一條大魚。
「總旗頭,洪承疇是哪個噢?」士兵們見總旗把這小子當寶貝,忍不住問了起來。
「是個大人物,了不得的大人物。」
總旗放下洪士銘,盯著他嘿嘿直笑,過了一會才想起李率泰的婆娘還沒找到呢,忙要手下繼續搜,卻發現洪承疇的兒子卻盯著隔壁的屋子發呆。
總旗眼睛一亮,示意手下看住洪士銘,悄悄的往那屋子靠近,然後猛的一腳踢開房門,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正將一塊金條拿在手中要往嘴裡塞。
「想吞金!」
總旗說是遲那時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奪下額恩哲手中的金條,將她推倒在床上。那兩個丫鬟嚇得蹲在地上不敢動彈。額恩哲吞金不成,又猛將腦袋往邊上的床塌砸去,結果腦袋還沒砸上去,整個人就被抱住提了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
額恩哲嚇得花容失色,不斷的拿手去錘打那總旗,可力道打在對方身上就如替對方撣灰般。她雖已42歲,但長期養尊處憂,身材、臉蛋保養極好,被抱出屋子後,外面的太平軍看了都是眼睛放光,聞訊趕到的管天水更是咽了咽喉嚨,暗道咱大帥這回可是有福了,這愛新覺羅家的婆娘還真是長得夠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