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清妖,受死吧!」
黃四狠狠一刀將個摔到面前的清兵甲衣撕開,不待對方抬起頭來,利刃就捅進了對方的心窩子。伴隨著鮮血噴射聲,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令得黃四十分滿足。
清軍的混亂仍在持續,大車圈四周到處都是墜馬的清兵,除了極少數走運的,余者都是一頭落在車架後面,轉眼就被撲上來的太平軍結果性命。
虎捷營、雄威營那邊,清軍的衝擊仍在繼續。場面太亂,四處都是身影,耳畔儘是喊殺聲,周士相也無法看清雄威、虎捷那邊的戰況,但見二營那邊清軍四下奔走,想來雙方都在廝殺,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來。
沒有出現一觸即潰的場景讓周士相心安,也不容多想,揮刀就想一名被卡中大車架中的清兵撲去。
仗已經打到這份上,誰都要拼命,多殺一個敵人就多一分希望。至於江上的水師,周士相已經不抱希望了,他已經認定水師將領是個王八蛋了。
………
「弓箭手,弓箭手!」
督戰的都統秦國成見勢不妙,急忙召喚箭手,欲從外圈壓制太平軍。隨後跟來的漢軍旗兵卻是束手無策,無他,平南藩下乃是當年遼東作亂明軍改編而成,又皆以火器為利,戰死桂林的定南王孔有德更身負為清軍造炮重責,因此三藩軍下建制並無箭手。沒有箭手,自然做不到騎射,只能硬拼硬打垮對方了。
「用火銃射他們!」
慌亂中,佐領向國魁領著百多旗兵趕至,內中有數十銃手,也不待都統發令。急吼著就帶人往前頂。可一時之間又沒法從本家兵的陣列中前出,只能在後面不斷的喊叫要前面讓路。
另一邊,上百本家兵正縱馬狠沖雄威營的防線。沒有大車架的牽制。又沒有如近衛營那般以長杆制敵,僅憑營盤和幾處殘存柵欄做掩護的雄威營漸漸不支。兩處缺口很快被清兵衝破。正中指揮的百戶邵九公見清軍沖了進來,連忙帶著餘下的人邊打邊退。因地面障礙物較多,清軍騎兵無法馳騁衝擊,也只能放緩馬速兜圈砍殺敗退的太平軍。邵九公見清軍四下兜馬,己方根本無法抵禦,心生退意,欲率殘部退至近衛營防線,怎料鑲藍旗漢軍協領王保國此時率300多旗兵殺至。一下就斷了邵九公的退路。
王保國麾下漢軍旗兵先前就與太平軍廝殺近一個時辰,憑藉悍勇硬是將太平軍阻在第三道防線外,此時有騎兵相助,戰局又較清軍有利,一眾旗兵哪個不賣命。200多旗兵加入包圍雄威營的戰圈後,很快就彌補了騎兵無法沖速的劣勢,憑藉兵力優勢加雄威營殘布壓縮在一處不足百平方米的地域內。
雄威營兩百多殘兵被死死的壓縮在一個小圈中,無時無刻不承受清軍的衝擊,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自知無路可退的雄威營殘兵卻咬緊牙關死死抵擋清軍的進攻,欲圖用自己的生命為友軍和身後的親人贏得生的希望。
邵九公也是豁出去了。左右無生還之理,不如索性拼他娘的。
虎捷營那邊戰況雖比雄威營要好,但也是勉強支撐。百戶秦智生依託地形一邊組織防禦。一邊組織數十名身手靈活的士兵在外圈糾斗清兵,雙方殺傷數量倒也相當。但若清軍步兵湧入戰局,兵力單薄的虎捷營恐怕終將落敗。
………
大車架組成的防禦圈內,周士相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叫嚷什麼了,但他肯定,從他嘴裡出來的絕不是什麼好話。
混戰不需要什麼指揮,近衛營上下都知道取勝的關鍵是絕不能讓清兵突破大車架,因此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立即補上。不論付出多少人命,他們也不能讓眼前這道由大車架組成的單薄防禦圈被清軍攻破。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近衛營士卒們奮力喊著,用力揮動著武器。任憑鮮血灑在自身,他們在拼命。
困獸猶戰。
陷入重圍的邵九公記不得被自己砍下腦袋的清兵有多少了,他只知道,他的胳膊酸痛得要命,每揮落一刀,身體的力氣就好像衰弱一分。再次揮刀砍下半截馬腿後,邵九公虛弱的站在那裡不斷的喘著粗氣,身邊的部下已經越來越少。
兩名江西兵牢牢護在邵九公左右,他們的身上滿是鮮血,也滿是刀口。
禿子蔣和的傷勢很重,被尖樁剌穿的左腳板血淋淋的一個大窟窿,看著就嚇人。無法動彈的他和幾名傷兵斜坐在一個帳逢邊,拿著幾杆被清軍丟棄的火銃對著前面的清兵轟射。每轟響一銃,他就紅著眼睛在那啊啊大叫,卻誰也聽不懂他在叫什麼。
……
秦國成已不是第一次肉疼了,曾士成那個混蛋竟然沒能一鼓作氣衝散南蠻子,反把自個性命連同數十名本家遼東子弟給丟了!若不是向國魁帶人跟上來,就剛才的混亂樣,己方陣腳哪裡還穩得住!
南蠻子還在負隅頑抗,本家兵的優秀子弟卻戰死了上百,連戰馬都死了數十匹。營兵死了不打緊,旗兵死了也不打緊,大不了回去重新抽而已,可本家兵都是王爺的包衣,是王爺的私人財產,這折損多了可是要傷平南王的元氣的!
他娘的南蠻子,他娘的賊秀才,都這份了你們還在堅持什麼,若是投降,本都統敬你們是條漢子,說不得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收你們到藩下,抬你們入漢軍旗也不是不要,這是多大的榮耀!可你們偏偏不知死活要和大清拼到底,那就不能怪本都統不賞識你們了!
秦國成的臉黑得厲害,他別的不擔心,他只擔心江上的明軍會上岸,若是江上明軍上岸後,己方還在和這些太平軍糾纏,那他可不敢保證能安然撤下去了。
「給我殺,給我殺!」
發現不能再耽擱下去的秦國成也作了最後一搏。
過完年了,一切安好,今年一定要努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