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慈煥願助殿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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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付出,就休想得到回報。

  周士相有原則,他不可能讓王士元就這麼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那樣的話,就是最大的諷刺。

  拋頭顱灑熱血的人死了,膽小怕死的人活著。

  敢於犧牲的人什麼也得不到,懦弱的人,就也別想得到什麼。無論他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樣的血統。

  沒有付出,就別想有回報!

  弘光死了,隆武死了,紹武死了,永曆也死了。

  四位皇帝,哪怕永曆再不堪,總勇敢的站出來過。

  王士元這個崇禎血裔後人又做過什麼?

  他什麼也沒做過,就如人間蒸發一樣,在千百萬軍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消失了。

  在世人最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冒了出來,這種行徑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也只能說是厚顏無恥了。

  周士相看不起王士元,也深深的鄙視他。如果孝烈皇帝泉下有知,只怕也會對這個兒子感到寒心。

  不過,這不代表王士元一無用處。

  「現在,你告訴本王,你究竟想要什麼。」周士相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聽起來,還有點親切。

  「不,不敢要,我什麼都不敢奢望,只求殿下能夠饒我一命。」

  王士元的臉蒼白,但不知為何卻又滾燙。如果世上有後悔藥吃,他肯定一口吞下,打死也不會腦子發熱,跑到餘姚縣衙去自泄身份,以致有今日之事。

  周士相說的每一句都讓王士元羞愧不已,是啊,他憑什麼想要重新得到永王的身份,又憑什麼想要天下人接受他這個懦夫。

  江山,已經不屬於他的父皇,也不再屬於他。

  王士元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周士相能夠看在他是崇禎之子的份上,放過他,讓他回去繼續做他的教書先生。

  他真的是什麼也不敢想了,也沒有人指使過他,一切,都只是他利慾薰心而矣。

  他以為自己的血統會讓他不再過窮苦的日子,會讓他成為世人仰望的所在。可是,他現在終於明白了,自己當初荒唐的念頭是多麼的可笑。別人用命換來的東西,他憑什麼不勞而得。

  「燕藩失國,這天下不再屬於你們這一系了。」

  周士相看了眼誠惶誠恐的王士元,做為定武朝廷的實際掌控者,這句話宣告了自成祖靖難以來一直坐在帝國龍椅上的燕藩,從此將成為歷史。

  縱然心中已經放棄,但聽到這句話,王士元還是心痛了下,真的痛。200多年的江山社稷,就這麼不再屬於他燕藩了麼。

  唉!

  王士元內心長長的嘆了一聲,各種滋味都有,可偏偏臉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不甘。

  他是膽小,可他不傻,他知道,自己只要流露出半分不甘,恐怕這世上就真的再無「朱三太子」了。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做為一個普通人,你的所做所為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亂世之中,保全自己的性命,沒有有什麼可恥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面對韃子屠刀的。不過,你既然選擇做一個普通人,那你自然就不應該再有幻想,因為你沒有資格。」

  周士相搖了搖頭,收回自己的視線,他不會殺王士元,哪怕王士元對不起他的父親,對不起朱家的列祖列宗,但他只是選擇逃避現實,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這,罪不致死。

  聽到周士要說不會殺他,王士元驚喜交加,忙道:「慈煥無臉再認祖歸宗,還請齊王能夠放慈煥回去,慈煥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敢以永王自居,從此做王家人。」

  不想,周士相卻搖頭道:「我不能放你回去。」

  「為什麼?」

  王士元猶如胸口被人猛的重拳一擊般,臉瞬間變成苦色,苦色之中還帶著十分驚色。

  「齊王,慈煥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敢再有半點奢望,此生只想做個平民百姓,你就放我回去吧。」

  王士元苦苦哀求,他不想再留在這裡做囚徒,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周士相坐在那裡,任由王士元苦苦哀求,不為所動。許久,王士元嗓子都快求啞時,他方緩緩說道:「放你回去也可以,將來也可以讓你衣食無憂,做個富家翁。畢竟,你是烈皇唯一的子嗣,本王又如何會讓他絕後。不過,你卻須幫本王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本王才會放你回去。」

  聞言,王士元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激動道:「齊王請說,只要慈煥能做到,便是粉身碎骨,慈煥也在所不惜!」

  見他這樣,周士相忍不住譏道:「要是永王從前也能像現在這般不怕死,又何至於今天?」

  「慈煥慚愧。」

  王士元臉色再次一紅,將腦袋耷拉了下去,兩耳卻在凝神傾聽,想知道周士相要他做什麼。

  「也沒別的事,只是想讓你將來行魏晉之事。」

  周士相嘴中輕飄飄的吐出一句,淡淡的,似乎說的不過是一件極為尋常的小事。

  魏晉之事!

  王士元心猛的「咯噔」一下,他自幼受過東宮伴讀太監和學士教誨,流落民間又得王鄉紳收留,供他讀書。結婚後又以教書為業,如何不知道魏晉之事是什麼。這事說的好聽是禪讓,說的難聽就是篡位!

  這賊秀才是要竊我朱家江山!他是要我當那小皇帝曹奐,他自己當那司馬炎!

  那麼一瞬間,王士元只覺一股說不出來的恨意要從他胸中噴出,險些促使他衝上前去和要篡他朱家江山的賊秀才拼命!

  周士相不動聲色的看著王士元,瞎子李則是一頭糊塗的在想魏晉是幹什麼的,那傢伙做了什麼事值得大帥要仿效。思來想去,弄不明白,一邊琢磨著等會找徐應元問問,一邊則盯著王士元。直覺告訴他,這三太子有點不對。

  周士相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等著,他想看看王士元究竟有無血性。發現王士元的呼吸變得喘急起來時,周士相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對方能衝過來和自己拼命,哪怕握緊拳頭在那咒罵自己一番也好。

  可是,他失望了,王士元就好像一個剛被打滿氣,突然又被扎破的輪胎,他沒有露出半點痛恨的模樣,而是從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艱難說道:「慈慈煥願襄助殿下登上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