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應劫

  「誰在裡面?出來!」南境光明殿的一個弟子,神色警惕地盯著面前一片茂密的荊棘叢喝問道。Google搜索閱讀

  剛剛他頭痛欲裂,滿地打滾的時候,聽見荊棘叢深處有女人的慘叫聲,遂知道裡面藏著人。

  「怎麼了?」

  右邊不遠處,宇文睿聞聲投來詢問的目光。

  「這裡面好像藏著人。」那人指著荊棘叢回道。

  「哦,是嗎?」旁邊一男子聞言伸長脖子,好奇地往荊棘叢里看去,懷疑道:「不去山上挖寶,躲在這裡面,不會是得到了什麼寶貝,所以藏起來不敢見人吧?」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眼睛全都為之一亮,露出貪婪之色。

  「嘿,還真有人,我看見了,是兩個女人。」有個人趴在地上,順著藤條和枝葉的縫隙,隱隱約約看到了躲在裡面的人。

  「誰在裡面?速速出來,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宇文睿走上前來警告道。

  「慢著。」張小兵應聲從荊棘叢里鑽了出來。

  藏在裡面的人正是她和金止卉,還有昏迷不醒的張屠夫。

  也是她們倒霉。

  宇文睿領著十幾個人恰巧從荊棘叢旁邊路過,本來是肯定發現不了她們,哪曾想神魂突然劇烈疼痛,她和金止卉慘叫出聲,被宇文睿的人聽見了。

  金止卉聽出了宇文睿的聲音,所以不敢出來,她讓張小兵出來,看能不能把宇文睿等人支走。

  「姑娘為何要藏在這陰潮的荊棘叢里?」宇文睿故作客氣地問道。

  他不認識張小兵,其他十幾個也都不認識。

  「裡面還有一個,怎麼不出來?」有人喝問道。

  張小兵忍著怒氣,堆起笑臉,擺出示弱的姿態,回道:「我朋友受傷了,傷的地方比較……比較私密,山上到處都是大男人,所以只能借這陰暗的荊棘叢躲一下。」

  「原來如此。」宇文睿點點頭,笑道:「在下乃藥王谷弟子,精通岐黃之術,姑娘快把你的朋友叫出來,讓在下給她診斷診斷。」

  「這……恐怕不太方便。」張小兵臉頰一紅,故作羞臊扭捏地說道。

  「呵呵,在下無需看她的傷處,只需給她切一切脈即可探知她的傷勢。」宇文睿說道。

  張小兵朝宇文睿盈盈一拜,感激道:「多謝公子仗義相助,不過我朋友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再休息一兩天即可痊癒了。」

  「呵呵,恐怕有傷是假,不敢出來才是真吧?」一人冷笑道。

  「這位朋友說話何必如此刻薄,我們又不是老鼠,你們也不是惡狼,若不是真的有傷在身,還能不出來嗎?」張小兵沖那人問道。

  那人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還是讓在下給姑娘的朋友看看吧,遺蹟里不同於外面,萬一有個疏忽,極可能會危及性命。」宇文睿態度堅持道。

  張小兵委婉拒絕道:「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真的不需要勞煩公子。

  公子快別在我們身上耽誤時間了,山上的人今天準備登島奪取鳳凰妖丹,現在恐怕已經開始,公子快去碰碰運氣吧。」

  她拋出鳳凰妖丹引誘宇文睿離開。

  宇文睿聞言心裡確實一下急切起來,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今天之所以領人上鳳凰山,正是因為得到消息,說牛大娃今天要率領山上的散修搶奪鳳凰妖丹,故而想來渾水摸魚。

  通知他的人是周大山派去的。

  牛大娃想知道今天他若是沒有主動離開山谷,周大山會怎麼牽制他,答案就是宇文睿。

  「不對,她沒說實話,裡面還有兩個人。」

  有個傢伙從另一側往荊棘叢里鑽了一小截距離,被他發現了金止卉和張屠夫的身影。

  正準備離開的宇文睿,聞言神色一冷,哼道:「還是請姑娘的朋友出來,讓在下給她看看吧。」

  說著他突然往荊棘叢拍出一掌,掌心噴吐出三丈多長的熾熱火焰,一下就把荊棘叢燒了起來。

  「啊!」

  金止卉驚呼一聲,被迫抱起張屠夫,撞開頭頂上方的荊棘躍了出來。

  她身體在空中一擰,一頭往山下逃去。

  張小兵亦驟然出手,雙掌拍向宇文睿,把宇文睿逼得縱身後退,然後折身跟著金止卉往山下逃去。

  「是金止卉和張屠夫!」有人看見了金止卉和張屠夫的面貌,沖宇文睿急聲喊道。

  「殺了他們,替死去的兄弟報仇!」當即有人大吼一聲追了上去。

  「哼!」

  宇文睿冷哼一聲竄了出去,身上旋繞著紅色水紋,速度快如閃電,幾個縱身就追上了金止卉。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嗆啷一聲拔出長劍,從右側一劍削向金止卉,喝道:「卉仙子,留下吧!」

  他正愁不知如何對付牛大娃和張小卒,不曾想金止卉和張屠夫竟送上門來,拿下這兩個人要挾牛大娃和張小卒實在最好不過,所以他斷不會讓這兩個人從面前溜走。

  金止卉本就不是宇文睿的對手,懷裡抱著張屠夫,就更難抵擋宇文睿的攻擊,眼看前路被宇文睿的長劍封堵,只能折身往左邊逃竄。

  可是她已經被宇文睿的劍氣籠罩,想逃已是不可能,宇文睿長劍一圈就把她攔了下來。

  張小兵想要上前幫忙,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圍攻,不過她武技高超,對付這些南境宗門弟子綽綽有餘,交手不到百招就殺了三個人。

  宇文睿見狀喝道:「你們來對付卉仙子,不要傷她和張屠夫的性命,我來對付這個女人。」

  金止卉頓時遭到數人圍攻,左衝右突沖不出包圍圈。

  砰!

  她一個躲閃不及,被一人踢中後背,向前撲倒,與張屠夫一起摔了出去。

  噗!

  另一邊,張小兵完全不是宇文睿的對手,因為宇文睿的鳳凰神力可以輕易破開她的真元力,纏鬥了三十多招,被宇文睿一劍洞穿了左肩。

  嗤!

  鳳凰之力灼燒傷口,讓張小兵的左肩冒起了白煙。

  宇文睿臉上露出一抹獰笑,手中長劍先往下一切,隨即往上一挑,欲把張小兵的左臂切下來。

  張小兵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後拽離宇文睿的劍,險而又險地保住了左臂。

  「走!」

  身後之人大喝一身,提著張小兵往山下一縱,去到被圍攻的金止卉身邊,又抓著金止卉的肩膀,雙臂一甩把二女往山下拋了出去。

  張小兵和金止卉看到救她二人的人,不禁大吃一驚,沖其急切呼喚道:「老爺子!」

  竟是張屠夫醒了過來。

  只見他面龐潮紅,眼睛有光,精神抖擻,似乎傷病已經痊癒了。

  「快走,不要管我!」

  「老夫已經油盡燈枯,眼下是迴光返照,活不了一盞茶的時間,你二人不要留下來白送性命。」

  「走!」

  張屠夫急切喊道。

  「老爺子——」二女聞言頓時落下淚來,哽咽著不願意走。

  張屠夫拳掌翻飛,把沖向金止卉和張小兵的人全都攔了下來,回頭沖二女怒喝道:「難不成讓老夫跪下來請你二人走嗎?」

  「老爺子,您……保重!」

  張小兵哽咽著說出兩個無力蒼白的字,然後心一狠拽著金止卉轉身就走。

  「攔下她們!」宇文睿命令道。

  咔嚓!

  張屠夫從身旁一株矮樹上折下一截樹枝,當作刀使,把人一個不漏地攔了下來。

  非只攔了下來,還順手殺了兩個。

  「張屠夫在此,爾等鼠輩,怎敢造次?!」

  張屠夫將人擊退,樹枝斜指地面,橫眉怒目,鬚髮皆張,舌尖上綻驚雷,嚇得宇文睿十幾個人膽戰心驚,膽怯的不敢上前。

  咔——!

  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閃電,銀色的雷光照在張屠夫怒髮衝冠的臉上,使其面容愈加凶煞猙獰。

  宇文睿十幾個人手執兵刃利器,站在山坡上方,占據地利之勢,竟無一人敢鼓起勇氣向手執樹枝的張屠夫發起攻擊。

  「殺!」

  張屠夫怒吼一聲,率先打破對峙的局面,手執樹枝衝殺了上去。

  他戎馬縱橫一生,能戰鬥而死實乃高興之事,故而禁不住縱聲狂笑。

  「哈哈……」

  咔咔咔——!

  天上的驚雷密如擂鼓,似是在給他擊鼓助威。

  「試試老夫的新道!」

  張屠夫怒喝一聲,樹枝化作光影罩向一人,那人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揮劍狠劈,欲把張屠夫手裡的樹枝劈斷。

  嗤!

  可結果竟是樹枝斬斷了利劍,順帶把人一起劈成兩半。

  宇文睿嚇得眼皮直跳,因為他感受不到張屠夫身上的能量波動,可張屠夫卻施展出了不遜於鳳凰神力的威力。

  「殺!」

  張屠夫又一聲怒吼,殺向另外一人。

  前車之鑑碎屍眼前,這人嚇得尾椎骨直冒寒氣,轉身就跑。

  張屠夫眼看追不上,手腕一抖,樹枝掃向另外一人。

  那人也嚇得嗷嘮一嗓子轉身就跑。

  張屠夫皺眉看向另一人,結果他看誰誰跑,沒人敢與他一戰。

  「無趣!太無趣!」張屠夫一臉失望,看向宇文睿,問道:「小子,你可敢與老夫一戰?」

  宇文睿沒有應聲,直接揮劍刺向張屠夫,他倒要試試張屠夫使用的究竟是什麼力量。

  當!

  旋繞著鳳凰神力的長劍和張屠夫手中的樹枝撞擊在一起,竟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這是什麼力量?也是聖獸之力嗎?」宇文睿感受到了張屠夫身上的力量,是一股他說不出的怪異能量。

  招式碰撞間,竟讓他有一種悠悠歲月的滄桑感,好似張屠夫身上的力量是來自悠久的遠古。

  不過讓他鬆一口氣,並心中有底的是,張屠夫的力量破不開鳳凰神力。

  二人廝殺一處,戰得難解難分。

  張屠夫本以為自己最多能活一盞茶的時間,但是不知是不是激烈的戰鬥讓他不捨得就這麼離開這人世間,最後竟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

  忽然間,張屠夫心有所感,縱身後躍與宇文睿拉開距離,雙手拄著樹枝站立,臉上的血色迅速消散。

  「可惜啊可惜!」

  「老夫的道只露尖尖一角就已經如此非凡了得,若讓老夫將其補全,那會是何等的霸氣威風啊?」

  他暗淡無光的眼睛裡露出了無限嚮往的神色。

  「可惜啊可——」

  噗!

  宇文睿的劍洞穿了張屠夫的胸口。

  「小子,這又何必呢?」張屠夫立而不倒,朝宇文睿搖頭一笑。

  「前輩天資卓著,無敵一生,斷不可能沒有厲害的心境傍身吧,晚輩斗膽,借來一用。」宇文睿壓低聲音說道。

  張屠夫聞言神色一怔,無光的眼睛裡突然泛起一抹激動之色,盯著宇文睿問道:「蘇謀是你殺的,是也不是?」

  宇文睿點頭道:「他的劍域心境很好用,妖丹也不錯,還有刺穿你胸膛的這把劍也是他的,都不錯。」

  「哈哈,果然又被牛鼻子老道算著了,可是他不是說老夫有兩三年的時間嗎,為何僅僅只有一年呢?想來牛鼻子老道也不是全都算著了。」

  張屠夫笑了笑,然後雙眼閉合,腦袋低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