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吾之神力破不開?還是你破不開?!」
白虎聖獸的質問在張小卒腦海里迴蕩盤旋。→
張小卒無需思考即已知道答案,因為白虎聖獸不滿的語氣已經明確告知他答案,不是白虎神力破不開沈巍然的玄冥戰甲,而是他沒有發揮出白虎神力真正的威力。
「白虎神力在我手裡少了什麼?為何會威力大減?」張小卒一邊閃躲著沈巍然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一邊在心中自問,試圖找到答案。
他在想,沈巍然也在想。
因為白虎的話並不單單是說給張小卒聽,亦是在告訴沈巍然:休要自鳴得意,他沈家的玄冥戰甲根本擋不住白虎神力,是張小卒發揮不出白虎神力的威力罷了。
二人在武道感悟上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定然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沈巍然突然猛提一口氣,使出全身的氣力,招式陡然凌厲兇狠,要結束這場戰鬥。
因為對他來說,白虎聖獸的這番話是變數。
萬一讓張小卒先一步悟出其中的奧義,那麼張小卒有可能反敗為勝。
當然,若是他先悟出其中的奧義,那麼張小卒自然再無翻身的機會。
但是,誰能先悟出其中的奧義,這不好說。
所以最好是在戰鬥結束前,誰也悟不出,就讓他這樣壓著張小卒將其打殺了,最是穩妥。
沈巍然驟然提速,不給張小卒思考感悟的時間,同時嘴上喊道:「張小卒,你可知道,你母親在悔過崖上三天才有一頓飯吃?
哈哈,不到四十歲的人,卻如六十歲的老嫗一般蒼老,真是可憐吶!」
他要讓張小卒憤怒,亂其心智。
噗!
沈巍然的攻心之計顯然有效,張小卒怒火攻心,嘴裡噴出一口血箭。
同時招式凌亂,露出了破綻,被沈巍然抓住機會,一拳轟在胸口上。
拳頭上的尖刺扎進了他的胸腔,這一拳若是往左偏一寸,他的心臟就要被扎個窟窿。
「哈哈,你無需擔心。
再有半年她就要改嫁啦,沈家有足夠的靈丹妙藥為她調理身體,半年後定然讓她重現花容月貌,漂漂亮亮的出嫁。
你母親還會給你生九個兄弟姐妹,哈哈,是不是很驚喜啊?
只可惜你看不見了,因為你就要死了。
不過你也無需寂寞,因為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很快就會下去陪你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價值,就是為我們沈家提供神骨。
哎,你們這一家子,能為沈家添磚加瓦,壯大沈家實力,也算不枉此生了。
哈哈……」
沈巍然言語惡毒至極,每一句都如刀子一樣捅進張小卒的心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淋漓。
而嘴上說著,他的攻擊也沒有慢下,每一招都直指張小卒的致命要害。
張小卒本就趨近力竭,招式滯慢顯露破綻,此刻被沈巍然的惡毒言語攻破精神防線,招式愈加沒有章法,被沈巍然抓住一處又一處破綻,留下一道又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染紅了他整個身體。
幸而他武功底子紮實,每一次都能躲開或是護住致命要害,否則他就是有一千條命,也已經死在沈巍然手裡了。
沈巍然面露得意微笑,知道張小卒已然沒有翻身之力,死只是一會兒的事情。
張小卒雙目赤紅,是憤怒的血絲爬滿了眼珠,亦是被鮮血染紅。
他知道自己亂了,招式亂了,氣息亂了,心境亂了,想要靜下心來,可是沈巍然的招式凌厲狠辣,每一下都直指他的要害,一刻不停的死亡威脅讓他難以心靜。
突然一抹冰涼在他眉心蕩漾開來,如一圈清澈的漣漪,涌過他的識海和心頭,帶走了他的驚慌、焦急、憤怒、仇恨和悲切,滌盪他的心靈。
漣漪散去,他心中登時一片空明。
「鬼靈!」
張小卒心中驚喜,知道是鬼瞳之力在幫他,但奇怪的是他仍然感受不到鬼靈和鬼瞳的存在。
嗖!
沈巍然一記掌刀斜掃而來,張小卒條件性地揮拳封堵,可出拳的瞬間他連忙改變招式,由拳化掌,避開沈巍然的掌緣,從側面化解這一掌刀。
他不敢以拳頭和沈巍然的掌刀對碰,因為沈巍然的掌緣是鋒利的刀刃,拳頭撞上去會被一切兩半。
嗤!
一瞬間的猶豫及變招,讓他出招慢了一點,露出破綻,被沈巍然的掌刀突破防守,在他側肋劃開一道血口。
張小卒受此一擊,身體側摔了出去,他盯著自己的右手,神色微怔,隨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巍然緊追而至,腳尖上的尖刺吞吐著白虎神力,朝張小卒的腦袋踢去。
那三寸多長的尖刺,足以扎進張小卒的腦漿里。
張小卒急忙朝旁邊翻滾閃躲。
沈巍然順勢朝張小卒身上一跪,那膝蓋上的十多根尖刺,若是跪實了,能讓張小卒腸穿肚爛。
張小卒不敢正面封擋這一記膝撞,只能手撐地面繼續翻滾閃躲,同時一腳側踢,朝沈巍然的腰側踢去。
砰!
這一腳角度刁鑽,沈巍然來不及躲閃,被張小卒踢個正著,但玄冥戰甲堅不可摧,這一腳對沈巍然來說不痛不癢。
張小卒藉助這一腳的反震之力,身體貼著地面快速滑開,與沈巍然拉開了十多步的距離。
但十多步的距離和沒有距離幾乎也差不了多少,因為沈巍然瞬間就跟了上來,其雙爪搶珠,從兩邊抓向張小卒的腦袋。
張小卒目光一沉,雙拳齊出,攻向沈巍然的左右雙爪。
沈巍然愣了一下,因為張小卒這兩拳出得有些詭異,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張小卒的拳頭若是撞進他的爪心裡,他的五指瞬間抓攏,可以把張小卒的兩隻拳頭抓爛。
之前他不只一次用過這一招,但每次張小卒都避開鋒芒,從側面化解。
為何這次不一樣?
沒有時間給沈巍然思考,拳爪瞬間撞在了一起。
「破!」張小卒怒吼一聲。
砰!
拳爪相撞,沈巍然尚未來得及抓攏五指,就被震得倒退出去。
他臉色驟變,腳步還未站穩,就急急地往雙手手心看去,因為雙手手心火辣辣地疼,就像被針扎了一樣。
目光落在掌心上,他的瞳孔猛然一顫,只見戰甲上兩個小孔正在慢慢收縮,有一點鮮血順著小孔流了出來。
玄冥戰甲破了!
沈巍然眼睛裡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張小卒在戰力的最巔峰沒有破開玄冥戰甲,卻在這強弩之末的時候破開了玄冥戰甲。
沈巍然想不明白,一抹驚慌在他心頭悄然升起。
「殺!」
沈巍然心中大急,怒吼一聲殺向張小卒,並再次以惡毒言語攻擊張小卒的心境:「張小卒,你知道你母親將要改嫁的男人是誰嗎?我告訴你——」
他知道張小卒悟出了什麼,不敢再給張小卒細悟下去。
然而這一次張小卒的心靜如止水,不再受沈巍然言語激將。
如周劍來所說,他們四兄弟的修煉方式一直都是戰鬥修煉,而非像絕大多數修者那樣慢慢打坐吐納、運功參悟修煉。
對他們來說,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惡戰,是他們戰力勇猛精進的最大養料。
張小卒的心在鬼瞳之力的幫助下靜了下來,剛剛在生死邊緣數百上千次的徘徊,以及眼下正在進行的惡戰,霎時間全都變成了他感悟的寶貴養料。
「是了。是了。是我破不開,不是白虎神力破不開。」
「我空有白虎神力,卻無白虎神威,空有其表,不得其實。」
「猛虎下山,勢不可擋,而我卻畏手畏腳!」
張小卒想到與沈巍然對戰至今,尤其是在丟了骨刀之後,他一直畏手畏腳,不敢與玄冥戰甲的利刃尖刺對碰。
他心存畏懼,從未想過白虎神力可以破開利刃尖刺。
他的膽怯讓白虎神力蒙塵,遮蔽了白虎神力的光芒。
虎嘯山林,王者天下,何為膽怯畏懼?
「吾有猛虎力,亦當有猛虎心!」
「王者之心!無敵之心!」
「無堅不摧之心!」
「區區玄冥戰甲,不過如此而已!」
張小卒心志漸漸堅定,目光漸漸鋒銳,威勢漸漸兇猛,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自他體內噴薄而出。
吼!
其目如凶虎,喉嚨里發出震耳咆哮,一個數十丈高的白虎虛影在他身後顯現出來。
「哼!」
白虎聖獸忽然哼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哼明顯帶著滿意的語氣。
嗤!
沈巍然一爪抓來,張小卒直接以肉爪對了上去,結果卻是張小卒的肉爪把玄冥戰甲的爪刺給抓斷了。
張小卒身上的白虎神力噌噌上漲,宛如一頭沉睡的猛虎甦醒過來。
「不!不可能!」
沈巍然望著張小卒身後顯露的白虎虛影,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不相信張小卒能這麼快領悟白虎聖獸的話,也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但張小卒的攻擊清楚地告訴他,張小卒絕地翻身了。
砰!
嗤拉!
咔嚓!
張小卒拳腳展開,如猛虎下山,把沈巍然身上的利刃尖刺全部砸扁掰斷撕碎。
沈巍然失去玄冥戰甲的倚仗,直接被張小卒摁在地上摩擦。
張小卒能在沈巍然手底下苦苦支撐,那是因為張小卒的體術強過沈巍然很多,此刻形式反轉,沈巍然卻扛不住張小卒的攻擊,因為他的體術不如張小卒太多。
砰砰砰!
張小卒一拳拳轟在沈巍然身上,白虎拳勁直接透過玄冥戰甲衝擊在沈巍然的身體上,打得他氣血逆涌,臟腑移位。
「沈巍然,你的白虎神力歸我了!玄冥戰甲歸我了!古仙之力歸我了!須彌芥子歸我了!你的屍體,我也大有用處!
你,還不去死嗎?!」
張小卒咆哮怒吼,衝擊沈巍然的精神防線,就像剛才沈巍然以惡語攻擊他一樣。
「沈巍然,聽說你是沈文澤重點栽培的繼承人,哈哈,真可憐,你就要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你了。」
「不!你殺不了我!你不敢殺我!殺了我,你也活不成,沈家會給我報仇的,滅你九族!」沈巍然急聲嘶吼道。
砰!
張小卒一記膝撞頂在沈巍然肚子上,將其頂飛了出去,然後大步追上,在沈巍然身體從空中落下時,右拳對著他的心口猛然轟出。
吼!
一隻猛虎在他拳頭上凝聚而成,隨著他的拳頭咆哮撲出,從沈巍然的心口穿堂而過。
沈巍然的心跳驟然停止,摔在地上沒了氣息,身上的白虎之力化作光束灌注到張小卒體內。
五份白虎之力在體內匯聚一處,張小卒只覺聖威灌頂,一股令他心顫的完整力量在他體內奔湧起來。
忽然一個蒼老身影憑空乍現在張小卒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小子,剛剛那一拳叫什麼拳?你在哪裡,跟誰學的?!」
(張小卒:不要臉,你怎麼用左手?不是斷了嗎?
沈巍然:閱文要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