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鳳天想偷師,但是沒偷成。
找不到原因的他甚是煩躁,把自己的鬍子都揪掉了好幾根。
他哪裡會知道,在張小卒的氣海沙灘上有一具枯骨,而張小卒教的呼吸吐納法里蘊含著這具枯骨的力量法則。
他只看懂了形,卻沒有看到其中的意,教出來的學生自然和張小卒教出來的不一樣。
恐怕也只有等到張小卒所教的學生里有人打開氣海,招式里展現出力量法則時,他才能恍然大悟,知道出問題出在哪裡了。
不過就算他察覺到問題所在,也解決不了,因為他教不出枯骨的力量法則。
……
時間流逝,太陽西斜。
武聖塔下的人漸漸散去,到最後只剩下張小卒和蘇正等一十八人,以及秦星劍。
「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張小卒看著汗流浹背,累得幾近虛脫的蘇正等說道。
其實相較於身體上的疲憊,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恐怖的。
武聖塔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壓迫力,就像一個握著鬼頭刀的劊子手,擋在他們踏入忘我境界的大門前面,一遍又一遍向他們揮刀。
若不是張小卒在這裡領著他們,他們早就崩潰了。
「再練一會吧。」蘇正聲音虛弱,但目光堅定。
張小卒搖頭道:「並不是練得越久越好,你們回去放鬆下來後,再細細體悟一番今天的感受。」
蘇正點頭道:「也好。」
夜幕降臨,武聖塔下只剩下秦星劍一個人。
他覺得周劍來今天應該不會出來了,於是盤腿坐下,從包袱里取出乾糧吃了一些,然後服下一粒靈丹,開始打坐修煉。
……
「路上小心點,據說最近幾天夜裡常有小偷出沒,許多人家的寶貝都被偷了。」
結束兩堂識字課,蘇錦提醒準備回國威府的張小卒。
張小卒聞言詫異道:「敢在帝都鬧事,這人膽子不小吶。」
「膽子不小,本領也不小,六扇門的人已經出動了,但是好像還沒抓到人,你路上當小心。」蘇錦道。
「多謝先生提醒。先生是否還有事情要交代,若沒有,我就過去了。」張小卒道。
「去吧。」
張小卒出了泰平學院,沿著街道慢悠悠地往國威府走。
若是蘇錦不提醒他,他還會走快些,甚至是展開身法一路疾行。
可是得知城裡最近鬧小偷,連六扇門的人都抓不到後,他反而心生好奇,隱隱地希望碰到這位本領高強的梁上君子。
所以剛出泰平學院他就把入微心境展開了。
或許是鬧賊的原因,路上非常冷清,看不到幾個人影,家家戶戶也大多門窗緊閉。
張小卒漫步走過三條長街,翻牆爬屋的野貓看到了不少只,可翻牆爬屋的人卻沒看到一個,突然覺得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一個賊實在無趣,於是準備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準備展開身法往國威府跑的時候,他的眼睛裡突然閃過兩道寒光。
在他入微心境覆蓋區域的邊緣,出現了一個頭戴狼頭面具的黑衣人。
這個狼頭面具人他見過,正是那日闖進岳陽苑要殺周劍來的那個人。
張小卒不動聲色,裝作沒有發現,又閒庭信步地往前走了一條街。
他發現狼頭面具人一直遠遠地綴在他身後,很明顯,狼頭面具人這次是衝著他來的。
讓張小卒心驚的是,狼頭面具人似乎知道他入微心境的距離,竟一直在他入微心境的邊緣徘徊。
他走出長街,拐進了一條路兩旁種著高大梧桐樹的昏暗街道,想要引誘狼頭面具人對他動手。
狼頭面具人似乎上當了,開始慢慢拉近距離。
忽然,一道黑影自路邊梧桐樹上竄出,撲向張小卒。
張小卒猛然心驚,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隱藏在路邊梧桐樹上的黑影。
石火電光間,他來不及多想,朝撲來的黑影猛的一拳轟了過去。
「小子,是本大王!」撲來的黑影突然出聲大叫。
「猿兄!」張小卒聽出是黑猿的聲音,既吃驚又欣喜。
可是黑猿的突然出現卻把狼頭面具人驚走了。
「真夠警覺的。」張小卒望向狼頭面具人所在的方向無奈苦笑,不得不佩服狼頭面具人的警覺性,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遠離。
「小子,你看什麼呢?」黑猿見張小卒直盯著一個方向,看也不看它一眼,頓時有些不滿。
「有一條藏在黑暗裡的毒蛇,一直在伺機而動,想要咬我。」張小卒神色陰沉道。
狼頭面具人的再一次出現,讓他不得不警醒起來。
如他所說,此人就像一條躲在黑暗裡的毒蛇,正在非常謹慎且耐心地尋覓機會,這讓他感到如芒在背。
「在哪呢?毒蛇可是難得的美味,本大王最喜歡吃了。」黑猿雙目放光,順著張小卒的目光看去。
「跑了。」張小卒道。
「太可惜了。」黑猿失望道。
「沒事,他肯定還會再出現的,下次一定抓住給你飽餐——飽餐——」張小卒正想說「飽餐一頓」,可目光落在黑猿身上時,後兩個字生生卡在了嘴邊。
只見原本瘦小的黑猿,二十多天沒見竟然胖成了一個肉球。
那臉已經肥得把眼睛鼻子擠沒了,那肚子大得就要脹裂了一樣,那胳膊腿都是一軲轆一軲轆的。
「猿兄,你吃什麼好東西了,怎麼肥成了這個樣子?」張小卒目瞪口呆道。
黑猿忽地躲開張小卒的目光,說道:「能有什麼好東西吃,不就是一些瓜果梨棗麼。」
「真的?」張小卒一臉不信,黑猿閃躲的目光明確地告訴他,這廝在撒謊。
「千真萬確!」黑猿信誓旦旦道。
「嗝!」
可話音未落,突然打了一個飽嗝。
張小卒剛要掩鼻,卻聞到清香撲鼻,不禁大為震驚,瞪眼問道:「猿兄,你這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竟連打嗝都是香的。」
黑猿翻了個白眼,哼道:「本大王放的屁都是香的,你要不要聞一聞?」
「——」張小卒頭冒黑線。
黑猿縱身躍上張小卒的肩膀,問道:「你小子找本大王有什麼事?」
張小卒只覺肩膀往下一沉,大概估量了一下,黑猿起碼得有八九十斤,而一個月前它只有二三十斤。
「有位前輩聽說大王你的厲害,迫切地想要向大王您討教修煉上的問題,不知大王可有時間,隨便點撥他兩下,讓他見識見識大王的非凡。」張小卒早已摸清黑猿的脾性,凡事只要捧著它說,准能美得它找不著北。
果不其然,黑猿聽完張小卒的吹捧,當即高傲地揚起腦袋,道:「人在哪裡呢?就讓本大王隨便點撥他兩句吧,保准讓他受益終生。」
「我這就帶您去。」張小卒笑道。
「猿兄,那煉體的靈藥我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可是有四樣傳說中才有的奇珍,實在是找不到,也不知道不用這四樣奇珍,煉體的效果會不會大打折扣?」張小卒邊走邊試探著問煉體靈藥的事。
張小卒清楚地看到黑猿的眼睛裡露出非常失望的神色,心裡頓時大概有了答案,極可能被葉明月說對了,黑猿真是想借他的手尋找珍寶。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黑猿擺了擺手,失望地牢騷道:「你們人類的修煉資源實在太匱乏了,本大王翻翻找找這麼些天,也沒找到幾樣可口的。」
張小卒聞言猛地一怔,黑猿的話讓他聯想到帝都最近鬧賊的事,連忙壓低聲音問道:「猿兄,最近城裡鬧賊,許多人家的寶貝都被偷了,不會是你乾的吧?」
咚!
黑猿屈指在張小卒腦袋上狠敲了一下,氣道:「偷什麼偷,本大王是好心幫他們嘗嘗東西有沒有變質發壞。」
「——那有沒有變質發壞?」張小卒哭笑不得地問道。
「確實有那麼兩三個,害得本大王肚子拉了好幾天肚子。」黑猿憤憤說道。
說完,它下半身某塊肌肉微微一松。
噗!
張小卒只覺肩膀被一股熱氣噴了一下。
「啊!」
他如遭雷擊般慘叫著跳了起來,綠著臉大叫道:「干你大爺,你在老子肩膀上拉了嗎?!」
「沒有沒有,本大王只是放了一個——」
噗!
「嗯,兩個屁!」黑猿一臉舒坦地說道。
「你丫給老子下來!」張小卒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抓著黑猿的胳膊就要把它從肩膀上扯下來。
黑猿兩隻手死死薅住張小卒的頭髮,叫道:「本大王的屁是香的,你有什麼可嫌棄的?」
「干!」張小卒悲憤怒吼。
但黑猿沒胡說,它的屁確實是香的。
張小卒無法想像,這廝究竟偷了多少天材地寶吃?
噗!
「啊——嘔——」
肩膀又遭到一股熱浪襲擊,張小卒嘴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並乾嘔起來。
因為他突然感覺,香屁好像比臭屁更噁心。
噗!
「啊——」
噗!
「嘔——」
「小子,你是在和本大王一唱一和嗎?」黑猿咧著嘴問道。
「我要——殺了你!」張小卒腦子嗡的一下炸了,幾近喪失理智,就要和黑猿拼命。
可黑猿兩隻手就是死死地薅住他的頭髮不鬆手,讓他無可奈何。
噗!
「大王,求求你別放了。」
「給本大王一個不放的理由。」黑猿囂張無比道。
「你現在正在被全城通緝,別人會順著你的屁香找到你的。」
「哎,原來屁太香也有煩惱,好難啊!」
「——」張小卒好想好想用鞋底抽黑猿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