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不是人人都有求饒的機會

  「小爺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打光明劍的主意了!」

  絡腮鬍男人慫了。→閱讀М

  那高高揚起的雪白刀刃,以及張小卒不含一點感情的冰冷聲音,讓他有種強烈預感,只要他敢再說一聲對光明劍有想法,哪怕只是點一下頭,張小卒手裡的刀就會毫不猶豫地斬下來。

  與小命相比,什麼面子尊嚴,狗屁的光明劍,統統見鬼去吧。

  他哭喪著臉,以最卑微的姿態向張小卒乞饒。

  「果然還是小命最重要。」

  「滾吧!」

  張小卒嗤鼻冷笑,罵一聲「滾」,一腳把絡腮鬍男人踢進湍急的河水裡。

  絡腮鬍男人自覺沒臉見人,一頭扎進水裡,順著水流溜走了。

  張小卒仰頭喝盡酒壺裡的最後一口酒,丟掉酒壺,橫刀而立,沖對岸的人喝道:「還有誰想奪光明劍,放馬過來!」

  聲若滾雷,震得河面波濤洶湧,駭得對面一干修者驚慌失色。

  一人一刀,頗有萬夫莫敵之勇。

  「我們要奪光明劍,與你何干?」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

  殊不知,這樣的話說出口,反而弱了自己的氣勢。

  甚至等同於認慫。

  「笑話!」張小卒怒目圓睜,冷笑問道:「若與我無關,你們在我屁股後面跟了一天所為何事?吃屁嗎?」

  「小子,休要張狂!我們這麼多人,若群起而攻,瞬間就能把你砍成碎塊!」有人警告張小卒。

  張小卒朝那人勾了勾手,輕蔑道:「過來,砍一個我看看?垃圾,慫狗!」

  「士可殺不可辱,張小卒,我與你勢不兩立!」那人氣得臉色鐵青,揮舞著手裡的大刀,上躥下跳要和張小卒拼命,並扯著嗓子鼓動其他人:「兄弟們,一起上,拿住他逼問周劍來的下落!殺啊!」

  可是他扯著嗓子喊了半天,結果卻喊了個寂寞。

  既沒人跟他一起往前沖,也沒有人拉住他不讓他沖,甚至連一個吱聲勸架的都沒有,以至於他蹦蹦跳跳到了河邊,見沒人跟上來,生生尬在了那裡。

  繼續往前,怕被張小卒一刀砍了腦袋,不敢去。

  再退回去,實在沒臉。

  他望著面前湍急的河流,牙一咬,眼一閉,撲通一聲,一頭扎了進去。

  「——」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張小卒,光明劍乃天下瑰寶,我們不搶,別人也會搶的。既然周劍來已經修為盡失,沒有能力保住光明劍,何不放手呢?可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強留光明劍只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有人喊道。

  張小卒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你們不搶別人也會搶,所以得殺雞儆猴,殺到沒人敢搶為止。」

  「呵呵,世人皆有貪念,你殺得完嗎?」

  「那就殺一個少一個。」張小卒目光驟然一寒。

  「黃口小兒,好大的口氣!」一個身穿黑布短褂的駝背老者,自人群里走了出來,他冷冷地瞅了張小卒一眼,然後沖身後的人群問道:

  「諸位,難道咱們這麼多人就全都杵在這裡,任由這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嘲笑譏罵嗎?大傢伙都是武林上響噹噹的人物,若傳揚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黃老,您修為蓋世,戰力無邊,趕緊出手教訓教訓這黃口小兒。」有人認識這駝背老者,當即吆喝起來。

  「呵呵,老朽不過區區半步大能,怎敢稱修為蓋世,戰力無邊?不敢不敢。」駝背老者捋著長須連連搖頭自謙,可是他上揚的嘴角和高傲的眼神,卻看不出一點謙虛的樣子。

  他目光環顧一圈,接著說道:「大傢伙之所以都站著不動,自然不是因為都怕這小子,不過是擔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黃老說得極是。」有人當即出聲附和,道:「誰也不想拼了性命上去,最後卻為他人做嫁衣。黃老可有什麼好辦法?」

  「好辦法沒有,笨辦法倒是有一個。」

  「黃老快說來聽聽。」

  「老朽可以出手制住這黃口小兒,但老朽要一盞茶的時間,無論問出問不出周劍來的下落,老朽都退到一旁,把這黃口小兒交給你們處置。」

  「不行!」

  「一盞茶時間太長。」

  駝背老者說出他的笨辦法,立刻就有人出來反對。

  「一盞茶時間太長,那就半盞茶時間。」駝背老者退讓一步。

  人群沉默。

  顯然駝背老者這個笨辦法讓他們心動了。→

  沉默讓駝背老者的嘴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不過他並沒有著急,而是故意等了一會兒才開口詢問:「諸位可同意老朽這個笨辦法?」

  「好,就按黃老的意思。」

  「嗯,可以。」

  「我贊成。」

  陸陸續續有人出聲贊成,寥寥幾個反對的,立馬被贊同的人一句「你行你上」嗆的啞口無言,也有許多人保持觀望的。

  姜漢,葉十三,年力夫等高手,或在觀望,或在看戲,都未著急出手。

  他們覺得張小卒實在太狂了,不理解他憑什麼能和這近千高手叫板。

  可要知道,實力不濟的那些人,早在帝都城裡就已經被嚇跑了。

  剩下的這些,修為最不濟也是海之境六重天,而像駝背老者這種海之境九重天的半步大能,至少有七位。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敵人。

  還有躲在遠處,或是藏在摺疊空間裡沒露面的。

  他張小卒憑什麼這麼狂?

  張小卒背後的山巔上,有一棵參天大樹,大樹的一根樹幹上騎著一頭小黑猿。

  小黑猿手裡拿著一顆清香四溢的龍涎果,正放在鼻子前深嗅。

  它明明饞得口水直流,可是卻始終不捨得啃上一口,因為它就只有這一顆果子。

  沒有人注意到這隻黑猿,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張小卒身上。

  卻不知這黑猿就是小卒張狂的仰仗。

  「哈哈,那老朽就獻醜了。」

  駝背老者見沒人站出來反對他,不由高興的開懷大笑。

  只見他右腳一跺地面,佝僂的身體頓時騰空而起,飛躍河道朝張小卒破空撲過去。

  張小卒雙手握刀,刀身緩緩揚起,五色混元力瘋狂涌動,纏繞刀身。

  「小子,跪下臣服!」駝背老者瞬間就撲到張小卒近前,臨空一掌拍向張小卒,欲把張小卒一掌拍在地上。

  他沒有小瞧張小卒,所以這一掌他是以獅子搏兔之勢拍出來的。

  在武林中摸爬滾打,活到這麼大歲數,他最明白一個道理,輕敵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

  所以這一掌雖不敢說蘊含了他畢生絕學,但也差不了太多。

  張小卒將骨刀高舉過頂,而後刀身後傾,最後雙臂掄圓一刀劈出。

  任你掌勢變化萬千,我就只有一刀敵之。

  《就一刀》。

  天地同壽,滄海一刀。

  大漠無雙城,刀聖滄一海的絕學。

  是牛大娃私相傳授給他的。

  骨刀一長數十丈,巨大的刀影似要將虛空劈開兩半。

  駝背老者本來臨空俯衝居高臨下,卻被張小卒一刀劈落地面。

  他雙腳落地,砰的一聲悶響,巨大的衝擊力將整個地面都壓得塌陷下去。

  此刻他臉上再無半點自信神色,只剩下凝重和驚恐。

  他感受到了無可匹敵的刀氣,感受到了將要把他撕裂的力量法則,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海竟然在顫慄。

  這一刻他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啊呀呀——」

  他目眥欲裂,鬚髮皆張,左手攜渾身之力拍向頭頂巨刃,想將其拍開。

  張小卒周身環繞五色混元力,衣袂鼓盪,獵獵作響。

  其怒目圓睜,目光凜冽,黑髮掙脫束帶,在風中張牙舞爪。

  「跪下!」

  一聲驚雷在張小卒口中炸響,只見他雙臂往下猛地一摁,數十丈的巨大刀影當即力壓而下。

  砰!

  駝背老者左掌還沒來得及拍中刀身,雙膝就如紙糊的一樣,應著張小卒的怒喝跪了下去。

  他整個下半身全都跪進了土裡。

  「讓我下跪臣服,就你也配?」張小卒看著駝背老者,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

  「啊!小爺饒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打光明劍的主意了!」

  駝背老者慫了,像剛才絡腮鬍男人一樣哀求乞饒。

  不慫不行,因為他已經在苦苦支撐,眼看就要一潰千里。

  一旦潰敗,必然會被張小卒的刀活劈兩半。

  「死!」

  回答駝背老者的是張小卒如冰窟般寒冷的聲音。

  噗!

  長刀力劈而下,將駝背老者一劈兩半。

  沒有鮮血飈射,因為他的兩半切口都被燒焦了。

  張小卒手中的雪白骨刀,此時紅的通透,冒著滋滋白煙。

  「哎,好好活著不好麼?非要找死!」

  張小卒看著駝背老者殘破的軀體,嘆息地搖搖頭,而後目光掃向河對岸,道:「不是人人都有求饒機會的,那麼,還有誰?」

  河對岸鴉雀無聲。

  他們與張小卒隔岸相望,無不目光震顫,心中起寒霜。

  強!

  太強了!

  半步大能一刀力劈!

  他們這才明白,張小卒為何敢這麼狂。

  張小卒的身後,葉明月隱在摺疊空間裡,望著張小卒迎風而立的挺拔背影,心中兀自震驚不已。

  張小卒的戰力再一次突破她的想像。

  她腦海里突然想起張小卒說的一句話:「比武切磋可不是生死相搏。」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心道:「比武切磋當真不是生死相搏。」

  河對岸有人悄悄地離去,半步大能的慘死讓他們冷靜了許多。

  光明劍確實是至寶不假,可也得有命得到才行,有命得到還得有命拿的住才行。

  他們覺得自己暫時沒有這個實力,所以還是不要蹚這趟渾水為好。

  張小卒有句話說到了他們心坎里。

  好好活著不好嗎?

  幹嘛非要找死。

  「有意思,有意思。」

  大漠孤子年力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張小卒,自遠處邁步靠了過來,邊走邊道:「原本我想讓你帶我去找周劍來,因為我想取他的光明劍去北疆找張屠夫換他的殺人刀,可我現在又多了一個想法,我發現你的刀似乎不錯,我一併要了。」

  「想要來拿便是。」張小卒笑道。

  「光明劍是我的,誰也拿不走。」葉十三也從遠處走了過來。

  「張小卒是我武衛營捉拿的犯人,可不能讓二位胡來。」姜漢也走了出來。

  一道身影直接躍過河道,落在張小卒面前三十步遠處。

  他看著張小卒說道:「我不是來奪劍的,我是來取我秦家自己的東西。吾名秦星劍,乃秦氏家族第七十三代傳人,奉當代家主之命前來取回秦氏太皇祖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