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招架不住

  咕嚕…咕嚕…

  葉明月好似一頭吸血惡魔,趴在張小卒身上,烈焰紅唇裹著脖頸上咬破的傷口,大口大口吮吸著張小卒的血液。閱讀

  張小卒毛骨悚然,嚇得臉都綠了。

  他鼓起力氣想要掙脫,可身體被一股力量牢牢禁錮,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

  「鬼靈!鬼靈!」

  張小卒覺得葉明月要麼是妖魔邪魅所化,要麼就是被妖魔邪魅附體,故而心中急切呼喚鬼靈,想讓她出來對付葉明月。

  但鬼靈始終沒有回應。

  上次鬼靈在牧羊城駙馬府的地下深處,厲鬼藏身的地方發現了一口陰泉,一番探查搜尋後喜得兩滴陰髓。

  在徵得張小卒的同意後,她吸食了這兩滴陰髓,然後就陷入沉睡狀態,至今未醒。

  呼喚鬼靈沒有回應,張小卒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就要被眼前這個女妖給吸成乾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先前戰鬥中消耗殆盡的鬼瞳之力,在他服用了三粒元始金丹後,正在緩慢恢復。

  儘管眼下只恢復了微弱一點,但仍成功驅散了侵入到他體內的妖異氣息,並阻擋著葉明月身上的妖異氣息的繼續侵蝕,使他尚能保持神智清明。

  可是這好像並無卵用。

  張小卒哭喪著臉,覺得按照鬼瞳之力的緩慢恢復速度,等不到它有足夠的力量,他就已經被這頭吸血女妖吸死了。

  然而就在張小卒叫天天不應——

  可憐他身體被力量禁錮,張嘴都做不到,所以他連叫天叫地的機會也沒有。

  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要失血過多一命嗚呼時,突然啵的一聲,葉明月的嘴巴撒開了。

  她先是舒服地呻吟一聲,然後退後一步,抬起右手,以食指輕輕摩挲著張小卒脖頸上被她吸得紅腫外翻的傷口。

  一股清涼自她指尖沁出,灑落在傷口上,使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

  待整個傷口癒合結痂,她放下右手,腳下又退了兩步,拉開一個舒適的談話距離,看著張小卒說道:「非常抱歉,嚇到你了。」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束縛張小卒的力量突然散去。

  「干!」

  「豈止是嚇到,簡直要被你嚇死了!」張小卒額頭青筋直跳,鐵青著臉怒吼道。

  葉明月伸出舌尖舔了舔紅唇,嬌嗔道:「別那么小氣嘛,我就只吸了那麼一丟丟,死不了的。大不了我讓你吸回去就是。」

  葉明月說著伸出她那白皙秀頎的脖子,往張小卒面前送了送。

  「哼!」張小卒哼了聲,看著葉明月白皙的脖頸,發現她身上的妖異潮紅已經褪去,那股誘人的幽香也不再散發出來,心中不由詫異。

  「不是我不給,是你自己不吸的啊。」葉明月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了聲,然後笑嘻嘻地縮回脖子。

  她一雙美目貪婪地盯著張小卒的脖子,砸著嘴道:「你的血味道獨特,比我吸過的所有人的都好喝,差點讓我欲罷不能。」

  說著,輕舔紅唇,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張小卒被她貪婪的目光盯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慌忙警告道:「你可別亂來啊,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家先生關係匪淺的情分上,剛才我早就施展道門絕學,滅了你這妖孽了。」

  「哎——」葉明月忽然幽幽嘆了口氣,神情落寞道:「不用你動手,我已經是命不久矣!」

  張小卒神色狐疑,分不清葉明月的話是真是假。

  葉明月看著張小卒,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問道:「說說,你為何對蘇錦那麼恭敬?真就僅僅是因為聽了她一堂課?」

  「是也不是,她身上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張小卒答道。

  葉明月眼珠子一瞪,罵道:「呸!你這色胚,原來是饞人家身子。」

  「滾!」張小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我對先生只有仰慕尊敬之情,絕無你腦子裡那些齷齪不堪的念頭。」

  「嘖嘖嘖,話語蒼白,讓人難以信服。」葉明月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愛信不信。」張小卒懶得解釋。

  「你能保護她多久?又能保護她到何種程度?」葉明月盯著張小卒的眼睛,目光銳利,似要洞穿張小卒的內心,判斷他接下來的話的真假。

  張小卒皺眉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開口道:「盡我所能。」

  葉明月猛地皺眉,神色憤怒,目光凜冽,顯然對張小卒的回答非常不滿意。→

  張小卒心裡咯噔一聲,只覺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然而葉明月喜怒無常,忽然又舒展了眉頭,散去了怒氣,霎時間雨過天晴。

  「呵—」葉明月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我自己都沒做到,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呢?你若能做到你之所能,也是極好了。」

  她幽幽嘆息著,神情悲傷,眼神落寞,眼睛裡沒了神采。

  張小卒驚訝詫異,因為他突然在葉明月身上嗅到了死寂的味道,似乎她先前說的話是真的,她已經命不久矣。

  「你——」張小卒滿心好奇,想知道葉明月究竟是人還是妖魔,她為什麼要吸人血,又為什麼命不久矣。

  可他張口剛要詢問,葉明月忽然轉身離去,擺了擺手,道:「記住你說的話。再見。」

  說完,身影一陣模糊,然後消失在張小卒的視線里。

  「——」張小卒望著葉明月消失的身影,一臉鬱悶之色,滿心好奇得不到答案,心裡刺撓的難受。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平復刺撓的心緒,葉明月剛剛消失的身影竟又折返了回來。

  張小卒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以為葉明月落下東西了。

  卻見葉明月徑直走到他面前,美眸泛霧,楚楚可憐道:「我要死了。」

  「——」張小卒露出警惕之色,因為他心裡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

  「可我不想死。」葉明月接著說道。

  張小卒沒搭話。

  「所以——」葉明月伸出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張小卒的臉頰,緩緩勾起嘴角,陰惻惻地笑道:「我決定把你養起來,供我吸血續命。」

  「——」張小卒如遭雷擊,打死他也沒想到葉明月竟然對他有如此恐怖的念頭。

  他目光一寒,冷冷地看著葉明月,警告道:「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否則你必然會後悔,甚至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就像你們的羅剎大人。」

  葉明月神情沒有半點波動,壓根沒有理會張小卒的警告,上前靠近兩步,與張小卒面對面貼在一起,而後挑起腳尖,紅唇貼上張小卒的耳朵,聲音迷離道:「奴家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咔!

  驟然一聲爆響,張小卒強忍著體內的傷痛,掙斷了纏繞住臂膀的細竹,然後雙臂迅猛抱合,要把貼進他懷裡的葉明月抱住。

  他非常清楚,以他眼下的糟糕狀態,逃肯定是逃不了的,故而想利用剛剛恢復的力量,出其不意把葉明月擒住,給她來一記狠的。

  「哼!」

  「敬酒不吃吃罰酒!」

  葉明月一聲冷哼,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張小卒迅猛抱合的雙臂就停了下來。

  任他使盡渾身力量,錚得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也沒能動彈分毫。

  他的身體又一次被力量禁錮。

  葉明月後退兩步,見張小卒要吃人一樣瞪著她,不禁嬌笑道:「行了,快收起你這吃人的表情吧。剛才送上門給你吃,你不吃,現在不給你吃了,你卻又要吃了,想得美呀你。」

  張小卒不禁面紅耳赤,感覺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放蕩,他根本招架不住。

  妖媚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青蓮道人就是其一,可青蓮道人的妖媚僅限於表面,內在里她其實是一個保守傳統的女人。

  但葉明月不同,葉明月是發自骨子裡的媚,一顰一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勾魂奪魄。

  若沒有眉心識海里的鬼瞳之力,使他頭腦時刻保持清明,他恐怕早就拜倒在葉明月的石榴裙下了。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也不會虧待你的。等我死後,我會把我所有的修煉資源都留給你,畢竟我還指望你保護錦妮子呢。」葉明月說道。

  提到蘇錦,張小卒心頭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他用眼神示意葉明月解除對他的禁錮,想問清楚葉明月的情況。

  葉明月點點頭,伸出右手食指。

  滋啦——

  銀色的電弧在她指尖上跳躍,然後動作溫柔地把指尖點在了張小卒的胸口上。

  一陣抽搐,張小卒渾身冒著青煙暈死過去。

  ……

  晚霞褪去,夜幕降臨。

  往日入夜,帝都城裡還要熱鬧許久,繁華夜市,精彩紛呈,令人流連忘返。

  可今夜卻蕭條冷清,只因城內大多數人家都早早地關門閉戶,吹燈睡覺。

  可是他們睡得並不踏實,一個個皆如驚弓之鳥,房間外但有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

  不是他們膽子太小,而是因為城裡不太平。

  白天整個下午,武衛營的騎兵瘋了一樣在城裡大街小巷追拿犯人,打了一場又一場惡仗,結果連一個犯人都沒擒住。

  眼下入夜,武衛營的騎兵鎩羽而歸,可要緝拿的犯人還在逍遙法外,平民百姓們自是驚慌不已,哪個還敢出門閒逛。

  武衛營,火把通明。

  蘇洄陰沉著臉坐在議事大廳的虎皮大椅上,其面容憔悴,眼珠子上爬滿了血絲,嘴唇上起了許多水泡。

  整個人蔫了一截,完全沒了中午時的躊躇壯志。

  姜漢等軍官分列兩旁,臉上大多都掛著頹喪的表情。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今天他們本以為是武衛營猛虎出籠、雄鷹展翅,向帝都所有人展現他們勇猛強悍,報答太子多年嘔心栽培,並為太子爭奪榮耀的日子,然而事情的發展和他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九個賊人,就在這帝都城內,他們精兵悍將圍追堵截整整一個下午,竟然連一個都沒抓到。

  他們儼然成了帝都最大的笑話。

  跳躍的火焰映照在蘇洄陰沉的臉上,讓他的臉龐晦明晦暗。

  想到今天在父皇面前信誓旦旦地說,不用三個時辰就能把張小卒九人捉拿歸案,結果雞飛狗跳抓了一天,最後連根毛都沒捉到,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沒地方放了。

  他慶幸蘇閩等人都被關在東青殿裡出不來,否則此刻肯定都要來看他笑話。

  他慶幸父皇給了他三天時間,他還有兩天時間。

  「呼——」蘇洄深吸一口氣,平復陰鬱的情緒,目光看向一眾部將,開口道:「今天的失利責任不在你們,在本王,是本王輕敵,犯了兵家大忌。」

  「是末將等無能,丟了殿下的顏面,請殿下責罰。」姜漢愧疚道。

  蘇洄輕敵,他何嘗不是,若他以獅子搏兔之勢與張小卒對拳,張小卒根本沒有機會。

  「請殿下責罰。」其餘眾將也都羞愧地低著頭,沒臉抬頭看蘇洄。

  蘇洄猛地起身,喝道:「今天丟掉的,明天都給老子拿回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