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敢不服

  「一、二——」

  張小卒看著汝俊晤,臉上的笑意漸濃。閱讀М

  可是這滿臉的笑容看在汝俊晤眼裡,感覺好似寒冬臘月里的西北風,冷得直往骨頭縫裡鑽。

  汝俊晤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一對眼珠子爬滿了血絲,眼睛裡儘是狠毒和怨恨之色。

  他的手在抖,手中的劍跟著抖。

  他好想一劍劈了眼前這個賤婢,覺得張小卒手裡的刀肯定不敢落下。

  可是他不敢。

  他覺得張小卒會交出柳紅,結果張小卒讓他滾。

  他覺得張小卒沒了天子令箭就失去囂張的資本,結果張小卒丟開天子令箭後,當著近千人的面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後槽牙都給他抽掉一顆。

  他覺得張小卒會被他的兩百護衛干翻,結果被干翻的是他的兩百護衛。

  所以他已經不敢再相信他的感覺。

  什麼他覺得,在張小卒這裡統統不靈。

  這就是個不照規矩做事的瘋子。

  「啊!」

  「別殺我,別殺我,我道歉,我賠錢!」

  「父親,救我!」

  汝恆想逃,但被張小卒一腳踩在背上,死死地踩在原地,任他如何掙扎,始終掙脫不開。

  聽著一個接一個冰冷的數字從張小卒嘴裡吐出來,他嚇破了肝膽,終於放下他高貴的身份和尊嚴開口求饒。→

  「三!」

  張小卒卻是理也不理,兀自喊出最後一個數字。聲音落下,寒刀猛然斬落。

  「住手!」汝俊晤急喝。

  可張小卒的刀未有絲毫停頓。

  「我認輸!」汝俊晤緊接著喊道,聲音不大,可是卻像抽乾了他渾身的力氣,執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讓將門子弟說出這三個字,可以說是奇恥大辱。

  刀貼著汝恆的脖子停下,鋒利的刀刃已經切破皮膚,有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沁出,然後順著刀刃流淌。

  大多人都和汝俊晤一樣的想法,張小卒只是在唬人,他不敢真正砍下去,可是盯著刀刃上流淌著的血珠,他們又不得不抽一口冷氣,感覺汝俊晤的話再晚出口一點,汝恆的腦袋就搬家了。

  汝恆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渾身顫抖,喘著粗氣。

  噹啷!

  張小卒丟了刀,邁步走到柳紅旁邊,笑道:「不錯,很勇敢。」

  「奴婢叩謝公子庇護!」柳紅屈膝跪伏在張小卒面前,眼含熱淚感激道。

  張小卒把她扶起,目光環視四周,道:「我們這些低賤出身的人,別的沒有,只有賤命一條,誰想踐踏我們的賤命,我們就豁出賤命和誰拼命,哪怕只能從他身上咬一塊肉下來,也是痛快的。」

  眾人聞言不禁悚然。→

  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瘋子會咬人。

  顯然,張小卒就是一個會咬人的瘋子。

  「哼!」

  「此事沒完。」汝俊晤神色陰沉地冷哼道,以最後的倔強來維持最後一點尊嚴。

  「放馬過來便是,但別怪我沒提醒你,再有下次,可別想像這麼輕鬆收場。」張小卒指了指斷腿的汝恆和狼狽不堪的護衛說道。

  「你還要殺人不成?」汝俊晤瞪眼喝道。

  「呵——」張小卒啞然失笑,嘆了口氣,朝汝俊晤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帶著柳紅轉身走向院門。

  氣勢洶洶的來,灰頭土臉的走。

  汝俊晤自覺丟盡了顏面,幾近沒法抬頭見人。

  另外三家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是來給汝家撐場面的,不曾想竟被一個毛頭小子駭在原地,不敢造次,實在丟人。

  聽見動靜跑來圍觀的人群,全都帶著失望之色散去,覺得相比上次傅玉成鬧出的動靜,這次雖然來得人多,看陣勢不小,但雷聲大雨點小,像一場鬧劇,實在讓人失望。

  看上去確實像一場鬧劇。

  但鬧劇和悲劇之間只差兩個字:實力。

  如果張小卒沒有足夠實力,今天對他來說必然會是一場悲劇。

  好在他有足夠實力,所以汝家的人成了悲劇。

  裘戰留在聽雅軒和張小卒四人閒聊了半個時辰才帶人離去。

  送走裘戰,張小卒告訴眾人他要弄一些東西,讓眾人不要打擾他,然後進了自己房間。

  傍晚時分,戚喲喲急促敲門。

  張小卒甫一開門,她就火急火燎地竄進房間,然後朝徑直朝臥室跑去。

  「怎麼了?」張小卒困惑不解地問道,往門外瞧了瞧,也沒見有人追來,不知道戚喲喲跑什麼。

  「你弄這一箱箱銅錢幹什麼?」戚喲喲在張小卒的臥室里看到床上擺著四箱銅錢,好奇問道。

  張小卒跟著進了臥室,回道:「這些銅錢都是香火錢,上面帶著願力,可以加強符咒威力,我準備用來對付蘇陽的紅甲騎兵。」

  「哦」戚喲喲點點頭。

  咚咚咚——

  外間突然響起敲門聲。

  「噓!」戚喲喲朝張小卒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我父親,他找你有事,你別告訴他我在這裡,我想聽聽他跟你說什麼。」

  「這——不太好吧。」張小卒撓頭道。

  「出去!」戚喲喲瞪眼,嗔怒道。見張小卒還要說廢話,直接上手把他推出了臥室。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同時傳來戚無為的叫門聲:「小卒,是我,戚伯伯,我有點事找你談談。方便開一下門嗎?」

  他本來是想把張小卒叫去書房的,但是聽說張小卒在房間裡不讓人打擾,於是就親自過來了。

  「來了。」張小卒應聲道,快步上前,給戚無為開了房門。

  「抱歉,打擾你修煉了。」戚無為道。

  「伯父言重了。」張小卒忙道,側開身體把戚無為讓進房間,「您裡面請。」

  戚無為邁步跨過門檻,同時說道:「把門關上,我有點私事與你說。」

  「好。」張小卒道。

  二人在桌邊坐下,戚無為手指敲擊著桌面,略微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今天的事你處理的有欠考慮。」

  「嗯」張小卒應了聲。

  「汝、豐、高、辛四家,家中老祖都是開國大將,在軍中的影響力極巨,勢力雄厚,人脈極廣,你一下得罪四家,實非明智之舉。」戚無為道。

  「嗯」張小卒應聲。

  「遇事需冷靜,一言一行當思慮再三,謹小慎微,切不可狂躁狂妄。」戚無為道。

  「嗯」張小卒應道。

  「——」戚無為嘴角一抽,這才反應過來,張小卒「嗯嗯嗯」的只是在敷衍他,而不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虛心受教,當即心中來氣,皺眉問道:「你不服氣?」

  「長者教誨,不敢不服。」張小卒恭敬道。

  「哼!」戚無為不悅地哼了聲,「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全對。」張小卒道。

  「怎麼說?」

  「若什麼事都思慮再三,謹小慎微,您那天就被蓋華陽押到刑場砍了腦袋了。」張小卒列舉事實。

  「——」戚無為感覺好像被張小卒照著胸口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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