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齊蓉兒的闡述,張小卒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看著齊蓉兒,吸一口冷氣道:「你們大家族的行事作風實在是殘酷無情,比惡魔還要可怕。」
「哎,純潔的少年郎啊,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若是讓你看到他們的全部面目,你會發現原來惡魔是那樣的可愛。」齊蓉兒冷笑道。
「你,危險嗎?」張小卒盯著齊蓉兒問道,下意識地為她擔憂。
或許是因為齊蓉兒是真的把他當成朋友對待,不知覺間他對齊蓉兒的恨已經淡了許多。
他畢竟是在柳家村和和美美的環境中長大的,骨子裡透著善良淳樸。
而非像齊蓉兒,自小生長在爾虞我詐的陰暗環境裡,骨子裡透著戾氣,睚眥必報。
「你關心我?」齊蓉兒不答反問,顯得很高興。
張小卒沒做回答。
齊蓉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她見識過張小卒的戰力,遠超她家裡的那些扈從,若張小卒願意做她的扈從,便是得到一個超強戰力,至少能讓她在孤島上的存活率提升百分之十。
她想招募張小卒,但又開不了口。
「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就繼續趕路。」張小卒出聲問道,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吃飽了。又得讓你受累了。」齊蓉兒應道,後一句話說得有些心虛,可她真的捨不得被人背著的那種安全而又溫暖的感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張小卒把三尺短劍在腰間綁好,開玩笑道:「你還沒有這把三尺劍重,背著你根本感覺不到重量。」
說罷,在齊蓉兒面前蹲下身子,把她攙到背上。
張小卒背著齊蓉兒翻山越嶺,一路風馳電掣,朝東北方向狂奔。
他對自己辨別方向的本事有十分的把握,因為他自小混跡山林從未迷過路,所以萬分確定雙龍溝就在這個方向。
然而,直到日斜西山,張小卒也沒看到雙龍溝的影子。
他翻上一座山巔,眺目往前方望去,只見山巒起伏,望不到盡頭。
又望向左右兩側,亦是茫茫群山沒有盡頭。
他眼前不禁一陣恍惚,感覺好像非但沒遠離黑森林的深處,反而更加深入了。
「是不是跑錯方向了?」張小卒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迷失了方向。
「你放我下來。」齊蓉兒道。
齊蓉兒下地,沒有繼續裝虛弱,先舒展了下關節四肢,然後抿嘴含笑朝張小卒盈盈一拜,道:「多謝公子悉心照料,小女子身子康復了。大德大恩,不敢相忘,日後必有重謝。」
「你康復了就好,不必言謝。」張小卒擺手道。
齊蓉兒點了點頭,然後望了眼西斜的太陽,又伸手比劃了一番,似是在辨別方向,最後開口道:「咱們的方向沒錯,或許是因為背著我耽誤了行進速度,所以差了些距離。
天色將暗,不如咱們先尋一處地方歇腳過夜,待明天天亮後再繼續趕路?
而且你是出來找吃食的,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吧?
明天天亮後我幫你一起打些獵物,給你帶回家孝敬老娘。」
「好吧。」張小卒點頭同意,他確實需要打些獵物回去,道:「距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咱們繼續往前走一段距離,下了這座山去山谷里找歇腳地,若是能找一處有水的地方便最好不過。
順路找些吃食,最好能抓幾隻獵物,兩天沒吃肉了,嘴巴都淡出水來了。」
「嗯,就照你說的。」齊蓉兒欣然同意。
其實兩天沒吃肉,不是他們抓不到獵物,而是他們在有意迴避吃肉這件事,因為黑巨猿口撕人肉的畫面對他們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衝擊,想到吃肉就忍不住腹中翻湧。
如今緩了兩天稍微緩過勁來,再加上連續奔波實在太累,光吃野果實在是無法補充體力,急需吃肉補充能量。
二人運氣不錯,下山的路上捉到一隻山羊,很肥,差不多有二百斤重。
好似真如張小卒說的,黑森林裡什麼都比外面大,這隻山羊也是如此。
山腳下一條清澈的溪流涓涓流淌,時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溪流兩岸花草樹木旺盛,完全看不到旱災的影響。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像得到,山的外面已經江河斷流,大地都快烤成焦土了,而山的裡面依然是山清水秀,溫潤宜人。
可謂是奇景詭異。
生火烤肉,張小卒本以為齊蓉兒這位兩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小姐幫不上什麼忙,孰料齊蓉兒比他這個經常混跡山野的野小子還要熟練,撿柴、劈柴,生火、架火,製作簡易烤架等等,無一不能。
這讓他不得不相信齊蓉兒說的,大家族子弟確實是多才多藝。
一隻肥羊,齊蓉兒吃了約莫二斤多,剩下的全都進了張小卒的肚子。
齊蓉兒時不時瞥一眼張小卒的肚子,忍了又忍,但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盯著張小卒那吃下一整隻羊卻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問道:「你把肉吃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感覺肉進了肚子就沒了,好像肚子裡有個深坑,怎麼填也填不滿。
不是你們猜想的那樣,我沒有什麼特殊功法。
你見多識廣,有見過或者聽說過我這種情況嗎?」張小卒如實回道,並反問齊蓉兒。
雖然身體沒有不好的反應,可一次吃這麼多也吃不飽,很讓他苦惱。
齊蓉兒臉頰不由一紅,想到那天晚上,原來張小卒之所以突然逃跑,是因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此時提及,實是尷尬。
「聞所未聞。」齊蓉兒搖頭道,又問:「你從小就這樣嗎?」
張小卒不由一樂,道:「呵呵,要是從小就這麼能吃,怕是要把整個村子都吃窮咯。是最近突然出現的異變,就是殺掉狼王遇到你們的那天晚上。」
「具體有什麼感覺?」齊蓉兒問道。
「就感覺渾身上下,從發梢到腳指頭尖都餓,一口東西下肚瞬間就化作一團熱流,熱流會流向身體各部位,去填飽那些嗷嗷待哺的部位。我這麼形容你能理解嗎?」張小卒道。
「非常生動。」齊蓉兒翹起大拇指,皺眉想了一會兒後道:「若你身體沒有出現其他不適反應,想來不是件壞事。你不妨按照我們突破戰門的修煉方法修煉一下試試。
哦,忘記了,你的修煉方法和我們不一樣,想必也不知道我們是如何突破戰門的,沒關係,且聽我細細講來。」
「多謝!」張小卒抱拳感激道,這兩天的相處,齊蓉兒教了他許多許多知識,即便喊她一聲「師父」也是不為過的。
夜幕降臨,天上漸露繁星,齊蓉兒枕著雙手,躺在草地上,邊欣賞著夜空里的繁星邊給張小卒講解道:「修煉其實就是一個突破人體極限的過程。力門,顧名思義,力量之門。
想打開力量之門,你的身體必須先擁有足夠的強度,否則力門一開,力量磅礴而出,卻先把自己的身體撐爆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而想要增強身體強度,就需要通過不斷的艱苦修煉來實現。
修煉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不停地進行體能訓練,待力氣消耗殆盡後輔以丹藥快速的恢復體力,然後再訓練消耗掉。
周而復始,體魄就會越來越強健,待達到一定的極限,力門便能水到渠成地打開。」
「突破力門這麼簡單?」張小卒有些詫異,感覺只要不是像他一樣,戰門先天閉塞,誰能都做到。
「也可以說簡單吧,前提是你得擁有足夠的修煉資源。」齊蓉兒道,「若是沒有修煉資源輔助,這樣高強度的鍛鍊連續進行十天,就能把一個體魄強健的人煉廢掉。」
「也是。」張小卒道。
「你身體每個部位感到餓,其實是在渴求能量的補充,你吃進肚子裡的食物瞬間變成熱流,就是被瞬間分解消化了,變成了能量去填補身體各部位的需求。
我的意思是你不妨學我們突破力門的訓練方法,每天都進行高強度訓練來掏空你的身體,再通過進食或者輔以丹藥補充身體的消耗,然後再訓練。
如此周而復始,你的身體強度肯定會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境界。
就是——就是以你這種消耗程度,恐怕得需要龐大的修煉資源支撐。沒關係,我幫你。」齊蓉兒說道。
「你還是把所有的精力和資源都放在明年的孤島求生上吧。」張小卒道。
「行。等我活著從孤島上下來,我再幫你。」齊蓉兒笑道。
齊蓉兒話音剛落,張小卒突地平地躍起,手持三尺短劍,目光警惕地看向一個方向。
齊蓉兒嚇了一跳,忙跟著爬起身,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有凶獸靠近嗎?」
「不是凶獸,我聽見有人在喊救命。」張小卒低聲應道,「聽聲音好像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