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外飛狗

  張小卒被天武道人從中央城捉了過來,並厚著臉皮強塞進整裝待發的騎兵隊伍中。

  不過並非他一人被強塞進騎兵隊伍,另外還有飛仙宗的阮心遠,縹緲宮的金芷卉,陽神殿的百里景勝,以及三個張小卒沒見過的年輕人,當中竟然還有一個白白淨淨唇紅齒白的和尚,駭得張小卒瞪圓了眼珠子愣了好一會。

  和尚名叫慧心,長得非常精緻俊秀,若非他身上穿著和尚的僧服,張小卒準會以為他是個尼姑。

  藥王谷的人沒來,反倒讓張小卒暗鬆一口氣,否則等會上了戰場非但要防敵,還要防著藥王谷的人。

  面對天武道人一干大能的請求,負責調度的肖沖沒法開口拒絕,但他也沒敢大包大攬,而是再三強調戰場無情生死有命,在得到天武道人一干大佬保證出了事不會追究後,這才放心把張小卒七個人收下。

  算上周劍來,一共八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把他們強行塞進一支騎兵小隊,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他們,足以打亂任何一支騎兵小隊的衝殺節奏。若是分散開,一支小隊塞一個進去,萬一出了意外狀況,很難統一調度,所以也是不妥。

  思來想去,肖沖乾脆讓張小卒八個人單獨組成一組,由他擔任隊長統一調度。

  八人穿上差不多合身的戰甲,提槍上馬,頓時有一種肅穆蕭殺之感。

  張小卒坐在馬背上,身體略微有些僵硬,因為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騎馬,這個問題他是上了馬背後才忽然想起來的,想到等一會馬上就要策馬衝殺,萬一一個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那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所以不免緊張起來。

  「我知道——」肖沖駕馬在隊伍側邊緩慢走動,視線從張小卒八人身上一一掃過,大聲喝道:「你們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修為高深,戰力非凡,或許我都不是你們當中某些人的對手。但是——上了戰場你們就是戰士,而服從命令是每一個戰士的天職,所以務必請你們收起自己的小脾氣,一切聽從我的指揮調度。若有不服者,現在可以退出。」

  肖沖等了片刻,見沒人吱聲,便接著說道:「若有人不願退出,上了戰場又不聽我指揮,那麼恭喜你,在我們軍營里有一塊五丈高的恥辱碑,我保證你的名字會寫上去,被軍營里的幾十萬士兵觀賞歌頌。」

  「——」張小卒八人聞言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覺得肖沖這招夠狠。他們倒是抑不住好奇,這塊恥辱碑上都有哪些人的名字,他們都犯了什麼錯誤。

  「另外,你們各宗派之間可能存在矛盾

  衝突,乃至是仇怨,但是——上了戰場你們就是生死與共,是可以把後背放心交給對方的戰友,所以誰若是敢在戰場上伺機謀害自己的戰友,那麼也要恭喜你,你的名字會被寫在紙條上,然後被雁城幾十萬守軍放進靴子裡,遭萬人鄙夷踐踏!」

  「——」

  「最後,與你並肩作戰的,除了你身邊的戰友,手中的兵器,還有你胯下的戰馬,所以請務必善待它們。→」肖沖向張小卒八人拱手作禮,「我的話講完了,你們誰有問題現在可以提問,但我不保證會回答。」

  「汪汪汪——」

  「誰?!站出來!」肖沖眉毛一豎,怒火噌噌上涌。竟然敢有人學狗叫羞辱他,儘管聲音掩蓋的很小,但他聽得很清楚。對付這種刺頭有兩種辦法,要麼將其降服,要麼讓其滾蛋,他決定用第二種辦法。

  「汪汪汪——」

  「嗚——汪汪汪——」

  狗叫聲非但沒有被嚇得躲藏起來,反而叫得更大聲更歡快了,只不過肖沖發現並非是張小卒八人所為,他聽見聲音是從天上傳來的,於是條件性地昂起頭,迎著刺目的陽光望向天空。

  只見蔚藍的高空中有一黑點,正伴著急促的狗叫聲往地面極速墜落。

  肖沖有點懵,天外飛來一隻狗?

  不止他懵,所有聽見狗叫聲的人都有點懵。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來的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人。一個張牙舞爪,四肢拼命在倒騰的人。

  一邊狗叫一邊墜落的人,除了牛大娃還能有誰。

  城牆上一隊強弓弓手,在裘戰的命令下拉弓搭箭,目標瞄準從天而降的牛大娃。

  「汪汪汪——」牛大娃立刻感受到來自下方的危險,隱隱看到城牆上拉弓搭箭的弓手,當即叫得更加急促,他雙手拼命地往上扒拉,雙腳拼命的踢蹬,一副想要爬回天上去的動作。

  「——」地上的人看到牛大娃滑稽而又搞笑的動作,全都忍俊不禁。不過他們還沒搞明白牛大娃的身份,到底是耍寶的人,還是化身成人的狗?當然,最關鍵的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牛大娃急促嘹亮的狗吠聲傳到了喊殺震天的戰場上,許多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心裡抑不住咒罵,哪個王八羔子牽狗來咬人。

  「呵呵」天武道人捋須大笑,向裘戰說道:「將軍不必擔心,此子是咱們大禹人,算是老夫半個弟子吧。」

  「他為何從天上來?狗叫又是鬧哪般?」裘戰脫口問道,問出了許多人心中的問

  題。

  「應該是被某隻老狗教訓了。」天武道人應聲道,沒有細說,但有些人一琢磨就明白了,再看牛大娃的眼神就變了一些,而聽不懂的人只能活該不懂了。

  牛大娃直直地朝城牆上墜下來,天武道人袍袖一揮,把他扇向城內。牛大娃幽怨地叫了一聲,怪天武道人見死不救不說還嫌棄他。

  「大娃,這邊!這邊!」張小卒認出了牛大娃,高興地朝他揮手呼喊。只是他高興過頭,一時忘記自己的聲音比牛大娃的狗叫聲好聽不到哪裡去。是以他甫一開口,周邊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集到了他身上。

  張小卒一下反應過來,既尷尬又羞臊,一張臉脹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咯咯,張公子,你們兄弟倆這一唱一和的,是鬧哪出啊?」金芷卉開心地笑問道,即便穿著冰冷堅硬的戰甲,都能看到她花枝招顫的模樣,可見她有多開心。

  在城主府練武場她被張小卒算計慘了,至今還心有餘悸,對張小卒有心裡陰影,是以看到張小卒不快樂,便是她最大的快樂。

  「沒事吧?」周劍來回身問道。

  張小卒搖了搖頭,給了周劍來一個我很好的眼神。他心裡鬱悶,不想說話。

  眼看距地面只有二十餘丈的距離,牛大娃著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心裡不停地催促自己靜下心來,可越是著急越是難以心靜,而能夠自救的本領又全部被狗爺封禁,一時間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距地面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被摔成肉泥。

  「他,怎麼回事?」金芷卉皺眉,覺得牛大娃再不採取措施,就這麼直愣愣地摔下來,必死無疑。

  「仙子這是在關心牛兄弟?」阮心遠玩味問道。

  「半個朋友,關心一下不可以嗎?」金芷卉問道。

  「當然可以。」阮心遠笑道,「仙子這話若是大點聲告訴牛兄弟,牛兄弟肯定會高興的臉上開出花來。」

  說完他突然仰天喊道:「牛兄弟,金仙子剛才關心地問你怎麼了?」

  「汪——汪汪汪——」牛大娃聽見阮心遠的話,並在人群里找到金芷卉,果真如阮心遠所說,高興地臉上似開了花一般,只不過他的回應讓下面的一群人一臉懵逼。

  砰!

  牛大娃狠狠摔在路邊,濺起漫天塵土,塵土散去,一個人形大坑出現在眾人視野里。

  張小卒嚇得翻身下馬,跑過去探頭往坑裡望了一眼後,忙俯身在地伸手進坑裡撈人,奈何坑太深,撈了幾下沒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