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張小卒收回了紅色符文,眉頭緊蹙。→
沒有發現四周有隱藏陣法。
「或許沒有陣法,是白猿發現了狗爺的跟蹤,然後施展了某種高明的手段,甩開了狗爺。」
「我們只需按照小日和弓身之間的感應,一直往前走便是。」
周劍來說道。
牛大娃點頭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張小卒望向前方,說道:「繼續往前走走看。」
說完,邁步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跋涉。
白猿為什麼要在深深的雪地里艱難跋涉,為什麼不飛著行走?
難不成它喜歡踩雪的感覺,或是喜歡踩雪的咯吱聲?
這顯然不可能。
幾人討論過這個問題,得出三種猜測。
第一種,白猿叛離閒散道人時,被閒散道人打傷了,身負重傷,飛不了。
第二種,它不知道具體路線,必須按圖索驥,走一步向前望一步,望一步走一步,飛行會讓它錯過地圖上的一些標誌。
第三種,只有在雪地里跋涉才能去到流放之地。
所以張小卒說要繼續往前走走,看看是不是第三種可能。
可是他又往前跋涉了二十多里路,沒有任何發現,只能作罷。
「走!」
牛大娃道一聲。
無需在順著腳印尋找,也沒有腳印可尋,他直接施展千里一瞬,帶著大家往前飛去。
「還在前面嗎?」
「在。」
……
「小日,再感受一下。」
「在前面,早著呢。」
……
「小日…」
「前面。」
一行五人就這麼順著器靈和弓身之間的感應,一路向北尋去。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除了雪還是雪。
若不是依靠器靈和弓身之間的感應作為方向指引,他們恐怕早就在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迷失了方向。
直往北飛行了十天,而器靈給他們的回答始終都一樣:弓身在前面極遠處。
就好像他們一直都沒有向弓身靠近過一樣。
這一日,天邊突然照射出極彩霞光。
「天要黑了。」
張小卒望著天邊的霞光提醒眾人。
這讓他回想起上次和戚喲喲一起在極北之地的情景,想到自己已經出門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卻對戚喲喲的下落毫無頭緒,又想到葉明月也等著自己救,可是她的下落更加無處可尋,他心裡一下竄起一股焦躁之火,幾欲抓狂。
他連忙深吸一口氣,以鬼瞳之力壓下心中的焦躁,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接著提醒眾人:「天黑之後可能會出現空間亂流,或是其他某些危險,大家需當心些。」
極北之地的黑夜指不定會持續多久,所以他沒打算停下來等,等不起。
很快,黑夜降臨。
天空颳起了大風,時不時有不穩定的空間亂流吹過。
好在牛大娃的千里一瞬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可以避開空間亂流,所以黑夜的到來雖然對他們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不大。
又往前飛了五天,他們在一片可怕的混亂風暴前停了下來。
混亂風暴猶如一堵牆,上杵天下拄地,左右兩邊無限延伸出去,猶如一面牆,隔絕了一方天地。
「我們是來到天邊了嗎?」元泰平以神識掃視著前方擋路的混亂風暴驚訝問道。
「流放之地會不會就在這片混亂風暴的那一邊?」牛大娃懷疑道。
張小卒邁步走向混亂風暴,說道:「我試試能不能過去。」
結果他只往混亂風暴里走了五步,護身防禦就被撕碎,肉身瞬間在風暴中化作糜粉,一身金骨發出吱吱的擠壓聲,要不是他退的快,骨頭都要被風暴擰斷。
「過不去。」
「白猿應該也過不去。」
「這混亂風暴比藏書閣里的混沌氣牆恐怖百倍。」
張小卒退回周劍來四人身邊,心有餘悸地說道。
周劍來四人看著張小卒骨頭上留下的一道道劃痕,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了混亂風暴的可怕。
「假若白猿過不去,那就說明它沒有來這裡。」
「它帶著喲喲妹子在雪地上一路跋涉,為何到了那座峽谷里就突然消失了呢?」
「是穿過了峽谷,還是說峽谷里有一扇看不見的門?」
都可依疑惑道。
其實這一路上他們每個人都在思考這些問題,但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答。
沉默了一會兒,張小卒出聲道:「回去吧,答案肯定藏在那座峽谷里。」
「真的要回去?」牛大娃遲疑道。
他們耗時半個月才來到這裡,如果這就回去,一來一回就等於白白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最後發現流放之地就在混亂風暴另一邊,那又得耗時半個月趕回來。
張小卒聞言再次沉默,一時也有些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猶豫了一會後,他還是做出了剛剛的決定,點頭肯定道:「回!」
牛大娃得到張小卒肯定的答覆,立刻施展千里一瞬,帶著大家往回走。
「白猿為什麼在那麼深的雪地上跋涉?」
張小卒再次拋出這個問題。
不待眾人回答,他繼續說道:「或許真正想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就能找到去往流放之地的路。」
往回返的第三天,白天降臨。
牛大娃立刻把速度提升到極致,回到峽谷時,比去的時候少了兩天時間。
咯吱…咯吱…
他們想不明白白猿為何要在雪地里跋涉,於是乾脆照學,從白猿踏上極北之地雪地的地方,沿著它的腳印走一遍。
但是走到峽谷後,仍然沒有一點發現。
「再來!」
「這次我自己走,你們像狗爺跟蹤白猿那樣,遠遠地跟著我,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張小卒說道。
咯吱…咯吱…
張小卒又一個人走了一遍,可結果是一樣的。
他流了滿頭大汗,不過不是累得,而是急得。
咯吱…咯吱…
他們每個人都單獨走了一遍,依然沒有什麼發現。
「哪裡出了問題?」
「問題在哪裡?」
張小卒頹喪地仰面跌倒在雪地里,腦海里被這個問題攪得一團糟。
他長吐一口濁氣,閉上眼睛,散去護身防禦,任由刺骨的寒冷侵入身體,讓自己冷靜下來。
待大腦完全放空,情緒冷靜下來後,他把狗爺留下的記憶畫面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過,想從這些畫面里尋找蛛絲馬跡。
可是這些畫面再此之前,已經不知道在他腦海里過了多少遍,也在周劍來等人的腦海里過了數百上前遍,若是有蛛絲馬跡,早該被他們發現了。
不過張小卒沒有放棄,因為這些畫面是他唯一的線索。
他摒棄了所有雜念,一幅幅畫面在他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飛快流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已經陷入雪地里,被風吹卷著雪沫掩埋了,刺骨的寒冷侵入他的血肉,幾乎把他的血肉凍僵了。
忽然,他腦海里的畫面定格在其中一張。
畫面里,化作人身的白猿,正轉頭望著戚喲喲,張小卒注意他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它很累?」
「累得都流汗了?」
張小卒盯著那細密的汗珠,心裡冒出一個詫異的問題。
「它修為高深,怎麼會累?」
「但是它真的流汗了,確實很累的樣子。」
「除非…」
一個念頭似流星划過黑夜,在張小卒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他猛地騰身躍起,掀起了一片雪花。
「除非它沒有使用力量,全是靠肉身的力氣在雪地里跋涉,不然它不可能會累,哪怕來回走一萬趟它也不會累。」
張小卒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點,興奮地沖向起始點。
白猿走過的雪地,幾乎被他們幾個來來回回踩平了,在深深的雪地里踩出了一條路。
張小卒落在起始點,封閉戰門,散去一切力量,然後只靠肉身力氣邁步向前走去。
但走進峽谷里後,卻一如之前,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是我想多了嗎?」
他回頭望向來路,滿心的失望,備受打擊。
可正當他要否定這一念頭時,忽然發現身後兩百多丈外,正瞪著眼珠子,極其驚訝地望著他,就好像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人震驚的事一樣。
他低頭打量自己身體一眼,發現一切正常,又望向峽谷深處,也是一切正常,不禁疑惑不解,牛大娃發現了什麼,為何那麼驚訝?
「大娃,你發現了什麼?」
他立刻大聲詢問。
可是牛大娃好像沒聽到一樣,帶著一臉驚訝朝這邊跑了過來。
張小卒注意到牛大娃的目光似乎並沒有聚焦在他身上,而是在盯著他所在的位置看。
「莫不是…莫不是我在他的視線里消失了?」
他心裡猛然冒出一個念頭。
「啊?」
「你剛剛…是隱入摺疊空間了嗎?」
「干!」
「我還以為你突然消失了呢!」
正當張小卒以為自己消失在牛大娃的視線里時,牛大娃忽然盯著他大叫起來。
但牛大娃的話向他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他剛剛確實是消失在牛大娃的視線里了,只不過又重新出現了。
「哈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狗爺為什麼說白猿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了。」
張小卒想明白了,興奮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