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在笑。
他很俊朗,所以笑的很好看。
沒人欣賞他的好看,眾人全都覺得無比詭異。
換作任何一人處在李羨魚的位置,都絕對笑不出來才是。
而他卻笑了。
李羨魚確實在笑,還是忍不住的那種。
「你笑什麼?」段正淳冷冷問道,很是不解。
李羨魚悠悠說道:「我笑這位大師太純潔。」
「純潔?」本因有點懵了。
「段王爺不妨想一想,如果伯母留在大理,會如何?」李羨魚挑眉問道。
段正淳一怔,看了眼李青蘿,隱約明白李羨魚想說什麼了。
「阿蘿只怕巴不得跟我在一起呢。」段正淳暗道,莫名地輕舒一口氣。
「如果…你一定要讓我留在大理,也不是不可以。」李青蘿面頰泛紅,忸怩地說道。
本因一頓,終於明白李羨魚剛剛說他『太純潔』是什麼意思了。
這女人鍾情於段正淳!
「不過,你要先廢了刀白鳳那賤人。」或是感覺太過羞澀,李青蘿又連忙補充一句。
一眾人無語。
就算不知道內情的人,此刻也多是明白,這位王夫人的心意了。
最受震驚的,當屬阿朱和段譽。
這兩人此刻終於明白,之前李羨魚為何會直接打暈王語嫣了。
「段陛下,這就是你的『君無戲言』嗎?」李羨魚看向段正明,譏諷道,「剛說要赦我無罪,就派人挾持伯母?」
段正明淡淡地看著李羨魚,尚未答話,本因便開口道:「剛剛是老衲擅自動手,跟陛下無關。」
「那大師是希望我再插段兄一箭,還是……」李羨魚說著,停了下來。
刀白鳳、段正淳都緊張起來了。
段譽心頭也是一跳,他倒不擔心李羨魚會真殺了他,但再插一箭…以這位李兄的性子,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還是什麼?」本因問道。
「稍稍做些補償,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李羨魚微笑道。
周圍安靜下來。
眾人看向李羨魚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怪異。
「你想要什麼補償?」段正明問道。
「兩樣。」李羨魚很直接,「你們段氏的一陽指,以及一顆能夠提高功力的神丹妙藥。」
「你倒是真不客氣。」段正淳氣笑了。
李青蘿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她還算了解李羨魚的性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問大理段氏索要秘籍和丹藥。
「這小色鬼,還真是無利不起早。」李青蘿暗罵一聲。
李羨魚臉色如常,說道:「我是曼陀山莊未來的姑爺,跟你需要客氣嗎?」
段正淳雙眼微眯,這句話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青蘿臉頰泛起紅暈,聽出了李羨魚的言外之意。
「一陽指可以商量,但增強功力的丹藥……」段正明笑道,「如果有,我一定第一個吃。」
李羨魚道:「你沒有,天龍寺肯定有。」
「天龍寺比不得中原少林,並沒有大還丹那等神奇丹藥。」本因開口道。
「少林寺大還丹是吧。」李羨魚暗暗記了下來。
在前世,他倒也聽說過大還丹,但天龍世界似乎從未提及過。
「那就準備些大補藥,金瘡藥,以及你們大理皇室的雪參回春丹。」李羨魚道。
「魚官,你夠了。」李青蘿忍不住開口,悶聲道,「你想要丹藥,等回到曼陀山莊,我都給你。」
她感覺有點丟人,這小色鬼太小家子氣了。
這種時候要什麼丹藥?
直接脅迫段郎跟我走多好?
李羨魚沒搭理草包女人,而是道:「這裡人太多,我很不喜歡。段陛下,段王爺,王妃,還有這位大師,你們四位可以留下,讓其餘人退了吧。」
說著,低頭看了眼段譽的胸前,說道:「段兄身上的傷需要快些處理,一直僵持在這,只怕以後會留下暗疾。」
刀白鳳、段正淳心頭俱是一緊。
「好。」段正明點頭,隨即便下令讓一眾將士退離,他也在擔心侄兒段譽。
李羨魚靜靜地看著撤離的士兵,並未放鬆任何警惕。
他點開了段譽的啞穴。
「段兄怪我嗎?」李羨魚低聲問道。
段譽沉默。
要說一點都不怪,那就太虛偽了。
畢竟,剛剛那一箭真實地插進了他胸膛里。
「你該怪我。」李羨魚道,「怪我太弱。若我足夠強,何須用你來保命?」
段譽仍在沉默,同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
「你說,我能活著離開大理嗎?」李羨魚問道。
段譽緩緩道:「我會勸說伯父,讓你離開的。」
「我只希望,在我還在大理的時候,你不要反抗。」李羨魚說道,「至於其它,我更相信人定勝天。
我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並非不信段譽,而是李羨魚很清楚,挾持大理世子,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有些事,絕非段譽能夠左右的。
這種時候,想活命,就要狠!
宅院大門外,漸漸冷清。
「請諸位進屋一敘。」李羨魚開口道。
本因凌空一指,點開了李青蘿的穴道。
「段……」李青蘿剛喊了聲『段』,『郎』還沒來得及喊出口,段正淳便跟著段正明走向宅院,未曾多看李青蘿。
這種漠視,讓李青蘿一顆心都在嬌顫,心裡忐忑不安的同時,越發埋怨李羨魚了。
「都怪你,把事情搞的這麼僵。」李青蘿來到李羨魚身邊,沒好氣地道。
李羨魚臉直接就黑了,冷笑道:「要不是你先讓我扇段兄,又口出惡語,造謠王妃,段正明會拿箭射我嗎?」
李青蘿輕哼一聲,語氣變得弱了些:「那一箭…你不是擋下了嗎?沒必要再傷害段譽嘛。」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壓住想暴揍眼前這草包女人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要是不插那一箭,你覺得他們會老老實實地跟我談嗎?」
「怎麼不會?」李青蘿不以為然,說道,「他們這不是都聽話的進屋了嗎?」
李羨魚盯著李青蘿,怒氣翻滾間,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如果最後他和段正淳爆發衝突,眼前這女人極有可能會臨陣倒戈。
「伯母,待會你該不會直接出賣我吧?」李羨魚忽然問道。
李青蘿心頭一跳,瞪了李羨魚一眼,沒好氣地道:「出賣你什麼?」
「這草包女人真靠不住啊。」李羨魚心中陰鬱。
這一次,明明是這草包女人的事,他最多只能算是個幫傭;結果到頭來,好像所有事都賴到了他身上。
此刻的他,簡直可以說是里外不是人。
既徹底得罪了大理段氏,在這草包女人面前也沒落個好,反而還受到了埋怨。
背鍋也沒這麼背的!
「最近過的太順,有些得意忘形了。」
李羨魚在反思。
最近的生活,一直美人環繞,這草包女人似乎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然而,此刻真正的危機來臨,直接將他打回了現實。
他能夠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李羨魚擒著段譽的肩膀,和李青蘿一同走進宅院,阿朱扶著昏迷的王語嫣,跟在李羨魚身後,眼裡滿滿都是擔憂。
段正淳、刀白鳳、本因、段正明等人都聚在了院落里。
「伯母,招呼他們進大廳。」李羨魚吩咐一句,看了眼刀白鳳,說道,「王妃,你隨我來,幫段兄處理傷口。」
說著,側眼看向阿朱,溫和道:「跟在我身後。」
「好。」阿朱小聲回應。
李青蘿看到刀白鳳跟著李羨魚離開了,一顆心頓時如花兒一樣綻放,目光望向段正淳時,眼裡閃動著笑意。
「你們隨我來吧。」李青蘿矜持著面孔。
段正淳看向李青蘿,眸光微動,想著或許能從阿蘿這邊攻破。
「阿蘿,咱們有十多年沒見了。」
「你一直躲著我,怎麼能見到?」
「我負你太多,曾多次駐足太湖邊上,都不敢去找你。」
「真的?」
「當然,難道你忘了咱們當年在一起的快活日子了?」
「……」
兩人邊走邊『敘舊』,輕聲細語,溫和、幽怨、歡喜交織著。
段正明、本因兩人,聽著段正淳、李青蘿的聲音,都感覺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