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
李羨魚鬆開了阿紫的手,站起身,輕笑道:「我和你哥哥是朋友,不用太感謝。」
體內空空如也,阿紫一雙靈動的眼睛變得暗淡無神,臉上青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
無盡的虛弱感,正在侵襲著她的身子。
李羨魚走出牢房,吩咐道:「這丫頭奸詐狠毒的很,把她的四肢都捆上繩索,每天餵她吃一頓飯就好。」
「…是。」攙扶著李青蘿的中年老嫗恭敬應了聲。
李羨魚看向被漁網緊緊捆著的李青蘿,輕笑一聲,說道:「帶伯母出去,我幫她解開。」
普通的漁網一般都是落水後收緊;而這張漁網卻是遇水則松。
來到甲板上。 ❈✮❃
李羨魚讓人提來三桶水。
在李青蘿一臉茫然的注視下,李羨魚提起水桶,直接潑向李青蘿。
李青蘿懵了,旋即整張臉脹紅無比,一雙眼睛瞪著李羨魚,仿佛快能噴出火一樣。
周圍的女婢和老嫗都懵了。
李羨魚嘴角含笑,又接連潑出第二桶、第三桶水。
「你找死!」李青蘿大罵,罵完後就是一怔。
我能說話了?
李羨魚笑了笑,伸手從李青蘿身上解出了漁網。
「這可是個陰人的寶貝。」
李羨魚眼睛發亮,據他所知,這張漁網是由星宿海獨有的雪蠶絲編織而成,異常堅韌。
「你故意的?」李青蘿瞪向李羨魚,咬牙說道。
「伯母想多了。」李羨魚悠悠說道,臉上的表情,似是在說:我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呢?
事實上,他確實是故意的。
「你…」李青蘿狠狠地瞪了李羨魚,一肚子鬱氣,卻又無可奈何。
「你怎麼會的化功大法?」
最終,冷靜下來的李青蘿,蹙眉問道。
李羨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化功大法。修煉化功大法,要整日塗抹毒物,你覺得我身上像是有毒的樣子嗎?」
「這倒也是。」李青蘿暗暗點頭,她還是挺了解化功大法的。
「那你怎麼能化掉小賤人的功力?」李青蘿好奇這一點。
李羨魚笑道:「想廢掉一個人的功力還不簡單?」
神足經的秘密,他暫時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算是他修煉的底牌。
李青蘿輕哼道:「你是曼陀山莊的未來姑爺,最好別練一些亂七八糟的武功,不值得。」
「多謝伯母關心,如果你實在不信,可以去問問語嫣。」李羨魚微笑道。
李青蘿沒再多問,想到剛剛被阿紫偷襲,又是一陣憤恨,咬牙道:「真想殺了那小賤人。」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氣,阿紫已經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李羨魚沉吟不語。
剛剛廢了阿紫的毒功,他感覺自身功力變強了幾分。
效果雖比不上吸收冰晶,但要比正常修煉快上一些。
要是阿紫能夠重新修煉,恢復毒功,那……
「就算是割韭菜,也得花時間等韭菜長肥了才行。」
李羨魚暗暗搖頭。
那太慢了。
不過…
「我記得阿紫這次是從星宿派逃出來的,還盜走了星宿老怪丁春秋的神木王鼎。」
神木王鼎是星宿派三寶之一,天生擁有一股奇特的氣息,在鼎里點燃香料,能夠吸引方圓十里的毒物。
思量片刻,李羨魚沉吟道:「她現在已經是廢人了,你要是真想教訓她的話,下手輕點,別打死了。」
李青蘿看向李羨魚,一臉狐疑:「我怎麼感覺你又在憋什麼壞招?」
李羨魚嘆氣道:「我在你眼裡的形象就這麼不堪嗎?」
李青蘿翻了個白眼,你什麼德行自己不知道嗎?
李羨魚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沒好氣地道,「你這什麼眼神?這次要不是我,你能這麼容易脫困?」
李青蘿:「……」
話不投機,兩人相看兩厭。
…
又走了兩天水路,一行人到了貴州境內,下了船,改走官道。
李青蘿已不知去了多少次大理了,在行路沿途,都置辦有產業。
趕路有豪華的車馬,臨夜歇腳有民居古宅。
這趟大理之行,給李羨魚的感覺,就像是旅遊一樣。
這一天傍晚,一行人來到無量山附近,李青蘿包下了一整座客棧。
「先在這歇息一晚,明早進山。」
「好。」
李羨魚並沒有意見。
主要是琅嬛福地里的秘籍已經讓段譽給拿了去。
「段譽和阿紫…」李青蘿問道。
李羨魚微笑道:「等到了大理皇都,直接給鎮南王府送上一份請帖,你不是要見段正淳嗎?
到那時,段正淳就算再不想見你,也要見你。」
李青蘿臉上浮現了幾分誘人的紅潤,很想立刻就趕到大理皇都。
…
夜晚,烏雲遮住了皓月。
李羨魚來到了關押阿紫的房間裡。
床榻上。
阿紫的雙手、雙腳分別被綁在四個床角上。
看到李羨魚走來,阿紫眼裡閃過濃濃的驚懼之色。
自從廢了阿紫的毒功後,李羨魚便沒再找過阿紫,反倒是李青蘿,一有不如意的時候,便拿著馬鞭抽阿紫幾下解恨。
而阿紫,對李青蘿只有恨意,對廢了她毒功的李羨魚卻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李羨魚坐在床邊,輕聲道:「當個廢物的感覺很難受吧?」
阿紫眼裡流露出憤恨之色。
「大概在一兩個月之前,我還不懂武學,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武學的存在。」李羨魚說道,「在赴京趕考的路上,我被一群土匪劫了。
以我現在的實力,要是再遇上那群土匪,大概就是單方面的虐殺。」
「等我知道這世上有武學存在後,當時就立下了一個目標:變強!變得比所有人都強。」
阿紫蹙眉,不懂這人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修煉毒功,能夠快速變強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李羨魚看向阿紫。
阿紫一呆,遲疑道:「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你恢復功力,甚至比以前更強。」李羨魚說道,「但有三個要求。」
「什麼要求?」阿紫連問道,只要能夠恢復功力,什麼要求她都願意答應。
「一,你要教我修煉毒功。」李羨魚說道。
「好。」阿紫毫不猶豫。
「二,聽話。」李羨魚道。
阿紫一時遲疑,旋即便點頭:「只要你能幫我恢復功力,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
「三,我要神木王鼎。」李羨魚道。
聽到『神木王鼎』四個字,阿紫臉色大變,一臉驚恐道:「你…你怎麼知道神木王鼎?」
李羨魚靜靜地看著阿紫。
阿紫面色變幻不定,心中糾結不已。
眼前這人直接叫出了『神木王鼎』,顯然是知道神木王鼎就在她手上。
但好不容易才偷來的神木王鼎,就這樣拱手讓人,太不甘心了!
糾結半晌…
「你真能幫我恢復功力?」阿紫問道。
「信不信在你,在我眼裡,你那點功力不值一提。」李羨魚說道。
心裡則想著:我只說幫你恢復功力,可沒說用多長時間,更沒說以後就不會再化去你的功力。
韭菜嘛,就要擺正位置。
阿紫沉默許久,說道:「神木王鼎不在我身上,你先幫我恢復功力,等我功力恢復了,就給你拿過來。」
李羨魚笑了,譏笑。
「你還有一次機會。」
李羨魚淡淡道。
「……」
阿紫心底的那一抹僥倖徹底蕩然無存。
又沉默許久,阿紫閉上雙眼,緩緩說出了神木王鼎的『藏身』之地。
「那裡…」李羨魚若有所思。
小鏡湖,方竹林。
段正淳、阮星竹幽會之地。
「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快幫我恢復功力。」阿紫眼巴巴地看著李羨魚。
李羨魚道:「我總要先確定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阿紫臉色微變。
李羨魚嘴角含笑,伸手解開了阿紫四肢上的捆繩。
「為表誠意,我先恢復你的自由。」
阿紫臉色緩和,四肢恢復自由,便能夠重修功法。
李羨魚之前只是化掉了她的毒功,並未毀壞她的經脈和丹田。
「我會派人去取神木王鼎,如果你騙了我,我建議你最好逃離我的視線。」李羨魚淡淡說道。
「沒騙你。」阿紫說道。
「最好沒騙。」李羨魚道,「另外,沒我的命令,不准針對任何人。」
阿紫眸光微動,腦海里浮現了兩個人:
李青蘿。
便宜哥哥段譽。
「好。」阿紫一臉乖巧。
李羨魚暗暗搖頭,一看阿紫這模樣,就知道這女人肯定會陽奉陰違。
不過…
他也不是很在乎。
阿紫現在最恨的大概是李青蘿。
要是真對李青蘿做了些什麼,那他還能刷下存在感,以後再化掉阿紫的功力,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反正,不管怎麼算,他都不會吃虧的。
從阿紫房間出來後,李羨魚站在客棧走廊的盡頭,吹著涼風,思忖著該讓誰去取神木王鼎。
「我身邊好像全是女人,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李羨魚揉了揉太陽穴,在考慮要不要讓曼陀山莊的婢女跑一趟。
「算了,還是成親後再說吧。」
李羨魚搖了搖頭。
曼陀山莊的婢女,全是李青蘿的人。
而李青蘿是丁春秋的義女,極有可能見過神木王鼎。
要是讓這女人知道神木王鼎的下落,估計會第一時間通知丁春秋。
來到木婉清的房間,發現木婉清已經躺在了床榻里側,李羨魚走到床邊,輕輕一笑,脫掉鞋子,躺在了床上。
他其實挺佩服自己的。
這一路上,算是一直都在跟木婉清『同床共枕』,甚至最近幾天,都省略了『睡前一比』。
但兩人又一直『相敬如賓』,並未多做任何事。
要是阿朱知道了,肯定會直呼『這不可能』。
事實上。
李羨魚也覺得自己有點穩健過頭了。
夜色漸深。
一道黑衣身影潛入到了這家客棧里,隨意選了一間房突入,接連打暈三個女婢,留下一個女婢問話。
「木婉清在哪?老實說,否則…哼!」
「二…二層左邊第三個房間。」
「嘭。」
黑衣人一記手刀打暈了這女婢,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間,來到二樓左邊第三個房間外。
一把短刀穿過門縫輕輕挑開了門栓。
李羨魚睜開雙眼,伸手拉下了床簾的繫繩。
「吱呀~。」
房門輕開的聲音響起。
黑衣人腳步輕輕若無,雙手各持一把短刀,來到了床榻外。
左手持刀輕輕掀開床頭一側的床簾。
唰。
一根手指突兀伸出,點中黑衣人的肩井穴,速度無匹。
一招得手,李羨魚又在黑衣人啞穴位置點了下,這才坐直身子,冷冷盯著這黑衣人。
蒙面,手持雙刀,身材顯得前凸凸,一看便知是名成熟女子。
「醒醒,有人來刺殺咱們。」
李羨魚叫了聲木婉清,便起身下床,走到油燈前,用燈台上的火折點燃油燈。
木婉清坐起身,蹙著眉頭看向黑衣人,當看清這黑衣人的輪廓後,心中頓時一突。
「我最近好像沒得罪什麼人…」李羨魚小聲嘀咕,拿著油燈走到了床旁。
木婉清伸出右手 ,略顯顫抖的拉下了黑衣人的黑色面紗。
「娘…娘親!」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