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附近,一座山之巔。
巫行雲看了眼仍在真氣絲繭里的李羨魚,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移到山下…天聾地啞谷里的對弈。
這已是枯榮、蘇星河對弈的第三天了。
可以說,作為大理天龍寺的代表,枯榮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和耐心。
「三天大概是他的極限了,臭小子,待會你要是還不好,你的計劃可就要亂套了。」巫行雲小聲嘀咕一聲。
這場所謂的危機,其實很好解決:只需弄醒段正淳,一切自然全都迎刃而解。
到那時,唯一不滿的,大概就是李羨魚了…他還想用天龍寺的高僧試試自身功力呢。
「不過,等你出關,大概也用不到這些僧人助你修煉了。」這樣一想,巫行雲眼裡閃過羨慕之色。
這臭小子,運氣太好了。 ❋
去了趟少林,平白就得了一百二十年的精純功力。
修煉短短几個月,便能夠陰陽共濟…這要是說出去,只怕沒人敢相信。
時間在流逝。
真氣絲繭里的李羨魚陷入到了一種奇異的狀態:自身仿若化成了冰蠶,自困於蠶繭,瘋狂吸收著那一百二十年的功力。
忘我,忘他,忘卻了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
李羨魚睜開了雙眼,大腦瞬間變得無比清明,一切思緒剎那回歸。
「還差最後一步,破繭。」
李羨魚又緩緩閉上雙眼,凝聚在周身宛若實質的真氣絲繭泛起了一陣一陣的波動。
第一時間,巫行雲看向了李羨魚。
「巧合嗎?」巫行雲詫異,下方天聾地啞谷,枯榮馬上就要掀棋盤發飆了,這邊臭小子就要破繭而出。
「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姥姥我還是先幫你打發了枯榮吧…」
巫行雲下山了。
她其實很心虛…池塘炸了,王語嫣丟了。
天聾地啞谷。
枯榮落下了最後一子。
他要輸了……只要蘇星河再落一子。
蘇星河額上浸出了冷汗,雙指夾著一顆棋子…舉棋不定。
這是真的舉棋不定。
他確定,這一子絕對落不到他想落的位置。
同時,這一子一旦落下,對面的枯榮大師必定會暴起。
「阿彌陀佛。」枯榮道了聲佛號,緩緩道,「蘇施主,請讓開。」
蘇星河臉上浮現幾分苦澀,既沒落子,也沒讓開。
「大師已仁至義盡,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老朽都不會對大師和天龍寺,有任何的怨言。」
「老衲只想要一個答案。」枯榮雙眸變得深邃。
「你確定你只想要一個答案?」忽然間,一道清脆含笑的聲音響起。
阿紫走了出來。
枯榮淡漠地看向阿紫。
僅一眼,就令阿紫心頭一緊,連忙說道:「我是段正淳的私生女,也算是半個大理人。」
「老衲知道。」枯榮道。
阿紫心頭一松,微笑道:「有人讓我來問你,你是想知道段正淳的生死,還是更想知道李羨魚的下落?」
枯榮道:「在你眼裡,正淳似乎並不配做你的父親。」
阿紫笑吟吟地道:「他又沒養過我。」
「也是。」枯榮道,「如果他還活著,一定很後悔曾經的行為。」
阿紫眨了眨眼,說道:「老和尚,你別想套我的話,你想知道段正淳是死是活?那我不妨直接告訴你吧:他還活著,但很慘。」
「還活著麼…」枯榮站起了身。
阿紫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乾笑道:「我就是一個傳話的,還是段正淳的女兒,大師,你可不能對付我呀。」
枯榮道:「帶路吧。」
「帶路?」阿紫眼皮一跳,下一刻便感覺眼前有道黑影閃過。
枯榮來到了阿紫身前。
「廢柴,這黑鍋你不背誰背?」躲在暗處的巫行雲暗罵一聲,沒想到阿紫投誠的會這麼快。
無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藏著段正淳的密室里,運功解除了段正淳的假死狀態。
沒一會,在帶路黨阿紫的帶領下,以枯榮為首的一眾天龍寺高僧見到了尚有氣息的段正淳。
枯榮坐在床邊,抓起了段正淳的手腕,片刻後,明悟一切。
「幸好已有譽兒。」枯榮暗自慶幸,開始運功為段正淳療傷。
沒一會,段正淳幽幽醒來。
「枯榮師叔…」
認清現狀後,段正淳開始講述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
眾僧聽著,都震驚莫名。
丐幫?
不是李羨魚?
等到段正淳講述完李羨魚的計劃後,密室里一片寂靜。
「康敏、白世鏡、徐沖霄都已死去。」枯榮緩緩道,「據傳,死於少林的一位僧人手上。」
「少林僧人?」段正淳一怔,旋即搖頭道,「不對,應該不是少林僧人,那晚我見到的李羨魚,是個光頭。」
「光頭…李羨魚?」眾僧又是一愣。
「當中應該又出了變故,他想把黑鍋按在少林身上。」段正淳分析道。
眾僧沉默。
「這少年,很可怕。」枯榮緩緩道。
段正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可怕,就連段延慶那等大惡人,都能被其一言喝退。
「……」
山頂之上,李羨魚周身衣衫盡碎,破繭而出。
「成功了。」
李羨魚嘴角泛起微笑,默默感受著此刻的狀態,只覺舒暢極了。
周身像是有著使不完的氣勁,四肢百骸里滿滿都是暖流。
且渾身上下,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徐徐的清風,身體近乎於融入到了大自然里一樣。
更令他感到新奇的是,他真的能夠做到在呼氣的同時,吸入空氣了。
這種感覺,新奇又奇妙。
在周圍看了一圈,沒發現巫行雲的蹤跡,不禁有些納悶,同時還有點小小的不滿:「這老女人沒在我身邊護法?」
「算了,這種時候,老女人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子從此刻開始,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一個真男人了。」
想到這一點,李羨魚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
這些天裡,他壓抑的太久了。
美人當前,他只能跟其談論人生,這種感覺…太尼瑪糟心了。
「該先享用哪條魚兒呢?」
李羨魚背負雙手,雙腳輕輕點地,一步三丈,身若遊仙,瀟灑又輕盈,心情更是極為美妙,期待著今晚。
「這臭小子該不會是沒注意到身上沒衣服吧?」躲在遠處的巫行雲盯著李羨魚的背影,有點懵了。
李羨魚破繭、赤身而出的那一刻,她的臉就紅了,暗啐了一口。
原本以為李羨魚會第一時間注意到身上沒穿衣服呢,結果剛剛看著李羨魚瀟灑下山的模樣…
巫行雲覺得,就算這臭小子的臉皮再厚,估計也不至於赤身漫行,還能露出那種笑容。
畢竟,這關係到作為人最原始的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