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頓時一靜。
秦紅棉在冷笑,她一早就猜到李青蘿這賤女人肯定會反覆橫跳。
阮星竹蹙起了秀眉,還以為李青蘿已經被打服了呢。
李羨魚眨了眨眼,快速掃描房間裡的情況,瞥到李青蘿紅腫的臉頰,眉梢輕輕挑了挑,心說我這便宜岳母,昨晚只怕受了不少苦。
「這個…大喜的日子,不宜多動兵戈。」李羨魚說著,上前走到李青蘿身邊,低聲道,「我昨晚受了很重的傷,此刻別說是她們,就算是語嫣,我也打不過。」
李青蘿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暗瞪了眼李羨魚:受傷了你不早說?
李羨魚一臉無辜:我有時間說嗎? ✪✪
李青蘿冷哼一聲,悶著臉不說話了。
李羨魚轉身,看向秦紅棉和阮星竹,微笑道:「兩位伯母,這裡是曼陀山莊,與我岳母大人為敵,就是與我為敵,如果你們誰再敢惹我岳母大人生氣……」
「那會怎樣?」秦紅棉一臉冷笑,她剛剛聽得一清二楚,眼前這無恥小色鬼受了很重的傷。
阮星竹眸光微動,並未說話。
「我就殺了段正淳。」李羨魚冷冽一笑。
「你敢?」秦紅棉、李青蘿異口同聲。
李羨魚咧嘴一笑,說道:「晚輩不敢,說著玩的,大家別介意。」
阮星竹只覺心驚肉跳,她可不信李羨魚這是說著玩的。
秦紅棉心裡也有些發毛。
唯有李青蘿確定,自家女婿不會真殺段正淳。
「這臭小子,想嚇她們,幹嘛要用段郎?」李青蘿有點不滿。
李羨魚走到床邊,溫聲道:「阮伯母,我來幫段王爺看看吧。」
「麻煩李公子了。」阮星竹聲音溫婉,起身讓開了位置。
和昨晚相比,段正淳臉上的紅腫消退了不少,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本來面目了。
李羨魚伸手搭在段正淳的手腕上,默默感受著脈搏的律動。
「有點亂,有點虛…其他的,好像不懂啊。」
李羨魚面色如常,其實壓根就不懂把脈,他主要就是想看看段正淳那裡被刺成了啥模樣。
「你看看他的左臂。」
忽然,一道細細的聲音傳入李羨魚耳中。
李羨魚一怔,旋即伸手拉起段正淳的左臂,扯開衣袖,只見整條手臂都紅腫一片。
「要是姥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昨晚慕容家的小娃暗中施展斗轉星移,把蜜蜂尾針上附帶的毒都轉移到這人身上了。」給李羨魚傳音的,正是天山童姥巫行雲。
醉人蜂來襲時,她雖未在喜宴大廳,但對那裡的情況有所關注。
「原來如此。」李羨魚略作回想,當時慕容復和段正淳確實靠的很近。
「段郎沒事吧?」李青蘿一臉擔憂,阮星竹、秦紅棉表情相似。
李羨魚回過神,說道:「我再看看。」
「不用看了,他廢了。」巫行雲傳音道。
李羨魚面色如常,回頭看向李青蘿、阮星竹、秦紅棉,溫聲道:「接下來的查看,可能有些不雅,還請岳母大人和兩位伯母先出去。」
三女秒懂,臉頰都紅了。
等到這三女離開後,李羨魚看了眼巫行雲,低聲道:「具體說說,他怎麼廢的,又有什麼法子能夠…稍稍救治一下。」
巫行雲右手輕動,一縷真氣自指尖流出,聚而不散,像是絲線一樣,纏在了段正淳的右手手腕上。
片刻。
「命能保住,命根子徹底廢了。」巫行雲沉吟道,「前些天,他那裡應該受了傷,有醫術了得的神醫對症下藥,如果前天晚上他沒亂來,是能治好那裡的。
現在,嘿嘿……」
說到最後,巫行雲嘿笑一聲,小臉忍不住泛起了幾分紅暈。
「這樣啊。」李羨魚若有所思,時間都對得上號,沉吟問道,「有沒有辦法救他?」
巫行雲眸光微動,說道:「就姥姥我所懂得的醫術而言…沒什麼法子能夠救他,不過……」
「傳說有一個名叫不老長春谷的地方,那裡有一座不老長春泉,傳說在不老長春泉里泡過之後,能夠返老還童,祛除一切暗傷、疾病,甚至有可能斷肢重生。」
「不老長春泉?」李羨魚一怔。
「那只是一個傳說。」巫行雲道。
李羨魚眨了眨眼,他記得天龍原著里,似乎描寫過,逍遙子便出身於不老長春谷。
只是誰都不知,那到底在哪。
李羨魚打開了房門。
「如何?」李青蘿一臉緊張,秦紅棉、阮星竹也都眼巴巴地看著李羨魚。
李羨魚道:「他體內的麻毒可解,但那裡的暗傷…晚輩就無能為力了。」
三女均是一臉失望。
李羨魚沒多說,這種時候不宜刺激這三個女人。
按照天山童姥的傳音,寫好解毒的方子,李羨魚便回到了大廳。
接下來,王語嫣要搬家,把自身的一切都搬到羨魚閣。
以後,她會和李羨魚住在一起…以妻子的身份。
至於李羨魚,則需要安撫阿朱和木婉清。
值得慶幸的是,阿朱和木婉清並未待在一起。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琅嬛玉洞的石門,走了進去。
待在琅嬛玉洞裡的,是木婉清。
木婉清正坐在竹床邊看書,李羨魚進來,她連頭都沒抬。
李羨魚走到床前,坐在了木婉清身邊。
兩人都沒說話。
好一陣後。
木婉清忍不住偷瞧了眼李羨魚,就看到李羨魚正閉著眼,眉頭緊鎖,臉色十分蒼白。
「你…怎麼了?」木婉清心頭一驚,聲音發顫。
「昨晚,慕容家的人想殺我……」李羨魚腦袋輕輕枕在木婉清的肩膀上,緩緩講述著昨晚跟慕容博交戰的一些經過,並解釋了為何要讓阿紫點中木婉清的穴道。
木婉清咬了咬嘴唇,悶聲道:「你娶了王語嫣。」
「她對我有恩,指點我修煉,還曾救過我的命。」李羨魚道,「作為她的朋友,我無法讓她在新婚大禮上,接連遭受兩次打擊。」
木婉清沉默。
「如果昨晚的新娘是你,你願意嫁給我嗎?」李羨魚忽而問道。
木婉清一怔,小聲道:「自然是願意的。」
說完,面頰泛起了紅暈,她也曾幻想過,新娘是她。
「如果是現在,你還願意嫁給我嗎?」李羨魚看著木婉清。
「現在?」木婉清抬頭,蹙眉道,「你已經娶了王語嫣。」
「你知道的,我娶她是情非得已。」李羨魚道,「別人或許不懂,昨晚我為何會那般針對慕容家的四大家臣,甚至直接出口質問慕容復是否是來搶親的,你不該不懂才是。」
木婉清沉默,她自然懂得。
只是……
「你娶了王語嫣,這是事實。」
「所以,現在,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木婉清蹙眉,沒有說話。
「如果你還願意,那你就是我真正的妻子。」
「如果你不願,我……我…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活下去。」
說到最後,李羨魚弓縮著腰,整個人直接歪倒向地。
木婉清一驚,連忙站起身,伸手攙扶住李羨魚。
「你…你怎麼了?」木婉清顫聲問道。
「要是失去了你,好像什麼都不重要了。」李羨魚一臉苦澀,眉頭皺的很緊,木婉清踩到他的腳了。
「你別這樣說,我又沒說要離開你。」說到最後,木婉清聲音低了下去。
李羨魚看著木婉清的俏臉,問道:「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木婉清輕嗯一聲,面頰泛紅。
「那先叫我一聲夫君聽聽。」
「…夫君。」
「好聽,再用撒嬌的語氣叫一聲 。」
「夫君~。」
「再用幽怨的語氣叫一聲。」
「……」
木婉清眯眼,看著李羨魚:「你在騙我。」
李羨魚眨了眨眼,問道:「何出此言?」
「你傷的根本不重。」木婉清冷笑。
李羨魚頓了頓:「你踩到我腳了。」
木婉清:「……」
兩人安靜下來。
「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李羨魚握著木婉清的玉手,溫聲說道。
「嗯。」木婉清輕嗯。
「委屈你了。」李羨魚輕嘆。
木婉清沉默,腦袋輕輕倚在李羨魚的肩膀上。
「我不喜歡苦大仇深,我希望我們在一起,只有甜甜蜜蜜。」李羨魚輕聲道,「和你在一起時,我的身心都在愉悅,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從淺灘游回大海里的魚兒一樣。」
木婉清眼睛漸漸閃動光芒。
「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只要看到我,就會覺得很開心。」李羨魚道。
木婉清小聲嘀咕道:「差不多吧。」
李羨魚眨了眨眼,問道:「如果我是一方池塘,你願意做我這池塘里的魚兒嗎?」
木婉清面頰泛紅,輕輕嗯了聲。
「有你真好啊。」
「…唔~。」
「……」
一個時辰後,李羨魚從琅嬛玉洞裡出來,擦乾淨了嘴角,把手伸向巫行雲,說道:「給我點真氣,讓我冷靜一下。」
巫行雲翻了個白眼,隨手一揮,一股冰冷的真氣瞬間拂過李羨魚全身上下。
李羨魚徹底冷靜下來,邁步走向三樓,阿朱正在三樓呢。
臨近阿朱所在的房間,巫行雲忽然問道:「你跟那女娃說你是一座池塘,她是魚兒,你是不是還有一句話沒說?」
李羨魚一頓,暗罵一聲『老太婆就是喜歡聽牆角』,面上平靜地道:「什麼話?」
「你這座池塘里,養的可不止一條魚。」巫行雲冷笑道。
李羨魚驚到了,一臉驚疑地看著巫行雲,試探著道:「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嗯?」巫行雲皺眉。
李羨魚道:「回首掏,走位走位?」
巫行雲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俞陀救我?」李羨魚試探著道。
「你腦子讓驢給踢了?說什麼胡話呢?」巫行雲瞪眼,一句都沒聽懂。
李羨魚長長舒了口氣,笑道:「就當我腦子讓驢給踢了吧,在這守好。」
說著,李羨魚直接推門而入。
「有毛病。」巫行雲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