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敵』薛神醫?」李青蘿眼睛亮了起來。
「伯母是想請人醫治語嫣外公?」李羨魚猜測道,心說要是讓薛慕華知道丁春秋功力盡失,估計會立馬跑來給丁春秋看一看。
「不是。」李青蘿搖了搖頭。
「不是?」李羨魚詫異。
「別問了,這事跟你無關。」李青蘿擺擺手,跟女婿談論情郎那方面的問題,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異。
李羨魚眨了眨眼,說道:「其實,晚輩的醫術也挺好的。」
李青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這件事真跟你無關。」
「晚輩真懂醫術。」李羨魚不放棄,道,「尤善解毒之道。」
這話,不算說謊。
精通神足經的他,至今還沒遇到過他不能解的毒呢。
「不是中毒。」李青蘿搖了搖頭。
「唔~,其他方面,晚輩其實也挺擅長的。」李羨魚頓了頓,低聲道,「伯母難道忘了,晚輩曾和薛神醫同行一段時間。」
李青蘿心中一動,當初她抓來李羨魚時,李羨魚確實正在跟薛慕華同游。
一時間,李青蘿有些遲疑了,有些事終究太過於難以啟齒,尤其眼前這人還是自己的女婿。
「薛神醫行蹤飄忽不定,想找到他,還不知道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呢。」李羨魚道,「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一定就會來幫伯母,那老頭性子怪的很。」
李青蘿蹙眉,瞥了眼不遠處正在飲酒的段正淳,正好對上了段正淳投來的眼神,不禁暗哼一聲,低聲道:「段正淳那方面出了點問題。」
話未說完,李青蘿整張臉便已經紅透了。
咔嚓。
段正淳手裡的酒杯碎了。
整座喜宴大廳頓時一靜,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段正淳。
段正淳面無表情,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鴨肉吃了起來。
李青蘿心頭狂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段郎該不會是聽到了吧?
李羨魚憋著笑,想起了刀白鳳的那一刀,恍然明悟。
「如果是那方面,晚輩確實無能為力。」李羨魚低聲道。
李青蘿狠狠瞪了眼李羨魚,咬牙道:「那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李羨魚一臉無辜:「晚輩剛剛又不知道段王爺那裡出了問題。」
「你還說?」李青蘿瞪眼,心裡氣的不行。
「不行就不行,還不能讓人說了?」李羨魚嘀咕,眼裡全是古怪的笑意。
李青蘿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吐出了一個字:「滾。」
李羨魚咧嘴一笑,這時候當然不可能『滾』了。
「開個玩笑,伯母別動氣。」
李青蘿皮笑肉不笑:「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都是伯母教的好。」李羨魚微笑,心說這才哪到哪呢,等過些日子,曼陀山莊就該換個主人了,到時候你才知道你女婿我膽子有多大。
李青蘿輕哼一聲,又瞧了眼段正淳,壓低聲音:「還要不要按照原計劃進行?」
李羨魚瞧了眼大廳里的兩撥人馬,總覺得這場婚宴太過平靜了。
段正淳還好說,是被丁春秋抓過來的,或許之前有計劃,現在只怕也很難實施了。
慕容家…就顯得極不正常了。
要知道,李羨魚、李青蘿才挖了慕容博、慕容夫人的陵墓。
「就按照原計劃進行吧。」李羨魚低聲道。
「好。」李青蘿微微頷首,又小聲叮囑了一句,「別吃菜。」
「額……好。」李羨魚頓了頓,抬眼看向段正淳、慕容復等人,明顯能夠感受到,這兩撥人的持筷之手都僵住了。
李羨魚忍不住樂了。
高手嘛,耳力遠比常人高。
李羨魚面色如常,左手提著一壺酒,右手拿著一酒杯,邁步走向了段正淳。
李青蘿則第一時間溜了。
「段王爺,晚輩敬你一杯。」來到段正淳所在宴桌旁,李羨魚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段正淳臉色很僵硬,心情更是複雜的難以形容。
李羨魚、李青蘿的對話,他基本上從頭聽到了尾。
他知道李羨魚知道了他不能人道的事,知道李羨魚正在和李青蘿正在謀劃著名對他可能很不利的事,知道了宴桌上的飯菜有問題。
「請。」段正淳舉起了酒杯。
兩人同飲而盡。
「多吃點,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李羨魚笑著說了句,隨後邁步走向了慕容復所在的那一桌。
段正淳看著宴桌上的飯菜,眼皮子狠狠地抽了抽。
「表哥。」李羨魚來到慕容復這一桌,直接喊了聲『表哥』。
慕容復先是一愣,旋即面露笑容,回稱了一句:「妹夫。」
「之前多有得罪,還望表哥莫怪,我在這自罰三杯。」李羨魚說著,開始飲酒,一連三杯下肚。
「妹夫你太客氣了,表哥陪你三杯。」慕容復也喝了起來。
李羨魚笑了笑,又為自己倒了杯酒,目光放在了鄧百川身上,笑道:「鄧大先生,我敬你一杯。」
說著,一飲而盡。
鄧百川站起身,舉杯一飲。
隨後,李羨魚又敬了公冶乾一杯。
「包三先生。」李羨魚晃了晃酒杯。
包不同冷哼一聲,頭也沒抬,自顧自地喝著悶酒,同時在暗自查看身體情況,剛剛他聽的清楚,這飯菜有問題。
慕容復皺起了眉頭。
「風四先生。」李羨魚看向風波惡。
風波惡冷笑道:「先生當不起,今天是王姑娘大喜的日子,我不願找事,這杯酒我幹了,但等過了今日,姓風的一定要領教一下閣下不一般的實力。」
說著,風波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李羨魚笑了笑,也飲盡了杯中酒,隨後腳步輕移,來到了阿碧身旁。
阿碧低著腦袋,面頰隱隱泛紅。
「今晚我成婚,一起喝一杯吧。」李羨魚聲音變得溫和起來。
「好。」阿碧小聲應道。
兩人碰著酒杯,一起喝了一杯。
剛喝完,李羨魚耳朵輕輕動了動,一陣若有若無的『嗡嗡』聲傳來。
「阿碧,你跟我來,有個人想見你。」
李羨魚連忙說道。
「這個……」阿碧看向了慕容復。
慕容復面色如常,站起身,微笑道:「我們陪你一起去。」
「哦。」阿碧臉頰又紅了。
「還真警惕。」李羨魚暗哼一聲,輕笑道,「算了,咱們還是在這裡再喝幾杯吧。」
說著,李羨魚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嗡~。」
「嗡嗡~。」
「嗡嗡嗡~。」
密密麻麻的『嗡』鳴聲此起彼伏,喜宴大廳外徹底黑了。
醉人蜂至。
李羨魚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他知道李青蘿養了很多醉人蜂,也知道馬上就會有許多醉人蜂~湧進這座喜宴大廳。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許多』竟然會是如此的多。
段正淳、慕容復、四大家將的臉色都有些發綠。
「不好,敵襲,大家小心!」李羨魚爆喝一聲,一臉的嚴肅。
眾人齊齊斜睥。
李羨魚面色如常,說道:「大家都小心些,這些蜜蜂可能有毒。」
話音尚未落下,密密麻麻的醉人蜂自四面八方傾涌而至。
眾人臉色全都變了。
李羨魚直接拉住了阿碧的手腕,急聲道:「阿碧,我保護你。」
本來正和眾人一樣十分緊張的阿碧,臉頰一下子又紅了,一顆心幾欲跳到了嗓子眼裡。
慕容復直接抽出了腰間懸劍,一臉警惕地盯著傾涌而來的醉人蜂,心在發毛。
醉人蜂湧入,瞬間淹沒了整座喜宴大廳,密密麻麻的『嗡嗡』聲,瘮人無比。
「啊。」
「好痛。」
一眾赴宴的婢女紛紛叫痛,亂做一團。
「不好,太多了,殺不完。」風波惡掙扎記下,大叫一聲,直接放棄抵抗,掀起衣襟,蓋在了腦袋上,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段正淳伸手驅趕幾下,身上被蟄了十多根醉人蜂尾針,黑著臉掀起了衣襟,遮住臉頰,也蜷縮在了地上。
這是最佳的防禦姿勢。
慕容復原本身若游龍,劍出如風,斬落了一隻只醉人蜂。
沒一會,臉上便被醉人蜂蟄出了數個紅包,一股麻癢之意襲入腦海,功力、動作齊齊受挫。
「不好。」慕容復臉色徹底變了,心知已經防不住了,抬眼看向李羨魚方向,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蜜蜂。
慕容復倒下了,倒在了段正淳身旁,左手隱於袖中,壓在了段正淳的手腕上。
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已於慕容復之前,全都倒下了。
李羨魚還沒有倒下。
在醉人蜂襲來的那一瞬間,他直接伸手抓住了身前宴桌上的桌布,一把將之抽起,纏在了阿碧身上。
隨後,右手附在阿碧腰後,真氣爆發。
一縷縷如絲線般的真氣沿著李羨魚的手心,蔓延而出,覆蓋在了他和阿碧周圍。
密密麻麻的醉人蜂想要刺攢李羨魚和阿碧時,遭遇到真氣絲網,就像是落入到蜘蛛網裡一樣,無法前進,衝出了陣陣波動。
隨著傾涌而來的醉人蜂越來越多,李羨魚額上冒出了汗水,體內的真氣如在傾泄一般,消耗迅猛。
「以這種消耗速度,只怕我撐不了多久。」李羨魚暗道,眼裡閃過一抹狠意,心念一動,封印在體內竅穴里的藥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李羨魚只覺得整個人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渾身冒著蒸蒸熱氣,體內就像是剛剛吃了十顆十全大補丸一樣,渾身氣力澎湃。
「轟。」
似有一聲轟鳴,李羨魚周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真氣,席捲周圍。
唰,唰,唰。
周圍的醉人蜂齊刷刷掉落。
阿碧貼著李羨魚的胸膛,緊緊閉著眼,在等待刺痛降臨。
等了一會,周身安然無恙,只覺身前的李羨魚像是一個火爐一樣,這讓阿碧十分詫異,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身上纏著桌布,她什麼都看不清,能夠隱約看到的,只有李羨魚胸前大紅新郎服。
「李公子在保護我。」阿碧面頰泛紅,原本緊張的心安穩下來。
瘮人的『嗡嗡』聲依舊,阿碧心裡卻一點都不怕了,只覺臉頰邊的胸膛是最安全的地方。
喜宴大廳外,一雙冷眸正冷冽盯著喜宴大廳。
慕容博。
他一直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此刻,機會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