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奧爾也不懂,但是他很快打起精神繼續和他們討論老克魯姆夫人的傷勢。
和奧爾所想的一樣,老克魯姆夫人拒絕了家人提出的治療方法,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這些年她的魔力苦苦支撐,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雖然很可惜撐不到孫子娶妻生子,但是能活到今天她已經很滿足了。
威克多爾紅著眼睛從臨時醫療室中跑了出去。
克魯姆夫婦握著老夫人的手,淚如雨下。
奧爾本來和巴布倫等研究員都在旁邊的辦公室里探討治療方式來著,看到威克多爾跑出來,他連忙跟了上去。
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附近又都是山林,到處瞎跑迷路了連求救都找不到人。
雄壯的男人衝到林子裡就是一頓大喊大叫,他捨不得奶奶,那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的至親,給他啟蒙的導師,給他指點迷津的領路人,是他長到現在對他影響最深的人,即便奶奶從來都不能陪伴他玩耍嬉戲,始終衰弱的躺在床上,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
奧爾安靜的站在不遠的地方,廣袤的樹林似乎望不到盡頭。
威克多爾的喊叫聲傳出去很遠很遠,伴隨著他的痛苦和煩悶在空中迴蕩。
他不想奶奶離開,但是奶奶那麼痛苦...
男人狠狠地一拳打在旁邊的樺樹上,砰一聲悶響,他的皮肉綻開出血,樺樹葉片嘩啦啦落了他一身。
還好最後奧爾驅使元素護住了樺樹,不然這茁壯成長的高大樹木就得慷慨赴死了,但是它還是受傷掉了很多頭髮。
痛苦,威克多爾狂躁的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巫師,他對著樹木拳打腳踢,搬起地上的石頭用力往前砸去,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他漫無目的的發泄著。
元素們沉默的在他身邊遊走,雖然不能制止他的行為,但是可以不讓他自己受傷。
奧爾想起了上一世祖父母離世時他的心情,那種失去家人的哀傷...
但是他早已經從中走出來了,而威克多爾還需要煎熬。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秘密終於被家人知曉了,老克魯姆夫人帶著解脫的暢快迴光返照。
她在家人們的陪伴中叮囑萬千,然後注視著他們滿含不舍的雙眼與世長辭。
奧爾按住貪婪的復活石,看著其他人看不到的靈魂從那具衰弱的身體中脫離,她是個嚴肅的老太太,即便對他們滿懷愛意,表情也依舊克制,她不捨得看著家人們,然後在大地的召喚下,漸漸沒入泥土之中。
威克多爾默默地流著淚,扶住哀傷的家人,緊緊咬住的嘴唇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但是時間依舊不停地向前走著,無論多麼沉痛都會漸漸平復。
老克魯姆夫人的葬禮沒有回保加利亞舉辦,因為她說這裡的風光很好,所以家人便決定讓她留在這裡,享受綠樹清風,與林間跳躍的鳥兒為鄰。
奧爾和驚訝的拉維爾出席了僅僅家人參加的葬禮,和好兄弟一家一同安葬了這位忍受了一輩子傷痛的老夫人。
安德烈用非法門鑰匙趕上了最後的儀式,他沒想到好友僅僅是出門旅遊一趟,居然還經歷了如此悲傷的分離。
四個年輕人將旁邊堆積的土鏟起來,覆蓋在棺木上,一鏟又一鏟。
陽光灑在逐漸消失的棺木上,直到泥土將其徹底掩埋。威克多爾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在旁邊的土地上。
克魯姆夫婦相互攙扶著,沉默的看著一切進行。
日光西垂,再多的痛苦也都要慢慢沉澱。
一身黑的人們踩著餘暉走向自己的生活,被留在原地的鮮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安靜得向四方蔓延。
奧爾原本以為克魯姆一家已經沒有了享受旅程的心情,或許不日就會返回保加利亞。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葬禮後的第二天,威克多爾依舊來了實驗室。
他對那些精密的醫療器械非常有興趣,還有各種研究細胞與人體的實驗材料。
安德烈和威克多爾的父母一起離開的,只不過他是非法入境,所以還是使用奧爾提供的門鑰匙出行,而克魯姆夫婦則是通過魔法部臨時開通的的跨境壁爐。
巴布倫雖然覺得帶領一個門外漢研究有些困難,但是看在對方是個攜帶了各種治療魔藥的勤奮巫師的份上,他還是願意付出一些時間來幫助對方,順帶研究那些令他魂牽夢縈的神秘藥物。
奧爾後續還有其他的工作需要關注,並不能時時刻刻留在製藥公司,所以在確保威克多爾並不會失控之後,他就陸續減少了留在倫敦的時間。
依舊是繁忙的季節,悶熱的室外似乎非常需要一場陣雨,奧爾望著萬里無雲的晴空,讓卡卡給他拿了一把雨傘。
卡卡有些疑惑,但還是遞上了一把黑漆漆的大傘。
奧爾到達隱藏在卡爾頓山深處的鍊金工作室的時候,暴雨突然落下。
他沒有利用元素避開雨水,只是打開雨傘慢悠悠的行走在乾燥的土地上,空氣中的含氧量豐富起來,濕潤的水分子讓樹葉愈髮油亮。
林間響起清脆的鈴鐺聲,奧爾穿過施加了麻瓜屏蔽咒的密林,眼前出現幾幢冒著滾滾濃煙的石屋。
因為大師們匯報,說一直研究的寶石對比數據終於出來了,所以他才會抽空過來,想聽聽到底有哪裡不同尋常。
從土耳其拿回來的寶石數量不大,後期漢森爾頓利用黑市的便利,變著法兒的又弄了一些不知真假的特殊寶石回來,鍊金大師們在分別標註好來歷後,一直都用不同的寶石製作道具,不停地試驗對比。
奧爾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了解著每一種寶石的特殊作用,也同時用自己的視角查看寶石所具備的特殊屬性,直到他們把存放在特殊盒子裡的寶石放到桌上。
紅色的特殊光芒像濃稠的血液一樣在它們的表面附著著,讓它們本身的彩色屬性光芒黯淡失色,那種讓人生理不適的噁心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