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帶著低沉的「嗚嗚」吼聲,仿佛在這片大地上隱藏了一個看不見的怪物一般。
走在厚重的積雪之上,只有「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天地之間迴響,良久,喬巴終於是忍不住對庫蕾哈問道。
「麗朵兒醫娘,他們就是醫生所說的那種海賊嗎?」
「是不是希魯魯克口中的那種海賊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確實是非常強大的一夥海賊吧。」庫蕾哈哪怕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也捨不得放下手中的梅子酒,一邊咕嚕咕嚕喝著一邊答道。
「啊?海賊還分很多種嗎?」喬巴小小的眼睛之中滿是迷惑。
「有不斷探索世界的無聊海賊,也有燒殺劫虐的兇殘海賊,還有妄想統治大海的白痴海賊,哈哈,海賊可以說是這片大海上最為複雜的存在了吧。」
「哇,這麼厲害的嗎?」喬巴的雙眼變成了星星形狀,旋即又小聲的朝著逗比二人組問道:「那你們是哪種海賊呢?」
不過沒等逗比二人組答話,就聽見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我們什麼種類的海賊都不是,我們只是在做我們想做的事情罷了,海賊是大海上最為自由最為隨心所欲的人。我探索著未知的海域,也曾拯救過一個國家,屠戮過數不清的敵人,也希冀過能統治這片大海,你看,海賊果然是大海上最為複雜的傢伙吧,哈哈哈。」
這時,喬巴才發現,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一個雪中營地,面前站立的是無數奇形怪狀的傢伙,比它這個被稱作是怪物的還要像怪物。尤其是兩個大個子,更是高大得恐怖,它只怕才能夠到他們的腳踝,而說話的似乎是站在最前方的一個少年,外貌看似謙和,但目光卻仿佛長劍一般,讓它不敢直視。
被嚇到的喬巴果斷往麗朵兒醫娘背後一藏,不過只是藏住了頭,大半個身子反倒露在了外頭。
它這副掩耳盜鈴的樣子倒是把不少人逗笑了,尤其是薰更是雙目放光的拍著手:「哇,好可愛的狸貓。」
「混蛋,人家才不是狸貓呢,而且,你就算誇獎我我也不會高興的啦。」看到喬巴一副口不對心,高興得直扭身子的模樣,眾人更是忍俊不禁。
如果是剛來海賊世界的那段時日,看見這萌寵喬巴,羅伊估計都要興奮得睡不著覺,可是現在,他早已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他眼中,唯有利益才是永恆。
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小傢伙有好感,只是說他沒有那種一定要將喬巴拐過來的執念罷了。
「真是不錯的氣魄,現在的大海上像你這般有活力的海賊可是不多見了。」
「哦?聽起來庫蕾哈醫生以前也出過海嗎?」
「那已經是十分久遠的記憶,嘿,小鬼,別想著來套我的話了,說說你的事情吧,你來找我應該是為了你體內的暗傷吧。」
羅伊一怔,這庫蕾哈醫生果然是非同凡響,連體內的暗傷都能一眼看出來,只憑這份眼力,便超過其他醫生不知凡幾,看來磁鼓島果然是來對了。
「庫蕾哈醫生果然好眼力,我曾經找到過海賊王的船醫庫洛卡斯,連他也要憑藉精密儀器才能判斷我體內的傷勢,看來大海上盛傳的世界第一名醫應該是閣下才對。」
「哈哈,庫洛卡斯那小鬼嗎?他還差得遠呢,不過,我和你們不一樣,這種虛名對於我沒有任何意義。」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以她的醫術,要想聞名於世界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不過她活了一百多年,大海上卻從來沒有流傳過她的名號,連磁鼓島上的人對於她的醫術都是半信半疑,可見她確實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
「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我也只是能大致看出你的問題,要真正摸清楚病症,還是得對你進行一番檢查,喬巴,把我的醫療箱拿過來。」
「好、好的,麗朵兒醫娘。」喬巴本來還在默默觀察著這伙名為海賊的存在,聽到庫蕾哈醫生召喚,慌了一下神之後才恢復過來,趕忙將醫療箱遞給了她。
庫蕾哈醫生從醫療箱中取出儀器,給羅伊來了一次全身體檢,最後才語氣不善的說道:「真是一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小鬼啊,事實上,你能活動現在都算是一個奇蹟了。」
在磁鼓島上的很多村民看來,庫蕾哈就是一個魔女,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年齡,還因為她的行事準則。每次治療都要收取對方大量的家產作為治療費用,這樣高昂的代價幾乎是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正因為她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才是她真正被人稱為魔女的原因。
實際上,她並不是那種貪財的人,以她的醫術,在大海上輕易的便能獲取大量財富,她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想讓人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記住自己生過的病,記住為此付出的代價。
所以,當她看到羅伊那堪稱恐怖的暗傷時,心下便是不爽,更何況羅伊體內的大部分暗傷都是他自己極限鍛鍊時留下的,在庫蕾哈看來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沒辦法,相較於身體來說,或許,我更愛惜自己的命吧。」在這殘酷的大海上,要活下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一直安分做人,也有可能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尤其是強者之間的戰鬥,動輒毀城滅鎮,至於那些死在交戰餘波中的無辜之人,呵呵,誰會去在意路邊被無意踩死的螻蟻。
剝開大海賊時代波瀾壯闊的外表,實際上就是這樣一個無比殘酷的世界,所以,羅伊才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力量,否則,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主宰的人生,實在是太可悲了。
聽到羅伊這樣說,庫蕾哈也沉默了,她活了一百多年,什麼事情沒有見過,自然明白羅伊那看似灑脫的話語下暗藏的無奈與辛酸,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至於你說的奇蹟,那是信念的力量,它可以將不可能化作可能,只要我的信念永存,我的身體是永遠不會倒下的。」
庫蕾哈渾身一顫,這種相似的話語她曾經聽過很多次,可是自一年之前起,她便再也沒有聽過類似的話語了。
喬巴萌萌的雙眼更是溢出了淚水:「我知道的,將靈魂注入骷髏旗的男人是沒有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