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下一次,我不會留手了
「咦?卡普老爺子來得正好,趕緊過來幫忙,來來來,這兩艘就交給你了。」
擔心孫子出事,一路加速追趕,終於從無風帶抄近路趕到的卡普,身形還沒站穩,就被羅夏拉到了被凍住艦體不能動彈的五艘屠魔令軍艦面前。
「幹什麼?」卡普一臉的懵逼。
「什麼幹什麼?當然是把軍艦弄出來,然後扛到沒有被冰住的海面上去啊,不然就這麼讓它們待在這荒郊野外,萬一被海賊光顧了怎麼辦?」
羅夏理所當然的說道。
「把凍住的軍艦弄出來,然後扛到沒有被冰封的海面上去?」
卡普仰起頭,看著面前五六十米高,五六百米長的屠魔令軍艦艦體,又看了眼一眼望不到頭,冰封的長度少說也有數百里的海面,臉頰一陣一陣的抽搐,一臉你在逗我的看著正擼起袖子準備扛軍艦的羅夏。
「推進里的生活把你關傻了嗎?扛這麼大的軍艦走幾百里路,是你瘋了還是老夫瘋了?還有,總共有五艘軍艦,為什麼要我扛兩艘啊?你到底懂不懂得尊老愛幼嗎?」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連串的冰面炸響。
隨後腳下厚實的冰層上出現了一條條粗大的裂縫,眼前高聳如同山頭一般的軍艦底部,擼起袖子的羅夏,雙手托著這艘也不知有多少噸重的軍艦,猛地發力,在一眾本部海兵們眼珠都要瞪爆了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將這艘比麒麟號要大出十多倍的巨型軍艦,整個舉了起來。
為了防止腳下脆弱的冰層垮塌開裂,他的腳下方圓上百米的區域,都被一層深藍的武裝色霸氣覆蓋固定。
從遠處看去,羅夏的行為就像是一隻螞蟻扛起了一塊巨石,給人的震撼難以形容。
海兵們已經徹底呆住了。
鬼蜘蛛和鼯鼠等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庫贊抱著手臂,一臉麻木。
「喂喂喂,不會吧?你小子真打算把這幾艘軍艦扛到幾百里外去?」
卡普被羅夏的操作徹底整懵了。
「算了,雖然做起來不難,但的確有點浪費時間了,我還要早點回G5去呢。」
羅夏身軀膨脹,轉眼間拔高到九米,雙手托舉軍艦的動作換成了單手,在所有人麻木的目光中,把頭頂的軍艦丟出了幾十米,重重的砸在了一層無形的空氣屏障上,震得下方冰面咔咔咔裂開了無數的裂縫。
卡普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又看著再次恢復成人身的羅夏。
「你小子還是人?在推進城一頓飯吃幾個巴雷特啊?」
「別說笑了,我這小身板,哪能跟老爺子你比啊,我就一個普通人。」
嶄新的中將軍裝從手腕上戴著的手環中擴散出來,覆蓋在了羅夏的身上,讓他瞬間從一個力拔山兮的蓋世魔神,變成了一個陽光開朗的海軍少年。
「切,普通人?伱這變態小子都是普通人,那我們是什麼?廢物嗎?」
卡普上來就是一拳,捶得羅夏齜牙咧嘴。
雲雀在一旁捂嘴偷笑。
青雉搖搖頭,無奈的從遠處走近,對鬼蜘蛛等人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分出一部分士兵留下看船,等待冰面融化。
然後就跟羅夏,卡普一起,帶著兩千名士兵,來到了司法島上。
司法島的後半部分,經過羅夏跟一笑的交手和屠魔令的炮轟,此刻只剩下半截光禿禿的司法塔。
被海兵打撈起來的羅布路奇,和被草帽團擊敗的幾個CP9,一字排開的躺在了破碎的司法塔底部。
路奇身上的傷勢很重,身上骨頭斷了很多,但現在卻是已經醒了過來,正一臉憤怒的看著羅夏。
「你們海軍是幹什麼吃的?出動了這麼多人,連一個草帽海賊團都沒拿下?」
羅夏看都沒看他一眼,跟卡普,青雉,雲雀一起,沿著被冰凍的圓形無底深淵邊沿,朝司法島前半段走去。
羅夏的舉動讓路奇倍感羞惱,還想說點什麼,卻聽到羅夏淡淡的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來。
「路奇,你太弱了,弱的跟螞蟻一樣,我一根指頭就能戳死你。所以,下次說話好好過過腦子,不然就沒下次了。」
路奇咬牙,指甲深深摳進掌心,不再說話。
前方。
羅夏側頭瞥向了身側的卡普。
「卡普中將,你來這裡做什麼?戰國元帥似乎沒有派你一起過來參加這次的行動吧?畢竟,要避嫌的嘛。」
「什麼避嫌?你小子有話直說,有屁就放。」卡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瞪了羅夏一眼,非常光棍的說道:「沒錯,老夫直說了,老夫就是為了我孫子路飛過來的,我怕你小子下手太狠幹掉他。」
青雉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低頭走路,像是沒聽見兩人的交談。
「可你孫子是海賊啊,海軍殺海賊,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羅夏倒是不客氣,也說的很直,讓青雉眼角跳了跳。
卡普語氣弱了三分,但還是梗著脖子反問,「那你剛才怎麼沒幹掉他?真要做的話,別說你辦不到。」
「我怎麼幹掉他?沒看到一笑都招來天外隕石了嗎?我真要強行動手,誰知道那傢伙會不會真的上頭,把隕石丟到鬼蜘蛛他們頭上去。一個隕石倒也不是不能砸碎,但他要是發狠,跟金獅子一樣,弄來十幾個,別說軍艦,整個司法島都要消失。難不成我真拿鬼蜘蛛他們五千人來換幾個海賊的命?這筆買賣,不划算。」
羅夏說得卡普無言以對。
場中頓時又沉默下來,眾人沿著巨大的圓形深淵邊沿的冰面一路前行。
走了一段路,羅夏忽然又道:「其實這次的行動,確實有些興師動眾了。就為了幾個毛頭小鬼,屠魔令艦隊根本沒有出動的必要,打壞了那麼多的建築,到頭來還不是要自己掏腰包去修?要我說,就我和庫贊大叔兩個人過來就行了。只要我們兩個放開手腳,別說你孫子路飛了,就是一笑,今天也得留下。」
卡普很想反駁,但仔細一想,又覺得羅夏說的沒錯。
真要戰力全開,一笑再強,又哪裡能敵得過青雉和羅夏聯手?
要知道羅夏也是能高速飛行的能力者。
速度和力量方面,更是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至於一笑之外的路飛等人,即使未來潛力再大,現在也只是一個添頭,翻不起什麼風浪。
他沉默良久,還是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蒼老了許多,緩緩說道:
「我知道。只是,路飛他雖然出海當了海賊,但直到現在為止,他可曾做過哪些傷害無辜,欺凌弱小,草菅人命的惡行?如果他做出了那等事情,別說你們了,就是我這個當爺爺的,也會親自出手將他捉拿的。」
羅夏停止了前進,忽然看向卡普,提高了聲音,沉聲道:
「卡普,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卡普,青雉,雲雀都是一愣。
卡普惱怒道:「小子,你說什麼?」
「我說你自欺欺人!海賊就是海賊,你因為他暫時沒有作惡,就放任不管,遲早有一天要後悔。」羅夏寸步不讓。
「羅夏大哥。」雲雀嚇壞了,連忙上來拉住羅夏的手,試圖將他拉走,但又哪裡能拉得動。
「老夫自欺欺人?」
卡普氣得笑了,勾著手指頭數道:
「路飛他自出海起,一路擊敗了以海軍身份魚肉百姓的蒙卡,劫掠財寶的小丑巴基,欺壓村民的阿龍一夥,隱姓埋名試圖逃離海軍追捕的百計克洛,橫行大海的鋼刀拜亞姆,美食之城的奴隸販子團伙,還有前陣子到處收割影子的月光莫利亞。羅夏,你說他到底哪個地方做錯了?」
「老夫可以說,上面這些事情,就算是放在我們海軍之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保護弱小,行俠仗義,都已經算得上是非常有正義感的海軍了。」
他指著眼前的司法島,「我知道司法島上的這件事情,是路飛做得不對。但如果不是CP9抓了他的夥伴,他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強闖司法島救人的事情?」
他看向青雉,澀聲道:「而被CP9抓走的妮可羅賓,雖然被說是惡魔之子,但具體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不知道嗎?奧哈拉……唉。」
青雉腳步一頓,依舊沉默。
卡普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保護弱小,行俠仗義,的確是難能可貴的品德,尤其是在海賊群體之中。所以你為什麼不把他帶到海軍里來,帶到你身邊來當個海軍呢?」
羅夏平靜的表情沒有鬆動。
「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們的人生,不該由外人強加給他……」
卡普的話剛說出,就被羅夏打斷。
「路飛的人生,就是紅髮香克斯強加給他的。人是會被環境影響的,沒有人的人生是永遠固定的。」
「但是,我希望路飛他……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力。」卡普低聲說道。
「所以你就放任他去當海賊?」羅夏指著司法島上傷了一地的海兵守衛,看著卡普躲閃的表情,「或許他天性善良,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可能同樣會因為夥伴殺上海軍本部來救人啊?到時候你怎麼辦?是看著他在你面前擊潰海軍救走同伴,還是對親生的孫子出手大義滅親?」
「別說了,羅夏。」一直沉默的青雉忽然開口。
「火拳艾斯的真實身份已經被世界政府知道了。」
羅夏一句話出口,卡普臉上浮現出的些許憤慨,頃刻間轉變成了痛苦。
「想來海軍高層這邊,也已經被通知了相關的情況了吧?」
羅夏看了眼青雉,「如果不是因為火拳艾斯現在是白鬍子海賊團的二番隊隊長,有白鬍子在保護他,他現在已經被抓住了。就算白鬍子會保護他,你覺得他能在白鬍子的庇護下呆多久?白鬍子老了,還有幾年好活?而且最關鍵的是……」
羅夏搖了搖頭,看著司法島上忙碌著正在搬運傷兵的海兵們。
「在新世界裡,白鬍子海賊團跟我們海軍之間時常有交手廝殺,雙方都有死傷,矛盾已經是不可調節。火拳艾斯作為白團主要戰力之一,手中無法避免沾染上我們海軍的鮮血,我們海軍亦然,這是……死仇。底層海兵的命也是命,我們不可能無視。」
「這就是海軍和海賊。」
羅夏深深的看了眼痛苦的卡普。
「抱歉,卡普老爺子,下一次,我不會留手了。」
「應該的,應該的,羅夏,你沒有做錯。海軍殺海賊,是沒有錯的,我不怪你。」
卡普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忽然感覺很累,很累很累。
或許,自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當初真的應該聽羅夏的話,將路飛綁到海軍本部去。
可是,當一個普通的海軍容易。
當一個好的海軍很難。
當一個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的海軍英雄,其中的艱辛,痛苦,掙扎,歉疚,又有幾人能夠知曉?
卡普抬頭,看著羅夏。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外人知不知曉他不知道,但至少繼承了他海軍英雄稱號的羅夏,是能夠體會的。
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