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兩極分化的天龍人
經歷了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眾人全都心情沉重，臉上沒了昨日的輕鬆笑容，三艘船並列而行，默默的朝著聖地駛去。
澤法和卡普跟羅夏分開，回了本部。
龍宮王國的船上，雲雀和薇薇正在安慰受到驚嚇的白星。
船頭甲板上，尼普頓，寇布拉，波布拉和羅夏四人站在一起。
此時，尼普頓高大的身軀看上去顯得有些頹然，神色黯然，好似失去了先前心中懷抱的期待。
寇布拉在搖頭嘆氣。
波布拉只是扁了扁嘴，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羅夏抱著手臂沉默半晌，看向眼前三位國王。
「以前的世界會議期間，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嗎？」
尼普頓在看著大海走神沒有回答。
寇布拉和波布拉對視一眼，寇布拉回憶了一下，沉聲道：「有的。四年前的那次世界會議上，我記得就有一個加盟國的公主被天龍人看上，並當場娶為他的第五任妻子。不過……那件事情的性質不一樣。那個公主是羅修旺王國國王的女兒，本身就長得很漂亮，被她父王帶到聖地來，就是為了利用她的美貌，來跟世界貴族攀關係的。」
「我比你年輕，沒有親眼見過這種事情。」波布拉插嘴道：「但我聽過我的死鬼老爹講過，在西海的神之谷事件發生之前，所謂的世界會議，就是各大加盟國爭先恐後費盡心思取悅天龍人的大型宴會。各種奇珍異獸，珍寶奴隸，都是成堆成堆的送過來。誰送得多，誰就能在來年獲得世界政府更多的庇護，生活得更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說話的同時，還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仿佛生怕旁邊有世界政府的眼線。
羅夏面色冷峻，卻是絲毫沒有壓低嗓音，皺眉道：
「天龍人難道就真的這麼爛嗎？就全是腦子裡塞滿了狗屎，做事情只為滿足自己私慾的二世祖？說實話，我有點搞不懂，憑什麼世界政府能夠在這種團隊的領導下，仍舊穩穩的統治世界八百年而不倒。」
他這話一出，身前三人全都色變。
波布拉身上的肥肉嚇得亂顫，小眼睛四處張望，將手指豎起。
「噓，噓！小聲點，你小子，不要命了，在聖地前說這種話，還這麼大聲。」
就連走神的尼普頓都回過神來，神色巨震的看向羅夏。
「放心，沒人能聽見我們的說話聲。」羅夏擺手，四人周圍的空氣流動起來。
幾人就看到，船頭甲板這個區域，已經被一層層流動的空氣牆包裹。
不僅如此，在船外的天空中，還有著一縷縷閃爍的電弧在躍動。
寇布拉三人見狀，這才鬆了口氣。
波布拉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神色複雜的看著羅夏，「羅夏啊，看到剛才你對待那些捕奴隊的方式後，我就知道，伱和一般的海軍不一樣。你是一個真正有著正義信念的海軍，但是……唉。」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接著說。
羅夏看向寇布拉。
「寇布拉大叔，你們奈菲魯塔麗家族，曾經也是這些天龍人里的一員吧？你是怎麼看的？」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寇布拉皺眉沉聲，「八百年前，我的先祖奈菲魯塔麗莉莉，和其餘十九位王共同創造了世界。雖然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但在建立了世界政府之後，先祖莉莉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了聖地，回到了阿拉巴斯坦。」
「欲望迷人心，很多如你我這般的一國之君，都會因為身居高位而迷失本性，變得貪婪暴虐，好色昏庸，就更不用提宛如神明一般統治世界的天龍人了。」
「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羅夏，你剛才看到的，只是表象。」
羅夏怔然，神色一動，看向寇布拉，「寇布拉大叔，看來你知道什麼。」
尼普頓也看了過來。
寇布拉摸著下巴上花白的鬍鬚，考慮了一下，還是說道：「你所看到的，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眼中看到的天龍人，都是飛揚跋扈，無腦昏庸，好色暴虐，痴蠢醜陋的吧？」
見羅夏點頭，他繼續道：「但我要告訴你，這些天龍人，不過是在揮霍先祖遺留的福澤，是十九王之中，被架空在權力最邊沿的一群人。他們在世界政府的權力鬥爭中失去了主導地位，因此才被分配了大量的金錢，讓他們在驕奢淫逸的生活中醉生夢死。如此循環往復下去，無能的更加無能，於是直接放棄，反正同樣能夠享受到奴役一切的快感。而其中的主導者，則徹底占據了權力的中心，比如五老星。」
羅夏心頭一震。
寇布拉的這種說法，他還是頭一次聽人說過。
寇布拉繼續說著。
「比如羅茲瓦德家族，堂吉訶德家族，就是權力鬥爭失敗，被排擠到了邊沿，在各種欲望中沉淪，成了世人眼中典型的天龍人形象。」
「而伊贊巴隆家族，謝泊德家族，拓普曼家族，馬卡斯家族，傑伊戈露西亞家族，弗加蘭家族，內羅納家族，就是權力鬥爭中的勝利者。」
「他們，才是真正的天龍人，掌握著統治世界的權力。」
「他們強大，睿智，霸道，精明，嚴於律己，在克制自身欲望方面，遠比世界上絕大多數明君要強得多。正是因為有他們在給世界政府這個龐大的機構掌舵，世界政府才能如此穩固。」
「他們或許殘暴，但絕不愚蠢。如果我們真的把所有的天龍人當傻子，那我們才是真正的傻子，傻子可不能掌控世界上千年。」
寇布拉深吸口氣，像是很少跟別人說這種尖銳的話題，情緒有些激動。
羅夏恍然。
聽了寇布拉的這一番話，一直籠罩在他心頭，關於世界政府，關于天龍人的許多謎團，終於解開了。
原來如此。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也對，世界政府的權力就那麼多，而創造了世界的王，總共有十九個。
總不能因此將權力分為十九份吧？
那樣的話，這個霸主政權豈不成了一盤散沙。
但若是有人從權力鬥爭之中勝出，奪取了權力核心，成為世界政府的真正掌舵者的話，那這個政權就穩了。
五老星五大家族。
神之騎士團家族。
以及隱藏在幕後，真正掌控一切的內羅納家族。
一層一層，環環相扣。
這才是這個龐大霸權的真正樣子。
可是，既然那些噁心的天龍人是權力鬥爭中的失敗者，為什麼不乾脆清除掉他們呢？
任由他們胡作非為，豈不是會影響世界政府的形象？
五老星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完全可以避免這一點。
以世界政府如今的規模和力量，完全可以將世人眼中他們的霸權形象，塑造得更加完美，光明才對。
一個把控著全世界一百七十多個加盟國的龐然大物，掌控全世界的輿論簡直不要太簡單。
不要說摩根斯搞了個熱氣球飛在天上能躲開。
斯圖西就是CP0的間諜。
世界政府真要搞他，就是一句話的事。
羅夏將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寇布拉苦笑，波布拉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還不簡單？對於一個擁有絕對力量的霸權來說，他們是不會在意什麼形象工程的。強大，才是他們要展現的。而一群整天醉生夢死，到處挑撥是非，胡作非為的二世祖，正好可以讓他們時不時的藉機展現一二。」
「洛克斯弄了弗加蘭家族，他們就滅了洛克斯。統治了新世界又怎麼樣？世界之王又怎麼樣？還不是個死。」
「羅傑當上海賊王，那也是個死，即便他沒患絕症，也必死無疑。十九王已經夠多了，還要那麼多王幹什麼？」
「誰惹了天龍人，就會引來海軍大將的攻擊，這也是在時時刻刻的彰顯武力。」
「羅夏，你還年輕，你要記住，長得漂亮，心地善良，天真可愛，這些都不是正義。」
「只有勝者，只有強大，才是正義。」
波布拉摘掉頭上的黃金冠冕，撓了撓禿頂的頭皮，說出了和他的痴蠢形象完全不符的話語。
「所以，我的女兒白星被天龍人看中，只是他們用來彰顯武力的一種方式？」尼普頓的眼中儘是悲哀。
波布拉說的沒錯。
勝者才是正義，弱小就是原罪。
他們魚人族這麼弱，憑什麼跟人類，跟世界政府談平等？
波布拉聳聳肩，「沒錯，你可以這麼理解。但也是那些二世祖們被放大的欲望左右，而做出的惡事。不過，尼普頓你也別太過擔心，五老星在這方面還是挺明事理的。只要找到五老星，放低姿態跟他們說一說，這事也就過去了。要是還有天龍人來抓人，五老星會出手的。別把那些天龍人多麼神化，過去也不是沒有天龍人被五老星，被神之騎士團處死過。」
儘管被波布拉一番話開導。
但尼普頓還是長嘆一口氣，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他的心情很沉重，有種想要放棄妻子曾經的追求，返回魚人島的衝動。
羅夏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不由正色道：「尼普頓，正因為艱難，才要努力去做。你這個魚人族的王如果都選擇放棄，那麼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站出來，為魚人族被抓去當奴隸而發聲了。不要讓泰格，乙姬王妃他們所做的努力白費。人類中還是有守序，善良的人的。」
「有時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自不量力，而是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氣魄。」
尼普頓心頭震動，低頭看向羅夏，嘴唇動了動，深吸口氣，重重點了點頭。
「羅夏中將，你說的沒錯，如果我這個王都不去帶頭爭取種族平等的機會，那又能奢求誰來憐憫呢？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堅持下去。乙姬的願望，我一定會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