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醒來

  羅夏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白色的病房內。

  身下的病床似乎是專門為他這樣體格異於常人的人特製的，看上去十分寬大結實。

  他的身體被白色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讓他看起來像個木乃伊。

  鼻尖傳入熟悉的幽香，羅夏低頭，就看到一個嬌小的女孩，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臂彎下睡得正香。

  從右側窗台外灑落進來的陽光，照射在女孩的側臉上，讓她的細嫩的肌膚好似在熹微的光線之中閃閃發光。

  從遙遠海面吹拂而來的微風，調皮的拂動女孩的黑髮，鋪開在羅夏的肩頸處，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距離如此之近，羅夏能清晰的聽見女孩鼻翼微動時的輕微呼吸。

  清晨的氣溫有些低，讓熟睡中的女孩不由得蜷縮起嬌小的身體。

  可能是擔心自己觸碰到羅夏身上的傷口，所以她蜷縮在床鋪的邊沿，讓羅夏不由得擔心她會在睡夢中摔下床去。

  「也不知道我這是睡了幾天了，戰爭結束了嗎？雲雀這小妮子，該不會一直都在這裡陪著我吧？」

  羅夏眼神柔和的看著身旁的雲雀，輕輕的張開臂彎，將蜷縮在床邊的雲雀攬入了懷中，扯過身上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他這一動，睡著的雲雀頓時顫動著長長的睫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等到看到羅夏溫和的笑臉時，雲雀眼中的迷茫瞬間清醒，臉上滿是驚喜，「羅夏大哥！你醒了？」

  看著她臉上那發自內心的開心，羅夏心中一暖，下意識的抬手，按在了雲雀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她柔順的黑髮。

  「嗯。謝謝你，雲雀，辛苦了。」

  「不辛苦！」雲雀揚起小臉，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眸中微微泛紅，「只要羅夏大哥你沒事就好，我一點都不辛苦。」

  「我睡了多久？戰爭結束了嗎？」羅夏摸著雲雀的髮絲輕聲問道。

  他現在只覺身體虛弱無比，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飢餓的吶喊。

  身體中積蓄的雷電之力一滴都不剩，完全被那一場艱難的戰鬥榨乾了。

  金獅子的確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羅夏迄今為止，遇到的對他威脅最大的對手。

  凱多的單體實力雖然要超出殘了的金獅子，但上次在阿拉巴斯坦的戰鬥，凱多並沒有抱著殺死羅夏的想法。

  金獅子不同。

  他是真的想殺死羅夏。

  尤其是最後階段，當他拔掉了充當雙腿的兩柄大快刀，以及腦袋上插著的船舵時，曾經那個和羅傑，白鬍子並駕齊驅的傳奇大海賊回歸了。

  那種每一擊都裹挾著恐怖的霸王色霸氣的強力斬擊，羅夏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有餘悸。

  為了殺死金獅子，羅夏在爆發了一次過載模式後，進行了二次爆發。

  那是超越身體極限，進一步爆發身體潛能，將會給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的超負荷模式。

  肉體，精神，意志，統統超越極限，終於讓他在最後的關頭，斬殺了金獅子。

  聽到羅夏的發問，雲雀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從眼眶裡湧出，讓羅夏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雲雀扁著嘴搖頭，「沒，只是，羅夏大哥你昏迷了五天的時間。」

  「五天？」羅夏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昏迷了這麼久嗎？

  上次在阿拉巴斯坦被莫利亞那死胖子塞了五千個影子，傷到了靈魂，都只是睡了三天而已。

  「嗯，羅夏大哥你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在這裡期間，不管羅和本部的醫生怎麼給你治療，你都沒有甦醒。羅說你這次的昏迷跟阿拉巴斯坦的那次不一樣，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透支，非常危險，如果……如果沒有渡過難關，很可能會一覺不醒……」

  雲雀扁著嘴，晶瑩的淚珠不停的從眼中滾落，哽咽道：「我去找過巴索羅繆大熊，想要讓他幫忙，再幫你清除一下體內的傷勢。但是大熊說，他的那種能力不是萬能的，不可能無限制在同一個人身上使用。雖然當初是剔除了你身上的傷痛，但根源上的身體損傷並沒有徹底消失。」

  「你之後的二次損傷，更是加劇了身體的透支極限，雙重迭加之下，前一次潛藏起來的損傷也跟著爆發，所以你就承受不住了。不過他說，你的體魄不錯，只要睡上幾天就能自己醒來。」

  「所以，我就在這裡等啊等啊，等了五天，你才醒過來……」

  看著眼淚汪汪的雲雀，羅夏不禁歉意的一笑，伸手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用力將她柔軟的嬌小身體往懷中抱了抱，溫聲道：「對不起，雲雀，讓你擔心了。」

  雲雀感受到羅夏的力道，只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被揉進他的體內一般。

  感受著羅夏身體上傳來的暖意，她淚眼朦朧的小臉，忽然浮現出一片緋紅。

  病房之中忽然安靜下來。

  兩個少年一個低頭，一個仰著頭，眼睛中倒映著彼此的身影。

  「咚，咚咚。」

  兩顆挨得很近的心臟此起彼伏的跳動，躁動的心緒，好似將房間內的溫度都提升了幾度。

  雲雀被羅夏的眼睛看得小臉通紅，眼神躲閃，想要垂下頭去，一隻有力的大手，卻忽的捧起了她白皙柔軟的臉頰，讓雲雀身體一顫，再次對上少年灼灼的目光。

  兩張臉逐漸靠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雲雀那吹彈可破般的細嫩俏臉，此時如同火燒一般的通紅。

  燥熱的血氣讓她修長纖細的脖頸都浮現出一抹清晰的粉紅。

  「羅夏大哥……」她檀口微張，聲如蚊蠅，不敢看羅夏，閉上了眼睛，睫毛顫動。

  看著雲雀這副嬌羞模樣，羅夏只覺一股熱氣湧上腦門，整個人都變得燥熱起來。

  連虛弱到了極點的身體，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渾身的細胞都活躍了。

  就在兩顆躁動的心越靠越近之時，羅夏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病房的窗外，冒出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正探頭探腦的往這裡偷瞄，頓時把他嚇得一個激靈。

  「臥槽！這裡可是六樓！」

  幾分鐘後。

  病房內，羅夏的床前，一個身穿白色緊身皮衣的高大短髮女人，用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靠在床頭上的羅夏。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閃爍著一絲可見的促狹，直看得羅夏的臉都紅了。

  至於雲雀，更是像鴕鳥似的，直接貓著頭躲進了被窩裡面，害羞得不敢見人。

  「你們怎麼不繼續了？別管我啊，就當我不在。我還沒有現場親眼見過，人類為了繁衍後代而需要進行的一些必備工作，是怎樣一步步發生的。嗯，我相信，這對於我的血統因子研究實驗，將會有著很大的幫助。」

  女人抬了抬下巴，眼睛不住的在羅夏的身上到處打量。

  看著眼前女人的促狹眼神，羅夏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明明理虧的人應該是對方才對，自己尷尬什麼。

  還有，為了繁衍後代而需要進行的必備工作指的是什麼啊。

  他是一點都沒聽懂啊。

  於是，他咳嗽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道：「老貝啊……」

  「嗯？你叫我什麼？」女人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危險的神色，看得羅夏心頭一突，連忙改口。

  「咳……莉莉絲，你不待在你的實驗基地搞研究，來這裡來做什麼？」

  眼前這比自己還要高出許多的窈窕女人，正是貝加龐克的六分身之一的邪惡莉莉絲。

  剛才她就是利用那雙高科技懸浮靴子，漂浮在窗外，鬼鬼祟祟的往裡偷瞄。

  「哼，叫我莉莉絲姐姐。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把我當成貝加龐克那個老混蛋，那以後你就別再想從我這裡，得到那些最先進的科研研究成果了。」莉莉絲冷哼一聲。

  羅夏翻了個白眼，嘴裡嘀咕：「可是你本來就是貝加龐克博士的一部分啊……」

  莉莉絲交換了一下翹起的二郎腿，將一條修長豐腴的長腿架在了羅夏的床頭，雙手抱胸道：「本質上的確是你想的那樣，但現如今的狀況，卻並非是簡單的分身。」

  「哦？為什麼？」聽到莉莉絲的話語，羅夏有些好奇起來。

  就連貓在被窩裡的雲雀，都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莉莉絲輕笑道：「貝加龐克是吃了超人系腦腦果實的能力者，凡是被他看過的東西，都能化作最清晰的記憶容量，儲存在腦子裡。這使得他的腦袋越長越大，大到後來直接對他的科研工作，正常生活，甚至基本的行走，都產生了嚴重的阻礙。所以，他就萌生了將自己所掌握的所有知識，分割出去的想法，於是，我們六個人就誕生了。」

  「代表正直的釋迦，代表思想的愛迪生，代表智慧的畢達哥拉斯，代表狂暴的阿特拉斯，代表欲望的約克，以及代表邪惡的我。」

  「我們六個，是他利用自己的一部分大腦，結合了生物和機械方面的研究成果製造的。每個人都繼承了他的一部分知識，但是，並沒有繼承他的過去。也就是說，我們都是沒有過去的新生兒，你可以簡單的理解成複製人，或者改造人。」

  「我們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思想，雖然這思想還是受到了他身上的血統因子的一些影響，但我們六個都是健全自主的人，而不是受他控制的機器。我們的自由性，要遠遠超過夏洛特玲玲製造的靈魂霍米茲。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亡，都無法影響到其他六人。即使創造了我們的本體貝加龐剋死了，也不會牽連到其餘人。」

  「所以……」莉莉絲笑盈盈的看著羅夏，「我就是我，莉莉絲，不是那個無趣的老頭。」

  羅夏點點頭。

  他明白了。

  原來如此。

  難怪在漫畫裡，身為貝加龐克的分身之一的約克，會想著背叛貝加龐克，暗地裡投靠五老星。

  原來貝加龐克本身，對被他製造出來的六分身，並沒有實際上的掌控力。

  即便是他死了，莉莉絲這樣的六個分身，也不會死。

  想到這裡，羅夏不禁搖了搖頭。

  這什麼腦腦果實還真是low啊。

  竟然根據能力者吸收的知識量，來物理意義上的擴充腦容量，直接把人變成大頭娃娃。

  雖然會讓人變得更加聰明。

  但這種聰明，是建立在能力者所看過的書，學到的知識來積累達成的。

  而不是像科幻電影超體裡面那樣，直接開發腦域，讓人變得聰明絕頂，無所不能。

  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知識書籍，是個人擁有腦腦果實能力，都能成為貝加龐克。

  換句話說，是腦腦果實造就了貝加龐克，而不是貝加龐克本身就這麼厲害。

  另外，那所謂的領先當前世界五百年的科技，實際上是來自八百年前……

  還有，這腦腦果實跟布琳的記憶果實有什麼區別嗎？

  相較而言，布琳的記憶果實能力，貌似還要更加出色一點。

  畢竟記憶果實能力不僅沒有讓能力者變成大頭娃娃的後遺症，還能隨時抽取過去的記憶，甚至查閱他人的記憶，截取他人的記憶。

  「你在想什麼呢？」

  看到羅夏在發呆，莉莉絲疑惑道。

  羅夏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莉莉絲小姐你來這裡有什麼事？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早在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馬林梵多了。

  這間醫院，正是當初他去看望澤法老師時的那一家。

  「我的確是來看望你的。」莉莉絲嫵媚一笑，在羅夏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將貼身的緊身皮衣拉鏈拉開，從幽深的溝壑之中掏出了一根試管，丟到了羅夏身前的被子上，剛好砸到了冒出頭來的雲雀額頭，讓這小妮子疼得驚呼一聲。

  「這是什麼？」

  羅夏嘴角抽搐，看著手中還散發著溫熱的幽香氣味的玻璃試管，不知該怎麼吐槽對方為什麼會把這玩意兒放在那種地方。

  這可是玻璃啊，萬一因為動作激烈破裂了怎麼辦？

  要知道，那個部位可是很脆弱的……

  「這是用你的血液製造的血統因子修復藥劑，能夠修復你體內的暗傷。」

  莉莉絲的解釋讓羅夏瞪大了眼睛。

  他拿起這根只有手指粗細的玻璃試管，看著裡面血液一般的紅色液體仔細端詳，發現裡面的液體，並不是血液，而是一種紅色的流質，密度明顯要超過血液，看上去很粘稠，跟那天戰桃丸丟給自己的濃縮營養膏類似。

  「你那裡還有這種好東西嗎？那豈不是能夠把澤法老師他們身上的暗傷也修復……」

  羅夏的疑問還沒說完，就被莉莉絲打斷了。

  她慢條斯理的將胸前的拉鏈拉起，遮住了那驚心動魄的層巒迭嶂，白了羅夏一眼，「哪有那麼容易。你這是新傷，他們身上那是積年老傷，是無數次戰鬥累積出來的。就算是真能修復，以他們現如今的身體機能，效果也要大打折扣，甚至，很可能會形成反效果。畢竟，他們都是普通的人類。」

  「什麼叫他們都是普通人類，難道我不是嗎？」羅夏有點懵。

  「你？」莉莉絲站起身來，俯下身體湊到了羅夏的面前，伸手捏了捏羅夏的臉，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看著羅夏的窘迫樣，莉莉絲輕笑道：

  「你本來就不是普通的人類。知道夏洛特玲玲嗎？她生來就擁有媲美甚至超越巨人族的怪力，皮膚堅硬超越鋼鐵。

  但她的種族，卻並非是異族。她的父母是正常的人類，你跟她的狀況很像。

  像你們這種擁有特殊天賦，或者是生來就有一些怪異之處的人，我們一般稱之為『血統因子突變』。

  這種突變，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壞的。比如生下來就患有絕症啊，多長了幾條胳膊啊之類的。

  但也有極小的機率，會出現像夏洛特玲玲和你這樣的。我檢查了你的血統因子，發現你的骨骼異於常人，有著超乎尋常的密度，骨髓的造血功能也超級強悍，幾乎是普通人類的上百倍，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莉莉絲又捏了捏羅夏的臉，將他的臉皮扯起。

  「這意味著，你身上的骨頭拆下來，都能直接拿去打造神兵利器了。難怪這麼短的時間，你身上的動物系能力就開發到如此強大的程度。像夏洛特玲玲和你這樣的特殊身體天賦，天生就適合肉體開發類的能力。

  要是當初凱多身上的青龍果實是夏洛特玲玲吃的，那這次的戰爭結果恐怕會改變呢。好了，你喝完這個修復藥劑，再去我那裡拿一點濃縮營養膏，比起大量進食，那東西更方便你這樣的大胃王吸收。」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口處，一翻身就跳了出去，腳下噴出氣焰，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羅夏和雲雀的眼前。

  「多謝啦！莉莉絲小姐！」羅夏高聲喊了一句。

  然後，他就擰開了玻璃試管上的橡皮塞，在雲雀好奇的目光中，倒進了嘴裡。

  雲雀仰著頭，好奇的問道：「羅夏大哥，這東西是什麼味道？」

  「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味道？」羅夏反問。

  「有……有點。」雲雀點了點頭。

  「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羅夏抿著嘴，伸出雙手，捧起了她的小臉，湊了下去。

  雲雀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