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卡爾便是調配好了一杯米克爾,加了一點冰塊後,就遞到了吧檯前的胖子面前。
「哈哈,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啊!」
胖子接過來,輕輕嗅了一下後,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湊到嘴邊飲起來,露出了一臉的迷醉之色。
「喂,我說。」
就在這時,右邊一個光頭驀地把腦袋湊了過來,擠眉弄眼地道:「盧修斯兄弟,看你都連喝三杯這個酒了,味道一定很不錯,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滾滾滾。」胖子瞪了他一眼,「三千貝利一杯呢,老子自己喝都不夠,幹嘛給你這個混蛋。」
「哎,話不能這麼說嘛。」光頭嘻嘻笑著,一點也不見外,直接朝著卡爾,「喂!酒保,給我來上一杯,記這混蛋帳上!」
卡爾沒說話,瞅了眼胖子,直到看見這位盧修斯認命一樣嘆口氣點了點頭後,才笑著轉回身,又去調配起酒來。
「怎麼,你們是朋友嗎?」夏諾隨手從旁邊取過一杯酒,一邊喝著,一邊打量了這兩人一眼。
「朋友?」
胖子和光頭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別過了臉,胖子呸了一聲,滿臉晦氣地道,「誰和他是朋友,剛才打牌時才認識的好吧,連輸給我五把,這時候就貼上臉來讓請客了,真是不要臉。」
「嘰嘰歪歪的,那你有本事就不要請啊!」
「老子願意,怎麼地吧,你有本事就別喝!」
「老子偏要喝!」
………………
「這兩個傢伙……」
二人就這麼懟起來了,夏諾不由一陣扶額,怎麼到哪都能遇見這麼一種相愛相殺的活寶,山治和哲普是這樣,派迪和卡爾也是這樣,總感覺自己已經被基情環繞了啊。
「不是朋友,也能打的這麼火熱麼?」說話間,卡爾已經折返回來了,將酒杯放在光頭面前,哈哈笑了起來,「看來都是不錯的人呢。」
「不,我不這麼認為。」
這時候,原本一直安安靜靜在角落裡翻看報紙的一個中年大叔,忽而放下了手裡的報紙,微微笑著看了過來,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考究,看起來頗有紳士氣質,說話的語調也相當溫和:「應該說,這個酒屋有一種獨特的氛圍吧,能讓人在呆久後,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那種感覺——」
「就像在家裡一樣。」
說到此處,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後,才笑著繼續道:「能夠讓人不由自主地把本性暴露出來,所以,這兩位才能相處的如此融洽吧。」
「原來是這樣麼……」
夏諾眼中冷色一閃而過,但他面上卻是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左手攤開,右手緊握成拳,重重錘在了左手手掌之上:「說的有道理啊,大叔!」
「哈哈,猜測而已,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中年大叔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他話雖是這麼說,但嘴角的一絲嘚瑟之意怎麼也掩藏不住,「酒保,也給我來一份三十年的米克爾,和他們一樣,加冰。」
「沒問題,客人。」
卡爾打了個響指,正準備去調酒時,卻是注意到了夏諾悄悄遞過來的眼色,頓時就反應了過來,叫過另外一名擔任酒保的廚師,讓他代勞後,自己就跟著夏諾,極為自然地從後門走了出去。
………………
「怎麼樣,該記的都記下來了嗎?」
暗門背後,是一方獨立出來的空間,空蕩蕩的,與廚房那邊僅僅隔著一條走廊,此刻夏諾就抱著木劍靠在木門上,神色平靜地問道。
「嗯,可以下手的目標,都已經記下來了。」
卡爾點點頭,從上衣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厚厚的記事本遞了過去,「海賊的話,一共有三批,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也在候選名單里。」
夏諾翻了翻第一頁,上面的字跡相當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忙忙隨手記下來的。
「那天,他再一次叩響了我的房門,我們都喝多了酒,沒有克制住自己……就這樣,我最終還是背叛了我的愛人,嗚嗚嗚,後天就要開始度蜜月了,我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看了第一段,夏諾就面無表情地直接跳過,翻到了第二頁。
結果……
「傑西卡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我與露娜之間的事,好像已經被她察覺了,到底該怎麼辦,接下來就是蜜月期了,到底要不要偷偷把露娜也帶上……」
夏諾嘴角一抽,「啪」的一聲直接把記事本合了起來,然後虛著眼望向了卡爾,哼道:「一對新婚夫婦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就是你記的情報?」
「哈?」
卡爾一愣,接過記事本翻了翻,這才明白夏諾的意思,當即就是老臉一紅,尷尬地撓撓頭道:「不,不是……前面的都是剛開始,守著樹洞無聊時隨手記的,有用的都在後面呢。」
「廚師長,你看。」
說著,他就急忙把記事本翻到了中間的某一頁,然後又遞還給了夏諾,「喏,這些才是。」
夏諾嘆了口氣,這才重新瀏覽起來。
果然,從這一頁開始,記載的東西就正經了許多,而卡爾為了彌補自己剛才的過失,還在旁邊介紹起來。
「三批海賊里,第一個是懸賞兩百萬貝利的西馬爾海賊團,船長西馬爾和幾個幹部剛剛在這裡都喝醉了,又都是管不住嘴的性子,壓根就沒用樹屋,在吧檯前面就把自己最近的經歷吹了個遍,裡面全都記下來了。」
「第二個是剛出海沒多久的一窩海賊,全是年輕人,甚至不少都只有十來歲的樣子,為首的叫什麼戴維,醉了後在樹洞裡透露了自己的計劃,似乎是想要在未來幾天內直闖海軍16支部,以此打響自己的名氣。」
「第三個的話,是毒牙海賊團,船長博爾特,懸賞七百萬貝利,之前來過餐廳幾次,吃飯還算老實,小費出手也很大方,讓派迪那傢伙賺了不少甜頭,不過,似乎這些錢,都是他們上個月剛從一個小鎮裡搶掠來的……」
卡爾的介紹還在繼續,而且似乎越講越起勁,頗有幾分滔滔不絕的架勢,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這一刻,夏諾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的話里,目光完全聚焦在了記事本上的某一處。
陰暗的光線中,隱約可見那漆黑如墨的瞳孔,閃過了一絲森寒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