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舷窗內,夏諾抱著洞爺湖,默默注視著大堂里發生的一切。
而事情的發展,也正如他之前在船尾聽到的一樣,在派迪與卡爾快要將菜上滿,撤回餐車的時候,科澤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帶著亞爾麗塔出了大堂正門,到了被淡淡月光籠罩的浮台前。
「唔,還真是花言巧語喜歡哄騙的好手啊。」
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亞爾麗塔臉上泛起的紅暈,夏諾撇了撇嘴,移開了目光,轉而落在了大堂中留下的兩名黑衣人身上。
不出所料,就在科澤與亞爾麗塔離開席位後,這兩人就開始鬼鬼祟祟地打量起四周來,確定大堂內沒人後,一個站在桌前擋住了視線,另一個則借著掩護,從上衣兜里取出了一個暗紅色的小木匣,並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
下一刻,夏諾凝神望去,一枚通體淡白,晶瑩如玉的果實,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這就是幻夢果麼……」夏諾不由輕聲自語道。
白色果實的周身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在燭光的映襯下,剔透的近乎透明,折射著令人心動的光澤。
據哲普之前的介紹,這種果實其實是偉大航路才有的奇特珍果,可以無聲無息地融化在液體之中,而誤食了此果的人,剛開始並不會出現異常反應,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短則一月,長則兩三月,就會出現重病纏身的症狀,對於普通人而言,極其難以根治,可以說是相當強悍的暗殺道具。
據說在香波地群島的黑市上,幻夢果往往能拍賣出上千萬貝利的天價,而且有時候還是有價無市,至於東海,更是罕見非常,好在此果對於有一定實力基礎的強者而言,基本作用不大,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不知道要因為此果鬧出多少亂子。
「按照原著的軌跡的話,亞爾麗塔也沒有死在幻夢果的手裡,看來科澤那傢伙並不知道亞爾麗塔是天生神力而且體質也遠遠高於普通人,所以計劃失敗了啊……」
夏諾心頭微動,思緒不斷輪轉而過,不過他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盯著兩名黑衣人的動作,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的樣子。
終於,就在黑衣人收起木匣,並將取出的幻夢果極為小心謹慎地慢慢向桌上的羅宋湯里沾去時,夏諾驀然向右側轉去,食指探出,重重按在了牆壁的電燈開關上。
「啪」的一聲輕響!
瞬間,原本只有微弱燭光環繞的大堂,突然光線驟亮,數十盞吊燈散發出的光芒,在這一刻盡數亮起,映照得整個大廳都恍若白晝一般。
「這……這是……」
兩個黑衣人同時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聽到「咔擦」一聲輕響,驟然在寂靜無比的大廳中突兀響起,而更讓他們愕然的是,一聲略顯稚嫩的歡呼,猛地從隔壁的一張桌子底下傳來:
「哈哈,拍到了!」
下一刻,就見那張桌子垂到地面的桌布被人從裡面一掀而起,一個金髮卷眉的小男孩從裡面爬了出來,撐著地面站起身後,還嘻嘻笑著朝兩個黑衣人扮了個鬼臉。
而在他的手裡,赫然拿著一個樣式簡陋的傻瓜相機,微微震動間,已經有一張照片慢慢從前面的凹口慢慢吐了出來。
「可惡……這小鬼……」
兩個黑衣人瞬間面色大變,同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對視一眼後,其中那名放風的黑衣人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柄短槍,拉開保險對準了山治。
而與此同時,大廳中的動靜也是驚動了門口的兩人,科澤眉頭一皺,回頭看向門內,而當他看清裡面劍拔弩張的一幕時,臉色同樣陰沉了下來,而亞爾麗塔則滿是困惑地道:「這……這是怎麼了?」
「你待在這裡別動,我進去看看。」
科澤知道裡面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懶得和亞爾麗塔多說什麼,丟下這句話後,就掐滅了手裡的雪茄大步走了進去,而在他的右手上,已經不知何時將一柄手槍隱秘地握在了手心。
踏入門中,科澤掃了眼被槍口指著卻依舊一臉無所謂笑容的山治,和他手裡的相機後,心中驀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當即扭頭望向舉槍的那名黑衣人,皺眉問道:「丹尼,怎麼回事?」
「沒什麼,少爺。」
舉槍的黑衣人用餘光掃了眼大門口疑惑望來的亞爾麗塔,然後繼續緊緊盯向了山治,暗裡卻用一隻手朝科澤打了個手勢,「這個金髮小鬼似乎是專門過來搗亂晚宴的,我只是不想讓他靠近桌子罷了。」
「一個小鬼而已,那麼緊張兮兮的幹什麼,嚇到了亞爾麗塔小姐怎麼辦?」科澤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還不快點把槍給我收起來!」
「是,少爺。」
兩名黑衣人應了一句,沒有多說一句話便將槍收回懷中,而科澤卻是在這時候將目光落在了山治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寒芒:「我說,小朋友,拿著相機胡亂拍照可是不好的哦,不如把相機給我,讓叔叔幫你保管照片怎麼樣啊?」
「裝模作樣的,不怎麼樣。」
山治直接回敬了一個白眼過去,然後取出了剛剛吐出來的照片,拿到手裡瞄了一眼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效果不錯嘛,該拍的都拍到了呢。那麼——」
話說一半,他忽而收起了手裡的照片,並嘻嘻笑著向後退了兩步,「保重哦,科澤少爺。」
「什……什麼意思?」
科澤愣了愣,皺眉剛想說什麼,忽而就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勁風從頭頂呼嘯而來,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時,卻是正好瞧見一隻木頭製作的假腳,在自己的眼中不斷放大。
轟!
這一腳襲來的速度極快,科澤本身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腳跟重重踹在了胸口,劇痛傳來,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整個人就在迎面而來的巨力之下,直接飛出了幾米遠,重重撞在了後面的牆根前。
疼痛感猶如潮水一般席捲而至,科澤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就直接昏倒在了地面上,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