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夏諾是被嘹亮的起床號給吵醒的。
然後不出意外的,他絕望地發現自己此刻正橫著睡在床上,兩隻腿搭著牆壁豎的老高,而被褥和枕頭已經掉到了地板上。
「起碼這回沒掉地上,有進步,有進步……」
夏諾默默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起身下床,花了十幾分鐘,細緻地將被子疊成了整整齊齊的豆腐塊,又將枕頭上的褶子一一撫平後,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陽光直射在臉上,微微有些刺眼,夏諾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準備去找雷索克,然而就在他剛來到兵營大門口的時候,一個驚喜交加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
「夏諾?」
「嗯?」夏諾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卻見一身銀色武士勁裝的希爾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大門邊,她的身邊還有兩個全身甲冑的老頭,似乎剛剛在商議著什麼,此刻見夏諾回頭,她直接興奮地衝過來,緊緊抱住了
夏諾,開心地道:
「原來你真的來了!」
猶若紫羅蘭般的淡淡幽香竄入鼻尖,使得夏諾下意識地略微後退了半步,待二人緩緩分開,他看著眼前這個十九歲的銀髮少女,微微笑了笑道:「看來雷索克已經和你說過了。」
「嗯!我剛一回營地,他就告訴我了,所以我就直接過來找你了!」希爾點點頭,看向夏諾的目光中滿是溫柔與感激。
她自然知道夏諾專程來這裡一趟的目的是什麼,但問題在於之前在小鎮教堂閒談的時候,她並沒有請求夏諾出手相助,也沒有將自己對決戰局勢的擔憂吐露絲毫,就是不想讓夏諾卷進這場和他沒什麼關係的動亂中。
但夏諾依舊是一聲不吭地來了,哪怕是知道這次決戰的兇險程度也照樣來了,這不得不讓她打心底的覺得感動,甚至有種這幾年委屈在外能結識到這麼一個朋友就完全值得的想法。
好不容易將思緒從感觸中拉回現實,希爾這才想起正事,連忙向夏諾介紹起自己旁邊那兩位:
「來,認識一下,這位是目前反教會軍的總首領,維納斯爵士,他從年輕時就追隨我的父親,忠心耿耿,這幾年來能慢慢組織起如此規模的反抗軍,也幾乎全依靠他的四處奔走努力。」
夏諾順著希爾所指看去,那是一位雖然頭髮花白,但身體依舊相當硬朗的老人,見夏諾望來,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這位的話,則是北部反抗軍的首領塔里,他和雷索克一樣,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優秀將領,北部根據地能迅猛發展,他功不可沒。」
名為塔里的北部軍首領是個體重起碼有四五百斤的肌肉大漢,腰間掛著半人高的巨劍,此刻憨厚地撓了撓頭,朝夏諾咧嘴一笑。
看起來不光職位,性格也和雷索克差不多。
希爾又向兩人介紹了夏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沒有強調夏諾是個高額懸賞犯的身份,而是純粹以朋友的口吻提起,並表示夏諾的劍術很強,來這裡絕對能幫得上大忙。
「劍術高手?」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塔里立馬起了興趣,拍了拍腰間的巨劍劍柄,滿臉期待地看著夏諾道:「俺也是很強的劍士誒,夏諾先生,能不能和俺切磋一下?」
「誒?」
看著面前忽然起了戰意的肌肉大漢,夏諾略有些意外,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決定婉言謝絕,笑著道:「還是算了吧,待會戰爭就要打響了,還是留點體力比較好,而且要是不小心受了傷的話,也有點難辦。」
「放心好了,俺心裡有分寸,絕對會留手的!」
塔里卻以為話里的「不小心受傷」是夏諾說他自己,頓時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哈哈笑道:「就來一場試試嘛,俺可是好久沒碰到過像樣的劍士了,手都痒痒了!」
「夏……夏諾,你就同意下來吧。」希爾碰見這種情況也有點無奈,只好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塔里這傢伙性情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武痴,腦子缺一根筋,只要是劍士,碰到都想先打一場再說。」
「……好吧。」
到了這個份上,夏諾也只好答應了下來,不然就真有些矯情了。
在希爾與維納斯老爵士的注視息,他與塔里在寬闊的校場上拉開了距離,等站定後,夏諾的右手搭在了腰間的洞爺湖上,朝對面微微點頭:「那麼,失禮了。」
「儘管放馬過來好了!」
塔里這時候也抽出了巨劍,整個人的神情顯得相當興奮,他從夏諾握劍開始就嗅到了強者的氣息,心中喜不自勝,看來公主殿下真沒說錯,對面這傢伙在劍道上真的有那麼兩把刷子。
「開始吧!」
隨著維納斯一聲沉穩的低喝,場上的二人同時有了動作。
只見塔里怒吼一聲,雙手拔劍,率先踏步向夏諾沖了過來,且在衝刺的同時,鎖定了夏諾的氣息,隨時準備一劍劈下。
然而,就在這時,他驀然發現,眼前夏諾的身影,在微微一閃後,猛地在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與此同時,有著輕微的嗤嗤破風之聲,從耳後傳來。
塔里瞬間寒毛倒豎,瞳孔也為之微微一縮,不過長期戰鬥積累出的經驗,依舊讓他在最後一刻反應了過來,當即毫不猶豫地微微側身,同時反手一劍格擋而去。
下一刻,伴隨著「」的劍刃交擊聲,他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霸道力量從上方直壓了下來,僅僅咬牙堅持了不到五秒就再也支撐不住,巨劍直接彈開,險些脫手落地,而自己也「噔噔瞪」連退十餘步,在沙土地面踩出長長兩道凹痕後,才勉強將力道卸乾淨。
「你!?」
喘了口粗氣,站穩後的塔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淡然收回劍刃的夏諾,眼裡的驚駭之色怎麼也遮掩不住,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瘦小、身高尚且不到兩米的青年,居然能在剛才的對撞中,單憑力量就能橫壓過自己一頭。
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