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很少有人拖家帶口。
但邵德爾的父親是一個例外。
他中年喪妻,又難以忍受沉重的稅務。當收稅官再一次拿走了他家裡本就不多的存糧後,這原本在同鄉眼裡老實巴交的男人拿起了刀子。
收稅官的嘶嚎聲驚醒了年幼的邵德爾。當他揉著眼睛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映入眼帘的,便是滿地殷紅。
「孩子,我們得離開這裡。」
抹了把臉上的血污,邵德爾的父親擠出一個駭人的笑容,徑直來到木然的邵德爾身邊,拉起他的小手。
「走,我們去海上。」
老實巴交的男人最終流亡到了海上,成為了海賊。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被人嫌棄。因為沒有人會容忍帶孩子的海賊同伴。
「我可以做兩個人的工作,但只要一個人的食物。」
接連被五六個海賊團拒絕後,沉默的男人如是說道。
所以邵德爾的整個童年,是在海賊船的甲板上度過的。
當同齡孩童還在光著腳丫無憂無慮的奔跑在廣闊的麥田時,他就已經在父親的教導下,學會了如何用匕首在俘虜身上放血。
「成為個惡棍吧,邵德爾。好人難以在這樣的世道活下去。」
在船上依舊老實巴交的男人摸了摸邵德爾的頭,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我會的。」
邵德爾點點頭,把手裡的小刀攥得很緊很緊。
而事實證明,邵德爾並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
在他成年的那天,他就把船上所有欺凌過他父親和他的海賊殺了個乾淨,每一個海賊都是在夜間睡熟的時候一刀封喉。
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惡棍,一個令人心底發寒的暗殺者。
「龍一,他們是莫洛爾、圖拉和赫斯。嘿嘿,這些人可都是些有趣的傢伙。」
傑克安格勞斯拉著龍一的胳膊,笑眯眯將他帶到幾人面前。
「夜刀神龍一聖,哈哈,聞名已久,聞名已久。」
莫洛爾摩斯赫爾德依舊隨性親和,他笑著和龍一握了握手,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別的不說了,有空來找我喝酒,我圖拉絕不推辭!」
如同他粗獷的外表一樣,圖拉傑克斯洛顯得很豪爽。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與龍一當場結拜。
「赫斯菲戈爾。」
和圖拉和莫洛爾不同,最後一位帶著黑框眼鏡的赫斯則顯得很平靜,語氣也是客套中透露著疏遠。
龍一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性格各異的幾人,亦是微笑以對。
「哈哈哈哈,看來幾個年輕人很談得來啊。也好,你們自己去找樂子吧,別來妨礙我們敘舊。」
心念一動,傑克斯洛家家主故作不耐煩的擺擺手,意欲把龍一等人趕走。
「慢!」
夜刀神泰三聞言心中一動,抱著鬼徹妖刀,他似笑非笑的開口。
「呵呵,我的酒量大不如前了,等一會兒喝醉了,我還得讓龍一攙我回去呢。」
迎著幾位大族家主的眼神,他不留痕跡的站在龍一身前。語氣雖然平和,眼中卻是不容更改的決意。
「別說笑了,我們幾個老傢伙可是對你了解的很。龍一,放心的去和傑克他們玩吧,你們夜刀神家家主不會有事的。」
克勞斯安格勞輕捋長髯,細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芒。
夜刀神泰三不為所動,依舊摩挲著懷中的妖刀。
「龍一還小,還是跟在我身邊吧。」
既然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光頭老人又怎麼會把他一手培養的龍一送入虎口。今天只要他不鬆口,又有哪個不長眼的老傢伙敢為難於他。
「老爺子,別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心中暗自感動,龍一平靜的開口。他知道夜刀神泰三心中的顧慮。
但是同時他也知道,就算躲過這一次,總還是會有下一次。只要他在瑪麗喬亞一天,針對他的敵意和詭謀就不會停歇。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沒有耐心去隱忍二十年。
「再說了,在這瑪麗喬亞還能遇到什麼危險。我相信,我和這些新朋友們會玩的很高興的。你們說是吧~」
嘴角微微上揚,少年目中滿含深意的看向了傑克等人。
「那是那是自然。」
傑克和莫洛爾神色不變,乾笑著點了點頭。
「你瞧。」
龍一輕笑一聲,迎著老人的擔憂的眼神,他不經意的擺了擺自己的右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跟傑克幾人站到了一起。
「聽話,你給我回來」
夜刀神泰三眉頭緊皺,心中自然是一萬個不肯。但是當他開口的一瞬間,他眼前卻一陣恍惚。
他突然想到了十三年前,他似乎也是這樣替夜刀神耕四郎做出了的選擇。
「嗡。」
懷中鬼徹的輕鳴讓老人的意識回歸到了現實,望著那襲漸行漸遠的白衣,夜刀神泰三把想說的話咽下肚子,自身陷入了沉默。
「別死了。」
良久,光頭老人才嘆息一聲,輕聲開口。
「好了,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又不是見不到了。」
克勞斯安格勞斯故作輕鬆的笑笑,擋在夜刀神泰三的視線之前。他笑著迎上光頭老人的眼光,伸手一請。
「走!我們去喝酒。」
「見不到龍一,你們也許會見到些別的東西。」
拇指向上一推,夜刀神泰三輕啟鬼徹,眼神冰冷。
「維羅姆先生,少主他怎麼會和傑克安格勞斯聖有說有笑?這太奇怪了。」
有些不敢去看傑克臉上的表情,洛洛輕輕的開口。
對於傑克,他自然是不陌生的。擔憂的看著龍一那邊的動靜,他洛洛情不自禁的捏住了身上海軍制服的衣角。
「誰知道我們這位少尉在想什麼洛洛,一會兒我們不要說話,安靜的跟在龍一少尉的身後就好了。」
維羅姆在笑,臉上表情不變,語氣卻突然嚴肅起來。對於傑克安格勞斯曾經意欲暗殺龍一的事情,他在檔案中了解的清清楚楚。
「盡給我增添工作量,真是不省心的主啊。」
伸手整了整頭上戴帶著的禮帽,維羅姆無奈的嘆息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