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劍出,只為不平

  莫斯瑪爾村的遺孤?海軍本部少尉?名門夜刀神家少主?

  龍一的身份複雜,複雜到空難以確定眼前少年的真正心思。

  他曾在馬林梵多修煉劍術,也曾在北海之濱清剿海賊,現在更是來到了瑪麗喬亞,成為了天龍人中的貴族,屹立於萬萬人之上,名中帶聖。

  那麼他的劍,究竟會為誰而戰?

  是和他有著同樣遭遇的平民百姓?還是一手培養他成才的政府海軍?或是那些聖地中高高在上的天龍人?

  空想不明白,所以他必須要弄清楚。

  「回答我,少尉。」

  健壯的老人雙臂抱在胸前,面色深沉。他身上隆起的肌肉和一道道猙獰的疤痕無一不在表明,這位世界政府全軍總帥並非只會坐在辦公室指點江山。

  霸氣威壓一點一點落在龍一的身上,令少年的呼吸不自覺的沉重,在這位前海軍元帥面前,他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明白,他必須在此時站隊。

  「報告總帥大人!」

  嘴唇微啟,輕扣牙關,龍一艱難的開口。

  「我的劍,只為世間不平事而出。」

  語落,偌大的房間內針落可聞。

  空和黃猿一愣,面色古怪。眼前少年的回答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沒有所謂的平民貴族,也不關乎邪惡正義。

  青鋒鳴動,只為世間不平。

  「喂喂餵~這可是在總帥大人面前,你這樣說真的好麼,我的少尉~」

  擠眉弄眼的朝龍一使著眼色,黃猿故意擺出一臉誇張的表情。

  只見他雙手插兜走到了龍一的面前,微微弓下身子,茶色墨鏡下的眼睛恰好迎上了少年淡然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榆木的小鬼,這個時候就算敷衍也好,你至少也要說出「為海軍的正義而戰」吧,你別忘了,你可是馬林梵多本部最年輕的少尉啊~」

  聽了黃猿的話,龍一嘿嘿一笑,也不言語。

  「嘖,你這樣我也幫不了你嘍~」

  黃猿咂咂嘴,搖頭苦笑,輕嘆一聲,不再贅言。

  「知道麼少尉,你的回答分數很低。」

  無視了黃猿,空沉聲開口。他一臉深沉的看著目不斜視的龍一,眉頭微皺。

  「你要記住,你始終是海軍的人,是世界政府的人,甚至是貴族,是天龍人。」

  空每說出一個身份,語氣就不自覺的沉重一分,當他說完整句話,已是面沉如水。

  「報告總帥大人,如果不是您的見聞色霸氣始終籠罩在我身上,我想我會換一個讓您更加滿意的答案的。」

  佩刀屹立於房間中央的少年一臉嚴肅的開口,不卑不亢。

  「還有」

  說到一半,龍一語氣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接著往下說。

  「繼續,少尉。」

  空擺擺手,示意他但說無妨。

  「報告元帥,我既是海軍少尉,也是天龍人,但是在此之前,我是一個人。」

  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有著明確是非觀念的人。

  海賊就註定邪惡?海軍和世界政府就一定正義?

  平民全是無辜?貴族天生該死?

  少年不這麼認為。

  萬事萬物都具有兩面性,只有小孩子才會分好壞。

  「好吧,我的少尉,實話跟你說,你的回答並不能讓政府全軍總帥滿意。作為軍人,你的職責是服從,作為貴族,你的責任是維護你家族和世界政府的利益。」

  空雙臂抱胸,面色如鐵。

  龍一心中一凜,不自覺握緊了的雙拳。

  黃猿推了推茶色墨鏡,沉默不語。

  房間中一時沉默下來。

  看著面上並無不甘之色的龍一,空的面色突然如冰雪消融,忽的一笑。

  「但是,你的回答令我很滿意,哈哈,不愧是卡普那老傢伙的弟子!」

  聞言,龍一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而對面的空則是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拍著他的肩頭,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這脾性對我胃口!卡普那傢伙收了一個好弟子!」

  黃猿猥瑣的一笑,心中大定,悄悄的對龍一豎起一個大拇指。

  「總帥大人,那我到底算不算過關?」

  龍一被空的態度搞得有些發懵,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通過了考驗。

  「算~怎麼不算?」

  大笑著拍著龍一的肩膀,空面帶欣慰,收斂過力道的大手拍的少年呲牙咧嘴。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所說的話,我的少尉。」

  龍一聽了,趕忙行了一個軍禮。

  「是,總帥大人。」

  當龍一走後,黃猿仍是留在房間沒有動身,看著空重新在辦公桌前坐定,他忽的一笑。

  「我的總帥大人,恕我直言,您的選擇可不太明智。」

  聽聞此言,空似笑非笑的望著黃猿,十指交叉放在桌前。

  「怎麼,他不是你們海軍的人?」

  黃猿搖搖頭,想起剛才少年的眼神,他聳了聳肩。

  「那孩子不像我,不像卡普先生,甚至不像海軍中的任何一個人。總帥大人,我想您也應該聽出那孩子話里的意思了吧,為不平事您覺得世界政府和海軍內部的不平事還少嗎?」

  空聞言一滯,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少。」

  「所以嘍~」

  黃猿頓了頓,無奈的擺了擺手。

  「您就不怕世界政府和海軍傾盡全力培養出的不是「海軍英雄」,而是「海軍克星」嗎?」

  空笑了,笑的前仰後合。

  「「克星」又何妨,只要他能做到我、卡普、戰國,這些老傢伙沒能做到的事情,他是海軍的克星,又何嘗不是英雄。」

  並非海軍的英雄,而是世界的英雄。

  「那您還不如將那小鬼直接送給卡普先生的兒子呢,多方便。」

  聽了空的話,黃猿沒好氣的說道。

  「不不不,多拉格那傢伙的力量,可比我們的少尉要小得多,至少他不是天龍人不是麼。」

  回想起那句「劍出,只為世間不平」,空的心頭就一陣火熱。

  誰的當年不是滿腔熱血,難道他「鋼骨」戎馬一生,最後就是為了坐在這顯赫的位置上,作威作福?

  劍出不平,何嘗不是在貫徹自己心中的正義。

  空清楚的知道,龍一的回答是只看本心,這樣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雙刃劍。

  若為正,他會成為令萬千海賊聞風喪膽的海軍之神。

  若為反,他會成為攪亂世界政府和海軍內部的亂世之鬼。

  是神,是鬼,皆在少年的一念之間。

  空願意賭上一賭,即使是地覆天翻,也在所不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