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天,可殺仙神!
斬地,可滅邪魔!
斬人間,可除世間不平,造福蒼生!」
這是何等的胸襟氣魄!
默默品味著這十九個字,「劍聖」宮本武藏的嘴裡有些發苦,內心卻像是有一團難以形容的熾烈火焰在猛烈燃燒,似要把他的身體,把他的靈魂,把他的全部吞噬殆盡!
「好一個「殺仙神,滅邪魔,除世間不平,造福蒼生」!」
喉嚨間發出嘶啞的聲音,宮本武藏死死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他想要仰天長嘯,以此來抒發心中的狂喜,他沒想到此次花京之行還未見識那位年輕貴人出劍,便已有如此收穫。
這十九個字,給他的劍道指向了一條燦然大道。
和「殺仙神,滅邪魔」相比,他以前的器量簡直就是兒戲!
「恐怕,也只有這般器量如海的人物,才能達到那般劍氣掩天的境界吧」
在人群之外,默默的打量著那個白衣勝雪的青年貴人,宮本武藏有些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之前他除了自身武道外,本不在乎任何東西。但那「除世間不平,造福蒼生」幾個大字印入他心底之後,他驀然回首,竟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何等幼稚可笑。
為武人,不能安撫百姓,造福黎庶,那究竟還算什麼武人。
修的一身驚天劍道,難道就是為了開山立派,搏一個好名聲?
膚淺!
「不愧為
「天下師」。」
執弟子禮,宮本武藏肅然一拜。
若是之前龍一最廣為流傳的武名還是「傾國」和「劍神」,那麼在這十九個字落地的瞬間,恐怕又要多出一個「天下師」的名號了。
一劍,而為天下師。
一言,亦為天下師。
「我等受教。」
一言出,數百武人盡數折腰。
就和宮本武藏一樣,那些桀驁不遜的浪人武士們紛紛正了正衣衫,一齊躬身對那白衣盛雪的青年行了一禮。
此言,日後必為天下武士聖言!
「呵呵。」
看著那些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年歲的武人對他行禮,龍一卻沒有推辭。
武之一途,達者為先。
就像當年他恭恭敬敬對著夜刀神耕四郎的一劍行師禮一樣,他這一言,同樣當得起上百武士行師禮。
「「傾國大人」不,師傅,是我等心胸太過狹隘了,慚愧。」
「師傅,我願為開土之先鋒,哈哈哈,之後老子這把劍不光可以用來殺人,也能用來造福百姓了!」
「師傅字字發人深饋,鄙人遠遠不能及也,願在花京鑄成一年,為之贖罪!」
剛才武士們的心裡有多牴觸鑄城,現在他們的心裡就有多盼望。
就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終身為之奮鬥的目標一樣,那些以武自恃高人一等的浪人武士們紛紛擼開袖子,恨不得現在就開山破土,鑄出一座城來,好實現自身價值。
咱們不是覺悟不夠高,是之前沒找到目標。
現在有了「聖言」在心,還能不知道幹什麼?
剷除不平,造福百姓。
那就鏟,那就造!
狠狠地鏟!
現在就造!
「諸位心有所感,我亦歡喜。
擇日不如撞日,那這座高城,就由我來邁出第一步吧。」
都是有武藝在身的武士,都有把子力氣,不用考慮太多亂七八糟的。既然想要擴建花京,那麼城外的這些樹林倒是不能再要了。
恩
斬平了吧。
於是,在眾多武士滿是疑惑的眼神中,龍一從城門口走到了武士們的隊伍末尾。
在用見聞色霸氣感知了自己揮劍的方向並無人類之後,他默默的對那些寄存在森林裡的動物們說了聲抱歉,然後將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這是要出劍?!」
先是一愣,然後眼中就是無盡的狂喜。這可是「劍神」大人親身演示的一劍,就算給無數良田地產金銀財寶都換不來的一劍啊!
「諸位之心,龍一知曉。
承蒙各位看重,那這一劍就當是謝禮了。」
收人先收心,給了這些浪人武士思想指導,也得給點實際好處。
對於追求武道境界的他們來說,這一劍,就是寶藏!
「鬼刀流無斷。」
本該是奧義的「無斷」被龍一特意壓制了不少的力道,化作了普通的劍術。
「術」是最簡單不過的「術」,無非就是拔刀快斬一劍,沒什麼稀奇,這裡又有哪個武人不會一一兩招居合斬的。但「勢」卻是壓倒一切之「勢」,問鼎天下之「勢。」
無斷。
心之所向,無所不斷。
「斬!」
黑眸之間精芒大盛,手中夜狩悍然出鞘。
劍氣沖天,天穹再掩銀光!
「嗖!」
先是輕輕一聲輕響,而後便是排山倒海!
裂耳的音爆刺激著耳膜,那些武人卻恍若未聞。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著那一道如山崩海嘯般的劍氣洪流,雙手死死握拳,指甲刺破皮膚而兀自不知。
劍神一劍,竟恐怖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劍之一道,本該如此!」
懷疑,頹廢,釋然,再到無比欣喜。
「劍聖」宮本武藏仰天狂笑,狀若癲狂。
這一陣狂笑重新引起了那些武人們的注意,讓他們紛紛從三觀崩潰的狀態中醒來。面面相覷一眼後,他們沒有責怪宮本武藏的狂態,只是默默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大勢之下,他們「劍心」已損,此後
怕是無顏再出劍了。
「劍道如逆流行舟,不進則退。
若無永攀向上的決心,不如解刃歸家,輕鬆自在去吧。」
掃過周圍武人臉上的神色,宮本武藏語氣淡然。
不等那些武人反應過來開口喝問,他便先一步開口,對著那道白衣勝雪的背影行了一禮,大聲的高呼道。
「不才宮本武藏,願為花京開石填土,造福百姓。」
說罷,他就在身邊織田和信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丟下了腰間那柄平平無奇的太刀,捲起袖子走向了那邊的已經被「犁」過了一遍的森林。
看樣子,竟是直接去干苦工去了。
「我等願為花京開石填土,造福百姓!」
看到那個「劍聖」都棄劍而去後,那些備受打擊的武士們仿佛突然醒悟過來,紛紛大喊一聲,丟掉了腰間或是名貴或是平凡的佩劍。
一劍出,千刀棄。
不日,高城必起。(未完待續)